第4頁 文 / 連亞麗
「太誇張了。」
「其實，對她們這種小家碧玉型的女孩子來說，那或許真的是很嚴重的事吧，只是她反應真的有點過度，說實在的，她要跟誰出去也不關我的事，而我也不是傻瓜啊，她那種個性，最多也只是跟人家去吃個東西而已，也沒人說她水性楊花還是什麼，她光是被人看到跟男孩子一塊吃冰，就已經嚇成那樣。她說她是被迫的，解釋了一堆，我就開玩笑的跟她說，我相信你還是處女，你可以冷靜下來了嗎？」
藍可晴的話讓戚震朗笑了起來。她說話雖然有時狠了些，可是又充滿了奇怪的笑點。
「她或許是學不會拒絕吧。」
「我常想，就算學不會拒絕，也應該學會坦然的面對，如果個性一直那樣龜龜毛毛，真的很麻煩。」藍可晴一邊說著，一邊隨意的看著車裡的內裝，忽然瞄到後座上那個顯眼的禮物盒，她臉上出現曖昧的笑容。「你怎麼不說剛剛她送了禮物給你？」
「喔？你說後座上那個啊，對，那是她剛剛給我的。」戚震朗沒有否認。
「原來曉慧喜歡你啊，那我應該多幫她跟你說些好話才對。她其實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乖乖的，沒什麼個性，這對男生來說應該是優點，你們應該都喜歡那種看起來就是欠人照顧的女生，這樣才能彰顯你們的重要性。」
「說得好像每個男人都有自大狂似的，你呢？你看起來還不是一副欠人照顧的樣子？」
「我？我才不會咧！」藍可晴從不掩飾自己大而化之的性格，她知道她的外表看起來瘦弱了點，不過她可沒有當林黛玉的興趣。「所有人應該都知道我很猛才對，我警告你喔，你可別惹火我，否則有你好受的。」
「我沒事為什麼要惹你？」
「我哪知道？你們男人很無聊啊，沒事就來惹一下，好像看我生氣是很有趣的事似的，幼稚得比三歲小孩還糟。」
戚震朗以帶著些許愛憐的眼神看著她。
藍可晴張大眼回望著他，問道：「怎樣？我說得不對嗎？」
「當然不對，那些喜歡惹你生氣的人不過就是喜歡你而已，他們喜歡看你生氣，認為自己可以吸引你的注意，這種小手段本來就是用在男女追求上頭，你竟然沒發現到？」
他這麼一說，藍可晴確實是覺得有點道理，不過……
「不過也沒必要這麼白癡吧？男女交往的過程裡，應該還有其他更自然或是直接的方式可以表達彼此的感受，何必透過那些亂七八糟的過程？」
「所以你喜歡直來直往？」
「我向來只喜歡直來直往，最恨那些迂迴曲折的手段。」
「這樣不是很容易被人看透嗎？」
「被看透了又怎麼樣？難道被看透了就等於被掌握了嗎？」她回得理直氣壯。
「我知道你一直是個很有自信的女孩子。」
「沒錯，我是。」藍可晴笑著對他承認，毫不扭捏的接受這像是讚美的形容。
她很喜歡兩人相處的氣氛，心裡想，或許戚震朗會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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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兩人都覺得這段友誼太過短暫了些，整整一星期，他們天天通電話，兩人就像是認識了許多年的好朋友似的。
戚震朗喜歡藍可晴和他說話時的態度，還有她面對許多事情時古靈精怪的想法，每次看到她碰上開心的事，都好像是生平第一次這麼高興似的，讓她身邊的人都能感染她的活力。
他也喜歡她看事情的切入點，她的看法不見得永遠是正面的，但總是毫不畏懼。
「等我當兵以後，你會來看我嗎？」在入伍之前，戚震朗問了藍可晴這個問題。
「好啊，如果我有空的話，可是你也知道我要打工。」藍可晴心裡想，以他們兩人現在的好交情，去軍營看看他好像也是應該的。
「沒關係，就等你有空的時候吧。」
「你可以寫信給我啊，或是傳簡訊給我也好，打個電話什麼的也很方便。」
「但那時畢竟不像現在這麼自由。」
「哎喲，別擔心嘛！一年多很快就過去了，你想想以前的人當兵倒楣點的還得當三年耶，現在已經縮短那麼多，一眨眼就過去了。」藍可晴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好哥兒們似的這樣對他說。
「你以為我怕當兵啊？」
「當了兵就是步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不是嗎？我當初要一個人來台北唸書時也是很不能接受的，我甚至想過，是不是要留在家裡跟爺爺住在一起就好，我去隨便找個工作做，賺的錢應該也夠生活開銷，因為我不知道來台北後一切會變成什麼樣，不過，來台北之後發現也還好，只是在面對改變的時候滿讓人不安的。」她提起自己的經驗。
「你也會有不安的時候啊？」
「你還不是一樣？」
「我說了，我不是對當兵的事覺得不安，是因為你。」
「因為我？」藍可晴愣了一下，看著他，發現他眼裡有著她之前沒有注意到的情緒。
「因為我們突然在這時候才變成熟朋友。我想，等我當完了兵以後，也許我們又會變得很陌生吧。」
「你放心好了！不會的，像你這種帥哥，每個女孩子都不可能輕易將你忘懷，這樣你高興了吧？」
「原來你還是有注意到我的外表啊？」
「當然有啊，我又不是瞎了，何況你本來就是以外貌聞名。」她邊笑邊這麼說。
「那我的聰明才智呢？」
她裝出認真思考的模樣，然後說出爆笑的答案，「我想那應該還排在你的家世背景之後。」
「我有種被看不起的感覺。」
「少來了！多少人都希望能有你所擁有的優勢，不管是哪一項，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老天的厚愛，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你呢？你喜歡我哪一項？」
「當然是常常請我吃飯這一項。」她笑著坦言。「我這陣子省了不少錢，都拜你之賜。最近我們走得比較近，昨天還有人打電話給我，問我們兩人是否在交往。」
戚震朗挑起眉。聽她說來好像是個笑話似的，但有這種可能性也不錯啊。
「你覺得我們不可能？」
「這種事很難說，但以目前的狀態看來，我們的確是沒那個意思啊。」
「如果我說我有呢？」
他這話一說，換藍可晴傻眼了。
她看著戚震朗，想看出他是不是認真的，最後，她還是決定別當真。
「你該不會是想尋我開心吧？故意用這種話來嚇我？」
「少來了，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這麼容易被嚇到的人。」戚震朗伸過手環住她的肩頭，就像是剛才她對他做的動作一樣。
可是這一模一樣的動作，由戚震朗做來特別的不同，藍可晴覺得自己微微被他拉向他，他身上的溫熱也明顯的傳到她身上。
「我最近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什麼問題？」
藍可晴覺得自己的上半身極為僵硬，她大可以大方的回抱著他，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或許還不會太尷尬，可是她平日的大膽卻在瞬間消失無蹤，她連動都不敢多動一下。
「如果我真的要去當兵了，那我們可能就沒辦法繼續下去了。」
「繼續什麼？」藍可晴的心漏跳了一拍，不過她仍試著維持表面上的鎮定。「我有空會去看你啊。」
「這樣會不會對你很不公平？」
「沒什麼公不公平的，我們是朋友呀，再說我也要有時間才能去啊。」
「也是……還好我們只是朋友。」戚震朗點點頭，像是鬆了口氣。
他很喜歡藍可晴，這是個他願意承認的事實。或許原本兩人之間真的只是朋友而已，但最近的接觸讓他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覺得，或許與她當情人會更好，因為他也許這輩子再也找不到一個和他有這麼多話題，有這麼多共通點的女孩。
可是，他能開口要求兩人交往嗎？接著他就要去當兵了，突然要她等他一年多，她還那麼年輕，這種要求和制約，對她這年紀的女孩來說一點都不公平，也是因為如此，他決定把這個念頭放在心裡不說出來。
「你什麼時候要走啊？」
「後天早上。」
「哇……好快喔！」藍可晴掩住自己的失望，以驚訝的語氣道。
「這是本來就預定好的時間，早點去也好，可以早點回來。」
「我應該送你什麼東西嗎？」藍可晴突然問。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那天的派對裡，我看到有人送你東西，還有曉慧……她那天不是也送了你禮物？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去當兵的人都可以像過生日一樣收禮物，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好像真該送你點什麼。」
「不用那麼麻煩了。」戚震朗可不想沒事讓她破費，她還是學生，半工半讀賺來的錢是要用來過日子的，總不好讓她為他多花錢。「你把那些錢拿去多吃點東西，我還比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