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單可薇
就在瞬間,狂喜的浪潮在身體裡進發後漸漸消退,留下動人的餘韻,緊緊擁抱的彼此分享了最美好的親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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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廚房裡,兩雙眼睛旁若無人的眉來眼去,合作無間的共同熬煮出一鍋甜度破表、焦味也破表的地瓜粥,濃濃的燒焦味加上甜得膩死人的滋味,實在經典得讓大家敬謝不敏,光嘗一口就惹得他們慘叫連連、想吐連連。
「噗!天啊,這是什麼東西?」素來最厭惡吃甜食的孫少熙率先發難。
「嗯,也太甜了吧?我們家又沒有人在糖廠上班。」孫少蓉把目光先瞟向路惟潔,又看看故作鎮定的大哥,「而且燒焦味好重喔!」她不由得心生納悶。
孫少懷瞥了挑剔的家人一眼,目光又掃向無辜的工人,雖然有點愧疚卻還是好面子的狡辯,「什麼燒焦味,少胡說八道了!這是我精心研發的炭燒地瓜粥,在美國,炭燒咖啡可是很讚的玩意兒,我想,炭燒地瓜也應該可以成為經典中的經典。怎麼,不好吃嗎?有誰覺得不好吃了?」意圖用他長孫的地位壓制大家的抗議。
「啥,是你煮的?!大哥你吃錯藥啊,幹嘛一大早起來煮什麼噁心的炭燒地瓜粥?」孫少熙懷疑他腦子有問題。
「不行嗎?好東西要跟大家分享,我可是因為這樣才犧牲睡眠幫大家煮了這一鍋,真是好心被雷親。」孫少懷抵死不承認是因為打賭輸了,才不得不早起幫忙煮粥。
「我今天如果拉肚子,大哥你就完了。」孫少蓉鼓脹著臉,不認同的對大哥抗議。
「拉肚子有什麼關係,屁股擦一擦,明天又是一條好漢。」孫少懷還在強詞奪理。
「大哥,你好額心喔!」她不敢苟同。
坐在對面的路惟潔竊竊的笑著,靜默觀戰的打定主意不捲入這場炭燒甜地瓜粥的戰爭,她忍耐的張開嘴巴,把剩下的半碗粥囫圖吞棗喝下肚,旋即躡手躡腳的開溜回房。
一進房間,她傾身呈大字狀撲向雙人床,整個人頓時都放鬆了。
困,實在太睏了!昨天夜裡被孫少懷這個天字第一號的霸道鬼那麼一折騰,她渾身又酸又累,今天早上還差點起不了床呢!
不過,反正接下來一整天有個願賭服輸的傢伙得乖乖負責洗衣、煮飯、打掃,她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閒,好好來補眠。
把臉埋在被窩裡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突然,有只大掌拍上她的小屁股,「好啊,被我逮著了吧!竟然躲回來睡覺。」
「人家真的好累啊。」枕頭上傳來她的咕噥。
「你很沒愛心耶,剛剛看我被大家圍剿,就不會伸手援救我一下,你就這麼不愛我?」孫少懷不開心的爬上床,壞心眼的壓上她。
「啊,不要這樣啦!我真的好困好累,而且我看你剛剛應付得挺好的啊!少熙跟少蓉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嘿嘿,那是一定要的啦,我好歹是大哥,大哥的威嚴可是不容褻瀆的。」
「那麼現在,我說這位孫家大哥呀,你是不是應該出去洗碗、煮茶、曬衣、打掃、煮點心……」她細數所有的雜務。
「那你呢?」
「我呀,就偷得浮生半日閒小瞇一下嘍。」
「為什麼你可以這樣?」他孩子氣的嚷起來。
「因為我沒有賭輸呀!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
「我不要,我要你陪我一起做。」他耍賴。
「不行,我真的太累了。」路惟潔整個人昏昏欲睡。
他低下頭,「是不是昨晚累壞你了?」語氣曖昧。
「討厭,走開啦!」她羞得想躲開他。
「回答我,是不是?」他逼她正視問題。
「是、是啦——」
「哈哈哈……這樣就累了,那只是小試身手而已哎。」
她睨他一記白眼,「孫少懷,不要再說了啦!」作勢要踢他下床。
厚顏無恥的孫少懷依然賴著不走,眼神一暗,他霸道的扣住她的下顎,不由分說就探入她口中與之交纏不休。
路惟潔哪是他的對手,掙扎幾下就徹底沉淪了,渾身虛軟的任他擁著、吻著、撫逗著……
「少懷,別這樣……」她被探入衣下的大掌惹得嬌喘連連,趕緊討饒。
他沉溺於溫柔鄉里,頭埋在她頸窩不住的低喘著,「天啊,我真不想離開你。」
半晌,他又意猶未盡的深深吻了她一口,用低啞的嗓音說:「你欠我一回,晚一點定要你加倍還給我!」
說完,他終於願意放開她起身離開,臨走前,回眸一記魅惑的目光差點把路惟潔燒了。
她把臊熱的臉埋進被窩裡,渾身焦躁,不知如何是好。
都怪他,都怪這個令人又愛又恨的孫少懷!再這樣下去,雙人床上豈有安寧的一天?她忍不住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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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入冬,孫家果園的工作又多了一項,除了收成之外,還得忙著準備梨子的寄接工作。
這天,用過了午飯,路惟潔搬了張矮桌到屋外走廊,身上披著毛料斗篷,邊曬著暖陽邊打著算盤,偏偏手指不靈活,一個不小心,方才在算盤打上的數字全都亂了。
「啊!都什麼年代了,為什麼我不能用計算機?這樣一顆珠子一顆珠子的瞎打,我要打到民國幾年才能把這些帳算完?」她抓亂頭髮,痛苦不堪的嘶吼著。
一不作二不休,索性將腦袋往面前的帳本砸去,再也不願起身。
孫少懷遠遠走來,就聽見她一個人嘀嘀咕咕個沒完,也不知道在嚷些什麼,一下子歇斯底里的猛抓頭髮,一下子又趴在桌面裝死。
他忍俊不住,走近的同時,好奇的瞥了一眼。
帳本?他有些詫異,心裡頓時浮現一股奇異的情緒。
為什麼她會拿著孫家的帳本?難道奶奶她……
想著想著,他露出一抹微笑。
看來,奶奶也打從心裡認同了他選的新娘,要不怎麼可能把具有傳承意味,且向來被視為孫家一級機密的帳本交給她。
「笑什麼?」把頭埋在桌上的路惟潔突然別過頭來,幽怨的瞪著他。
他斂起笑容,「沒。」隨即轉身進屋去。
她合上本子,趕緊起身跟上。
「你不是在忙?」
「少懷,你可不可以跟奶奶說……」她可憐兮兮的開口。
「說什麼?」
「叫她讓少蓉把我的計算機還來啦!」
前幾日,奶奶突然要少熙來叫她過去,不由分說的就把帳本、算盤塞給她,要她依照上頭的方式在期限內把帳目算清楚,還要她鉅細靡遺核對無誤。她想說只是加加減減應該沒什麼困難,雖然奶奶給的是算盤,可又沒規定不能用計算機,是以她欣然接受了。
可是,誰知道當她回到屋裡喜孜孜的拿出計算機準備大展身手時,神出鬼沒的少蓉竟然一把搶走她的計算機,任她怎麼哀求都不理。這還不打緊,一翻開帳本,她徹底傻眼了,密密麻麻的細項寫得天花亂墜不說,裡頭的一筆一畫竟然還是用小楷毛筆寫成的。
路惟潔懵了,打小她什麼都在行,就是對軟趴趴的毛筆沒轍。
「還有、還有,人家不會寫毛筆字啦……」路惟潔的臉苦得跟黃連似的。
「喔。」孫少懷淡淡一應。
「喔?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只會喔?孫少懷,你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壞啦!」她氣憤的用拳頭不斷朝他後背攻擊。
他也不攔阻,任她發洩著,逕自在櫥櫃裡翻箱倒櫃的找著。
一回頭,他手上多了把刀。
「你——」路惟潔駭住了,手上的拳頭還舉得半天高,「你幹嘛拿刀?」
不會是嫌她煩,嫌她囉唆,打算一刀宰了她吧?小臉花容失色。
「終於找到了!」他用手指探探刀面鋒利與否。
「你找刀子幹什麼?不會是要殺我吧?」
曲起手指,他二話不說就是一記爆栗,「你的腦袋究竟都裝了些什麼?」轉身就要離開。
「不然好端端的你拿刀子幹什麼?不會是要去鬥毆吧?天啊,孫少懷,你都幾歲了,還這麼血氣方剛……」她劈哩咱啦的叨念不停。
「路惟潔,寄接用的梨枝到貨了,我只是要去幫少熙處理那些梨枝,最好我有空去跟人家鬥毆啦!真要那麼閒,我寧可拉你來玩床上大戰,省得你胡思亂想。」他沒好氣的說。
「色狼,你才胡思亂想啦!」她又捶了他一拳。
孫少懷轉身走出屋子,忽然頓下腳步,「要來看看嗎?」
「可以嗎?我可以去?」她一臉期待。
「廢話。」
「可是、可是那東西……」她為難的看著叫人頭皮發麻的帳本。
「先收到櫃子裡去,晚上我再幫你。」
「真的嗎?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光會說好有個屁用,完全沒有實質效用,「先說,你要怎麼報答我?」他可是十足的精明呢!
她仰起頭討好的說:「那你想要什麼報答?說呀,我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