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沈韋
「什麼人?」什麼人是他非得帶走不可的?會是她嗎?
白離蝶既緊張、又期待,期盼能自他口中聽到所想要聽到的答案,但……如果不是她呢?那麼她一定會非常失望,甚至會心碎的,而她可有辦法承受心碎的後果?
「傻瓜,除了你以外還會有誰?」霍衝霄不忍再逗她,歎了口氣,將她擁入懷中,顧不得此舉隨時都有可能遭人撞見,他太愛她了,愛到顧不得遵守應有的禮儀。
自心裡有她的身影之後,他就再也放不下她了,不管是回揚州抑或是回山西,他都希望陪伴在他身邊的人是她。
「你是說真的?」她抖著聲音,不敢確信他真要帶她走?老天爺並不覺得她太過貪心,讓她的心願實現了。
她又哭又笑,張開雙臂緊緊地回摟他。原來她也可以獲得幸福,原來得到幸福是如此的快樂。
她好開心,真的好開心!
「當然是真的,不騙你!」霍衝霄憐惜地吻了吻她的太陽穴。
「你好壞,剛剛故意讓我傷心!」她嘟著紅唇,眼角猶掛著淚珠,低聲抱怨。
「對不起,原諒我的心和你一樣,都有一絲不確定。我怕你不在乎我回揚州去;我怕你不願和我一道回揚州;我怕你會突然告訴我,其實你並不喜歡我;我怕你覺得我醜,配不上你……我怕的事有太多、太多了。」面對愛情,他便無法自信滿滿。
「笨蛋!難道我的心意還不夠明白嗎?還有,你一點都不醜,真的不醜!在我心中,你很好看,有一顆善良的心與好看的臉孔,這道疤是光榮的標記!」她溫柔地撫著他臉上的傷疤,他的疤告訴了她,他是個值得珍惜、值得愛的人。
她覺得她表現得夠坦白了,他怎麼還會不確定呢?假如不喜歡他,她不會去打聽李四的事;假如不喜歡他,她不會讓他恣意地吻她的唇;假如不喜歡他,她不會找盡各種借口出來見他,這麼多明確的答案,他怎麼還不明白?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大笨蛋!」她並不是個膚淺的女人,在愛情面前,他實在笨得可以。
「壞人!」她甜甜地低喚。
「那麼你的答案呢?可願意隨我回揚州?」縱然已經確定她的答案,他仍想聽她親口說。
「我願意,當然願意!」她快樂地答應他,不扭捏造作。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霍衝霄瞬間吐出梗在心口已久的悶氣,快樂地張開雙臂,將她擁得更緊,欣喜的唇不住地親吻她的發、她的額,並將她先前流下的淚一一吻干,那帶著淡淡鹹味的淚水提醒了他有多幸福。
他溫柔的舉動讓她笑揚了唇,她輕輕地合上眼,承接更多的溫柔與炙熱的情感。
唇畔絕美的笑容讓霍衝霄不由得看癡了,就是這抹笑讓他的眼再也無法自她身上移開;就是這抹笑奪去了他的呼吸、他的靈魂;就是這抹笑讓他思之欲狂;就是這抹笑讓他明瞭幸福就在身畔。
他喜歡她的笑容,非常、非常的喜歡,也在心中暗暗立誓,要讓她從今爾後永遠都這麼開心地笑著。他不會再讓她難過地掉淚,絕對不會!
「可是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頭,我爹娘也不是名門士紳,你的家人會接受我嗎?」倚在他懷中,她突然想起更重要的問題。他是富甲天下的富商,他的家人應當會希望他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而她的出身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接受的,他的家人可會同意?
「莫說我爹娘都已不在,就算他們在,也會喜歡你的。如今我的家人就只剩一個妹妹了,她寫給我的家書上頭總是提及希望我能快點給她娶個嫂子回去,免得將來我年老時孤獨無依,所以她若知道我將心遺落在你身上,一定會很開心的。」胭脂催他成親已經催了許久,說不定她已從霍律柱私下寄給她的書信中得知有離蝶的存在,且正期待著呢。
「真的?」
「當然是真的,難道我會騙你?」
有了他的保證,對於未來她不再感到憂慮了。
「還有,等我們成親後,也將你爹娘一併接到揚州住可好?」霍衝霄明白她會對父母放心不下,為了避免她成日為遠方的父母擔心,最好的方法就是接過來就近照顧。
白離蝶的回應是將他抱得好緊,好緊,早已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他好體貼,在她尚未說出她的憂慮之前,他已幫她設想周到,這樣的男人,她如何不愛?
霍衝霄溫柔地笑著,輕撫她如黑緞般的髮絲,雙眸盛滿無限柔情,直到現在他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他企盼一個能夠與他分享榮耀,挫折、成功、失敗、快樂、悲傷的人,已盼了許久。
今日,總算一償宿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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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出必行的衣嫿逸真將白慶祥與許水玉一同接到「蘭王府」居住,但是來到「蘭王府」的不僅只他們兩人,衣樺耀也隨後趕到,他精神奕奕地出現,教人詫異。
白慶祥與許水玉驚惶地看著衣樺耀,暗自猜測他是否改變主意,不許他們離開「衣家莊」,要將他們帶回去?
衣嫿逸則一臉不快地看著紅光滿面的兄長。既然她決定將白慶祥與許水玉接到王府,就不容兄長反對,反正人進了「蘭王府」,兄長是甭想將人強行帶走的。
「妹妹,你看起來和年輕時一模一樣,完全沒變老,依舊美艷如昔啊!」衣樺耀大聲地稱讚妹妹的美貌。
「是嗎?不過我看你倒是老了許多啊!」衣樺耀的讚美,衣嫿逸並不領情,當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呵呵!是嗎?」衣樺耀明知妹妹不領情,依然可以笑得好似他們兄妹倆的感情好得很。
衣嫿逸冷哼一聲,不大願意搭理他,碰了一鼻子灰的衣樺耀不以為意,對於妹妹的臭脾氣他早已習慣,總之他努力賣笑臉,妹妹倒不至於讓他太難看。
「你來有什麼事?」衣樺耀是不受歡迎的客人,衣嫿逸不怕他知道。
「我啊一直覺得——」衣樺耀陪著笑臉,討好妹妹。
「爹!你可來了!」得知父親來到「蘭王府」的衣幻曦特地跑來大廳迎接父親,眼角瞥見白離蝶的爹娘,她不屑地冷冷白了他們一眼。
父親之所以會出現在「蘭王府」,正是因為她寫了封家書回莊搬救兵,她在信中不斷地告訴父親她在「蘭王府」受了多少委屈,大姑姑待她如何的苛刻,以及白離蝶是怎麼不要臉地搶了她要的男人,末了還不忘在信中要求父親上京為她討回公道,果然疼愛她的爹爹這就出現在京城,為她出這口惡氣來了。
衣幻曦得意洋洋地睨看所有人,她衣幻曦可不是白白任人欺負的,大姑姑再有威嚴又如何?她爹都來了,大姑姑能不賣爹一個面子嗎?她深信只要她爹說句話,大姑姑絕對不敢吭聲的。
白離蝶真以為她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嗎?別傻了,只消她爹爹一句話,就能將白離蝶打回原形,到時看白離蝶還笑不笑得出來!
衣幻曦蠢得沒看出父親面對大姑姑時一直是屈於下風的,逕自以為父親有長兄的威儀,足以震懾大姑姑。
「爹啊!你都不曉得我在這裡受了多少委屈,大姑姑待我一點兒都不好!」衣幻曦噘著唇,當著衣嫿逸的面抱怨。
「幻曦,不可以這麼沒規矩!你大姑姑怎麼會待你不好。」衣樺耀拚命對女兒使眼色,要她別說了,可惜衣幻曦資質駑鈍,完全看不懂。
「我說的可是事實。大姑姑偏心,只對白離蝶那個小賤人好,她也不想想,我才是她的親侄女,白離蝶不過是個小雜種!」衣幻曦急著訴苦,脫口而出的話更加傷人,壓根兒不在乎白慶祥與許水玉聽了心中會作何感想,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離蝶不是賤人、不是雜種,她是我的寶貝女兒!」忍了十多年,白慶祥終於忍不住反駁,他氣得全身不住顫抖,憎惡衣幻曦口出惡言。
許水玉扶著老邁的夫婿,眼中含淚,怒瞪衣幻曦,心痛無比。
「幻曦,夠了,別再說了!」衣樺耀忙著阻止女兒說出更多讓人不舒服的話來,這裡不是「衣家莊」,是「蘭王府」,可不是她想說什麼就能說什麼的地方。
「我為什麼不能說?爹你不也這麼認為嗎?」衣幻曦可不覺得有錯。
「你若再詆毀離蝶和她娘半個字,我就拿這條命跟你拚了!」白慶祥不願妻女再受辱,身為一家之王,儘管身份卑微,可他仍要為妻女討回公道。
「我說的明明就是事實!」衣幻曦態度囂張跋扈得很,沒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好了,我不想再聽下去了。剛剛你說我待你不好,我沒有異議,我的確很不喜歡你,尤其是在今日見到你的尖酸刻薄樣,我就更不喜歡了。既然你爹來了,正好無須我浪費人手送你回『衣家莊』,我不想再見到你,你可以跟你爹回去了。」衣嫿逸不留半點情面,直接趕人,她不想再看見衣幻曦那副刻薄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