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杜默雨
「啊!」悅眉微張小嘴,想要爽快應允他的要求,卻讓那在她肩頭揉撫的手掌熱度給燙得渾身無力了。
「你有這麼好的功夫,可是……」雲世斌輕攏眉頭,俊雅的容貌籠上憂愁,「我們的布匹來源不夠充足,質料也不盡精細,這都白白糟蹋了你的好染藝。現在是時候了,雲家的事業必須擴大,不能永遠埋沒在絳州這個小地方。」
「大少爺?」她不解地望向他轉為著急的神情。
「悅眉,你瞭解我的意思嗎?」雲世斌的語氣更急切了,「雖然現在布莊的生意有了起色,可我們不能滿足於現況,我們必須走出去。」
「那……那我該怎麼做?」悅眉好想盡自己的一分心力。
「你只需待在染坊,為我染布。」雲世斌雙手順著她的臂膀滑下,緊緊握住她的手掌,語氣變得更為熱烈,「這只是一個開頭。將來我們在江南還要有自己的桑田、蠶房,北方也有棉田和織機房,不管是生絲還是成布,全部讓你來染色,然後我來賣。我在外頭忙,你在屋裡忙,我們夫妻同心,一定可以將雲家布莊的名號打響全天下。」
夫妻悅眉呆了,包覆她雙掌的大手剎那間變成火苗,轟地引燃,讓她全身著了火,猛烈而炙熱地熊熊燃燒著。
她無法言語,只能癡癡地望定那張俊顏,眼底緩緩浮起一層水霧。
「悅眉,我很喜歡你,你該明白的。」他亦專注看她。
她是明白呀,他一直是她心所仰慕暗戀的少爺,她期待著兩人開花結果的那一天,只是他還在談論他的豪情壯志,就這麼突然冒出夫妻兩字,令她一時難以消受。
「我……我脾氣壞,急性子,愛嚷嚷,常常渾身髒兮兮的……」
「不,你這是心性單純,天生直腸子,弄得渾身髒兮兮也是為了染坊。」他輕撫她的臉頰,笑顏溫煦而疼寵。猶記幼時兩小無猜,童言童語,有話直說,反而是懂事後,她倒顯得彆扭了。
「我們一起長大,我就是喜歡你這脾性。」
「大少爺……」不行了,美夢果然成真,她快暈倒了。
「現在我還是大少爺,等到了年底,你就得喊我一聲夫君了。」
年底?這麼快!她依然癡愣地凝視他。他神情鄭重,眸光真摯,嘴角淡淡勾起的笑意顯得格外溫柔。
夫妻同心──她全身顫慄,忽然明白了她在他心中竟是佔有多麼重大的份量。沒有她,雲家染坊就出不了名,她是助他實現豪情的助力,他需要她的巧工,也需要她的慰藉與支持,他不能沒有她,他需要她呀。
「大少爺,你想做什麼,我跟著你就是了。」她嬌容嫣紅,羽睫輕眨,勇敢地說出心聲。
「悅眉呀!」雲世斌雙手一張,擁她入懷,激動地道:「你等我,在我們成親之前,我要去一趟京城。我跟爹商量過了,我們必須找那裡的大布商合作,他們有布料和生意來源,我們有獨一無二的染藝,若能結合,各取所需,對彼此都有益處。」
「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我等你回來。」她將臉埋在他的懷裡,羞澀地吸聞他溫熱的氣息。
「悅眉,等我。」他撫摸她的秀髮,情不自禁地往她額頭親了親,仍是豪氣干雲地道:「我一定會把握每一個機會,絕不讓你失望。」
她也不會讓他失望。悅眉暗暗起誓。為了他,她要更努力。
夫妻同心啊,她不希罕當一個享福的少奶奶,她要做他同甘共苦的妻子,與他長相廝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守著染坊,守著他,為他染出一生一世的絢爛色彩。
讓這輩子最愛的大少爺緊擁在懷裡,她覺得好幸福、好快樂,揚起的笑靨也更甜美了。工,也需要她的慰藉與支持,他不能沒有她,他需要她呀。
「大少爺,你想做什麼,我跟著你就是了。」她嬌容嫣紅,羽睫輕眨,勇敢地說出心聲。
「悅眉呀!」雲世斌雙手一張,擁她入懷,激動地道:「你等我,在我們成親之前,我要去一趟京城。我跟爹商量過了,我們必須找那裡的大布商合作,他們有布料和生意來源,我們有獨一無二的染藝,若能結合,各取所需,對彼此都有益處。」
「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我等你回來。」她將臉埋在他的懷裡,羞澀地吸聞他溫熱的氣息。
「悅眉,等我。」他撫摸她的秀髮,情不自禁地往她額頭親了親,仍是豪氣千雲地道:「我一定會把握每一個機會,絕不讓你失望。」
她也不會讓他失望。悅眉暗暗起誓。為了他,她要更努力。
夫妻同心啊,她不希罕當一個皇砠的少奶奶,她要做他同甘共苦的妻子,與他長相廝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守著染坊,守著他,為他染出一生一世的絢爛色彩。
讓這輩子最愛的大少爺緊擁在懷裡,她覺得好幸福、好快樂,揚起的笑靨也更甜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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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起,雲飛揚,路邊野草枯黃了頭,簌簌地抖動殘綠的身軀。
兩匹駿馬慢慢走在城外道上,不畏冷風,悠哉游哉地欣賞平原風光。
「九爺,咱這回送貨兼報喜,這是頭一遭。」騎栗馬的少年帶著期盼的目光,眉開眼笑地道:「嘻嘻,應該可以討賞拿個紅包吧。」
「要拿也是爺兒我拿,你到一邊納涼去吧。」騎黑馬的男子笑意盎然,深邃的目光放在前方一整片遼闊的茶藍田。
那兒約莫散佈著十來人,個個蹲在地上,專心拿刀子割下寬大的茶藍葉片,田中小徑已堆滿了數十個裝滿茶藍葉的竹簍。
「九爺,見者有份,要分紅啦。」少年還在嚷著。
「祝福,與其貪財,不如學點本事賺錢。」男子伸長手,扣起指節,給少年當頭一個爆栗。
「哎呀呀,九爺欺負小孩啊!」祝福拿雙手捂著頭,哇哇叫道。「人家貪財也是拿回去孝敬爹娘。再說,跟著鼎鼎大名的和記貨行大老闆祝九爺,我祝福早就學會很多賺錢的本事了。」
「都十五歲了,還是小孩?」祝和暢搖搖頭,端詳一派孩子氣的祝福,笑道:「想賺大錢,你再跟著爺兒我身邊,磨個五六年吧。」
「喝!九爺看不起我?是啦,我就是有欠磨練。」
本來嘛,他年紀小,哪能及得上聰明自信、什麼都懂的九爺呀。不過呢,他一定得好好跟著九爺磨練,等到他長到了像九爺三十歲這般的年紀,嘿!他也是祝福祝大爺了。
說起他最崇拜的九爺,祝福不禁挺了挺胸膛,想學那英挺的模樣。
呃,他是瘦小了些,當然及不上相貌堂堂、威武挺拔、器宇軒昂的九爺啦,但身為祝九爺的貼身小廝,縱使沒啥能幹的本事,也該擺個像樣的派頭,抬頭挺胸,走路有風,絕不能辱沒了九爺的響亮名頭。
「祝福,爺兒我這就教你。」祝和暢敲了敲正在搔首弄姿的祝福,「你知道你那身藍布衫是怎麼來的嗎?」
「布莊買的布,我娘縫的衫。」
「嗟,這爺兒我也知道。我是問你,為什麼棉花是白的,做成衣服卻有藍的、紅的、黃的各種顏色?」
「染的。」
「這就對了。」祝和暢指向那一叢叢低矮的綠葉,「這是茶藍,葉子摘下來浸泡,可以製成藍靛染衣服。」
「奇怪?葉子是綠的,怎會變成藍色?九爺,莫不是你在誆我吧?」
祝福十分好奇,立即翻身下馬,蹲到路邊翻看茶藍葉片,想要找出一點點藍色的蛛絲馬跡。
祝和暢任他去看,心存好奇和懷疑總是好的,這樣腦袋才會靈活。
他也下了馬,負手踱步。天邊風起雲湧,吹得他的灰布衣袍獵獵作響,他一雙黑眸望向更遠處已收成的棉田,眼底映出一片乾枯顏色。
絳州產棉,可是棉質粗硬,顏色偏黃,只能做出下等的粗布,或是拿來充當棉被的棉絮;雲家染坊在這裡生存,猶如困在一口枯井內,縱使有再好的染工,也只能染出一般成色的布匹,無法掙出生天。
真是可惜了那煙籠含水、似霧如夢般的江南春綠了。
也難怪雲家欲和董家聯親,企圖更上一層樓,拓展事業版圖。
「祝福,你想弄明白的話,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雲世斌要他家師傅染幾匹我們帶過來的絲絹,我請他們染坊讓我們進去瞧瞧。」
「好啊!」祝福跳了起來,搔著頭道:「我看了老半天,只看到一隻僵死的大蟲,這綠葉子怎會變成我身上的藍顏色,不可能嘛。」
「這世上你以為不可能卻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太多了……」
「古大叔,我叫你別彎腰,你就要彎……」
嬌脆的斥責嗓音隨風飄來,硬生生轉移了祝福的注意力。
「好凶的婆娘。」祝福吐了吐舌頭,望向那個揮舞拳頭的姑娘家,驚訝地道:「哎喲,打人了,小姑娘怎能打老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