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陽光晴子
唐紹祖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脫序演出,氣得大聲怒吼,「我相信皇上要你過來代替我保護公王,並不是要你說出這些是非的。」
「當然,不過與其讓公主被保護著卻不明所以,倒不如讓她清楚狀況,才能自助,更何況,」他搖頭笑了笑,「公主這顆棋子被你拎走了,溫德王爺早亂了章法,在想不出新方法下,也只能期待公主早早回宮好繼續他的計劃,可他卻沒認真想過,實際下棋的人是否有足夠的棋藝可以吃得了公主這顆棋?」
唐紹祖一愣,突地明白,「你遇到羅裡紳了!」
「沒錯,而且已告訴他公主快被救回,再言明不跟他搶公主,他就飄飄然的閃人了,所以——」他一臉認真的看著公主,故意讓唐紹祖心急,「也許,我是該認真的考慮將你帶走,而不是讓金枝玉葉的你窩在貧瘠的山寨度日,再等這賊保鑣回來交班。」
「不准!」唐紹祖一雙黑眸冷冷的怒視著那多事的傢伙。
「我准!」朱貝兒閃著怒焰的星眸直勾勾的瞪著他,「而且我還要知道所有的事。」
唐紹祖咬牙切齒,瞪著微笑坐在椅子上,等著聽故事的斯文敗類。
他們兩人只在皇宮有幾面之緣,但因為皇上皆在場,所以他對這男人的印象也就停在他是個溫文爾雅、文武兼備的印象上,可這會兒,他不得不佩服鬼靈精怪的謝丫頭,她跟秦惟禮才相處短短的兩天,就知道他惹不得!
看來他肯定也知道是自己將他推薦給皇上至江南一事,這會兒在報老鼠冤!
秦惟禮看他只是瞪人,也就不介意充當說書人的角色,「其實,故事也不長,你在皇宮長大,應該也明白權位有多麼吸引人……」
在唐紹祖怒不可遏的目光下,秦惟禮將事情一一道來,不過,因為唐紹祖的身份太過敏感,他不敢提及他的身世,至於溫德王爺殺害她父母一事,他也沒提,因為皇上在查明這件事後,就決定不告訴公主,不想讓她的人生染上仇恨的色彩。
一個長長的故事聽下來,朱貝兒震撼不已,卻又不明白,「皇兄為什麼不直接拿下皇叔?」
「太皇太后。」
這麼說她就明白了,祖奶奶高齡八十,身體虛弱,已經歷太多親人的生死離別,皇叔說來是皇室第三代中惟一僅存的,跟太皇太后又走得特別近,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一旦傳到她耳裡,她就算沒氣死也去了半條命.
然而,既然皇叔有叛變之心,就代表皇兄身處在危險之中,她不能置身事外,一人躲了出來。「我要回皇宮。」
「不行!」這一點兩個男人倒是意見一致,但又不完全相同。
「我安排另一個地方讓你待下,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秦惟禮如此說。
「不行,我是她的保鑣,由我決定她留在哪裡!」唐紹祖不甘示弱的駁斥,不過,看向她的眼神卻顯得狂妄霸氣,「你可別忘了你已認了我是你的丈夫!」
「那只是一個試探,但已經不重要了,」她喃喃低語,「你沒有誠實對我,我不知道、甚至不確定自己對你的感覺是真是假,還是一個溺水者只能緊緊抓住浮木的心態作祟。」她的頭太痛、思緒太混沌,神情黯然的走到床邊坐下,「我真的不明白了,你們可以讓我靜一靜嗎?」
兩人相視一眼,沉默的走出房間,互看一眼後,又走進唐紹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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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皇上知道了會原諒你的自作主張嗎?!」
唐紹祖恨恨的瞪著秦惟禮,聲音更是嚴峻如冰。
「我是旁觀者清,我沒有皇上所顧慮的親情,也沒有你在乎的愛情,才能更理智的判斷問題,事情並沒有你們想像中的嚴重。」
「既然不嚴重,你可以滾了,貝兒也不需要你來保護。」
「我並不聽命於你,即使你真正的身份與皇上不相上下。」
唐紹祖的唇抿成一直線,面色冷寒的坐在椅子上,視線直接看向對面關上的房門,心也隱隱作痛。什麼叫一個溺水者只能緊緊抓住浮木的心態作祟?!
該死的女人,他對她的用心還不清楚嗎?還有另一個該死的女人,真的躲到不見人影!
「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秦惟禮也走到椅子上坐下,「你或你的手下可曾見過一名柔弱無助、看來楚楚動人的姑娘?她是我的朋友,離開時是穿著一套青衣——」
「沒看見!」一聽就知道他要找的就是謝丫頭!
「奇怪,依線索她應該是往這兒來的,雖然她的絲帕掉在另一個方向,但並無其他痕跡……」
見他自言自語起來,唐紹祖火冒三丈的怒吼,「你到底是來保護公主還是來找女人?!」
「當然是公主,所以,我已不打算讓她留在這裡,她是嬌嬌女,該留在一個有丫鬟隨侍的地方,吃住也都該比這兒好上上百倍,」他很不客氣的直視著又要變臉的男人,「她生來就是富貴命,也許你深愛著她,但你的愛卻很自私,你打算把不知情的她變成賊婆,跟你在這兒刻苦耐勞?」
這一席話真是一針見血,直接插進唐縉祖曾動搖的部份,讓他氣得咬牙,怒指外面,「你要滾到哪個地方去睡都行,但現在我也要一人靜一靜!」
秦惟禮微微一笑,不是往外走,而是拐進裡面的房間,直接躺臥到床上去,「你可以當我不存在,要不,我也可以到你的對門去睡。」
「你敢!」唐紹祖氣得雙手握拳,他當然可以跟他大打一架,但也清楚兩人就算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勝負。
「不敢,所以我先休息了。」
他死瞪著真的闔上眼睛睡覺的男人。真的看錯這傢伙了,原來謝丫頭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她還真的不能讓他逮到,不然絕對慘兮兮!
他抿抿唇,不得不將房間讓給這個外表看來斯文沒有半點霸氣,卻又霸氣十足的討厭鬼,再看了朱貝兒的房門一眼,想了想,便開門進去。
她仍然坐在床前沉思,與他離去時的坐姿幾乎沒變,那張脫俗的絕麗容顏有著他從未見過的凝重。
「貝兒?」
她抬頭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聽著,很抱歉我用那樣不堪的方式將你帶到我的地方,但你一定要明白,那是因為我很早就愛上你——」
「愛?!我很難相信,」她苦笑的直接打斷他的話,「我把我們見面到後來的事從頭至尾想了一遍,除了你兩次捨命救我外,其他時間,你不是在欺侮我就是傷害我。」
他愁眉鎖眼的解釋,「我是不知如何表達,山寨裡沒有女人你是知道的,尤其你又如此尊貴嬌嫩,像一尊要細心呵護的搪瓷娃娃,我必須讓你改變,才……」
「不管我的意願嗎?擅自決定我的人生?」
他被問得說不出話。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我必須這麼說,你的愛好自私。」
他臉色一白。這話深深的刺傷了他,他胸口的痛糾結成團,幾乎要停止呼吸,卻只能將苦澀深埋心頭,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第十章
翌日一早,唐紹祖似乎一夜未眠,看來神情疲累,這讓山寨裡的老老小小頗為訝異,因為他們從未看過這樣的少主,難道他的疲累跟他身邊那個神采奕奕的俊逸男人有關?昨晚少主也沒多提,這會兒卻把大家叫來,說要介紹他。
「他是我多年好友秦惟禮,另外,大家準備準備,下午就要出去幹活了。」
介紹得真沒誠意,秦惟禮瞟了他一眼。
而山寨裡的人都明白「幹活」就是出巡的意思,於是眾人紛紛點頭,但一雙雙眼睛卻好奇的看著秦惟禮,就不知他跟少主夫人的關係如何?
唐紹祖見大家還杵著不動,又說了,「除了跟我離開的人之外,這兒有什麼大小事都暫由他來作主。」
聞言,眾人一片嘩然。
唐紹祖卻一臉冷漠的看向秦惟禮,「曹大伯是這兒的二當家,」他看了曹大偉一眼,「如果你有什麼不瞭解的事可以問他,在我出去的時間裡,惟一的要求是,這兒沒有少一草一木,自然也不能少半個人。」
「你知道我會帶定公王,我的責任也只有她。」
「由不得你,如果你想知道一個人的下落!」他冷笑。
秦惟禮黑眸立時半瞇,「你知道我要找的人?!」
「一個被玷污的閨女。」
他臉色倏地一變,激動的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她在哪裡?」
他甩開他的手,神情冷硬,「等我回來,自會告訴你,但你跟公主都得留在霄漢寨。」出賣謝丫頭絕非他所願,但事非得已。
「你!」秦惟禮咬牙怒視。
唐紹祖轉身走回房間去準備行囊,在備妥後,他走到對面,想再跟朱貝兒說說話,不料推門進去卻發現房內沒人,他擰眉走出,又在山寨轉了一圈,問了許多人,大家也都說沒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