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求愛不懷好意

第9頁 文 / 斯琴

    她抬頭對上凌慶文灼人的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才好。「詹——呃,凌慶文,這位是我們公司『Artemis』的總經理,藍晨星。」

    至此,一直罩在他眸底的那層薄霧終於散去,他的眼睛又散發惡魔般自負的光采,壞壞地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晨星上前和凌慶文握手致意。「很高興認識你。」

    「彼此、彼此。」凌慶文點頭回敬道。

    「呃……凌、凌慶文,我們今天就先談到這兒吧!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雨夜決定快點打道回府,免得橫生枝節。

    萬一凌慶文又發神經亂說話,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跟晨星解釋。

    「好啊,藍經理,不送了。」他笑著對藍晨星說,然後轉身望著回到沙發旁拿包包的雨夜,在她即將擦身而過時,抓住她的右臂。

    他壓低聲音,在她耳旁說;「我等你的電話哦!拜拜!」

    第四章

    一離開「MUSE」,晨星送她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杜巧芸。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他就是詹慶文?」

    電話那頭的杜巧芸先是一愣,然後開心地笑出聲。「你見到他啦?」

    雨夜被她漫不經心的態度惹火。「你為何故意隱瞞?」

    「我只是覺得反正你遲早會知道,就不想破壞驚喜啊!怎麼樣,見到他時有沒有很意外?我當初看到他時,整個人傻眼,還一直傻笑哩!」杜巧芸一想起自己當時的蠢樣,又是一陣大笑。

    什麼驚喜,簡直就是驚嚇!她懷疑自己的三魂七魄大概被嚇跑了一半,至今整個人像浸在海水裡似地不真實。

    「是很意外,意外到我當場找某人算賬。你不能叫我幫你又故意隱瞞真相,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事。」雨夜拉直聲線,希望能讓杜巧芸體認到事情的嚴重性。

    但她的用心是白費了,又或許杜巧芸原本就清楚,只是她不在乎。她格格嬌笑,刺耳得令雨夜真想把電話摔掉。

    「堂姐,只是想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沒必要說得那麼嚴重吧?怎樣,突然見到久違的舊情人,有沒有讓你心情激動?」

    雨夜閉了閉眼睛,咬著牙說:「他不是我的舊情人!這事實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不是嗎?」

    巧善沒理會她的問題,自顧自地說:「他變帥了,你不覺得嗎?長得好高哦!至少有一百八吧!如果他當模特兒一定也很出色。我以前就覺得他的鼻子很挺,眉毛很濃,眼睛又深邃,好像混血兒,沒想到成人之後,他變得更酷更英俊。聽說他在國外有一票忠實的粉絲,每年設計展時都會去捧他的場,真的好——」

    「杜巧芸!我不想聽你發花癡,你到底懂不懂我的話?如果你還想要我幫你的話,絕不能再隱瞞任何事。」

    話筒傳來一陣沉默。「不好意思喔,我向來只懂得怎麼發花癡,幫不上什麼忙。你可不可以別再這麼假兮兮?明明就很高興見到他。與他重逢,卻虛偽的不敢承認。」

    巧善的指責讓她既錯愕又震驚。「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壓根兒就沒想要再見到他。拜你之賜,十年前害我惹上那隻大惡魔,十年之後,又把我送到那只惡魔的面前。你、你真是……」很想狠狠地破口大罵,可是卻又罵年出口。

    「真是怎樣?可惡?混蛋?犯賤?」巧芸嘲弄地說。「堂姐,你的假正經和偽善真是教我作嘔,連罵個髒話都不會,我想或許你該去進修如何罵髒話。」

    「杜巧芸!我就知道每次遇到你就沒好事,早知道我就——」

    「就不幹了?我就曉得,你怕凌慶文,因為他那壞壞的氣質能摧毀你的假正經面具,把你拉進醜惡的凡間,再也做不成仙女,對嗎?」巧芸沒好氣地說。

    她在說什麼啊?什麼醜惡的凡間?什麼仙女?她當自己在演「戲說台灣」啊?

    雨夜全身無力地想。她一手撫額,虛軟地跌坐在床邊。

    「杜巧芸,激將法對我沒效。我以為在同居那麼多年後,你應該明瞭這招根本沒用。」

    「所以,你打算退縮了?就只因為對象是你最怕的凌慶文?」巧芸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依然故我地刺激她。

    雨夜咬著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又有說服力。

    「堂妹,你聽清楚,我沒有說我退縮了,也不怕凌慶文。我會做下去,但不保證一定能成功,我想你和你的老闆應該很清楚他是個很難挖角的對象,所以如果事情最後沒成功,你不能怪到我頭上來,聽清楚了嗎?」

    「沒問題,我想你只要持續在凌慶文的面前出現,呃……或許再撒個嬌、拋幾下媚眼,應該就沒問題了。」

    雨夜拉開話筒瞪著它兩秒,又放回耳旁。「杜巧芸,我是接受你的委託,但不代表我得出賣色相。」

    她生氣地掛掉電話,氣呼呼地把電話摔到床上。什麼撒個嬌、拋幾下媚眼就沒問題了?她以為她是酒家女啊!再說,她未免太高估她的魅力了吧?要是她真的對凌慶文賣弄魅力,他只會吐血撞牆而不是被她迷得團團轉。

    巧善腦袋裡究竟裝了什麼?竟異想天開到這麼荒唐的地步。

    想到凌慶文,她又一陣頭疼呻吟。怎麼辦?她無聲問著。想不到會在睽違十年後再見到他,雨夜感覺她原本平靜、滿意的生活將天崩地裂。

    體內的靈魂還因見到凌慶文的衝擊而顫抖,她該怎麼辦?要怎麼做才能避免讓他再像十年前那樣攪亂她的人生?她還以為經過十年,已經成長不少,她不再是從前那只容易受驚、自卑、不敢反抗的小老鼠。

    豈料,才一認出凌慶文,她訓練多年的冷靜自製全都煙消雲散,變回從前那個膽小、害羞的國中女孩。

    真是太沒天理了,他不過是無賴地笑一笑,她就驚慌失措得像遇到天敵的小白兔。一想到他英俊得像魔鬼的臉,雨夜的胃又開始不安地翻攪起來。一如從前,凌慶文不管姓什麼,都一樣對她有致命的影響,而這只有在她安全的獨處時,她才敢對自己承認。

    從她踹下那一腳後,他就像惡魔般糾纏著她,沒讓她過一天安寧的日子。可恨的是,命運的捉弄讓他被安排坐在她後面,而且直到畢業前,他都像魔鬼般坐在她附近。於是,她的噩夢從沒有停止過。

    上課時,他巧妙地向老師暗示她會做那些高難度的數學題,因為他們曾一起討論過功課。

    可是,那是個天大的謊言。上天明鑒,她從沒和他討論過什麼功課。她知道那是他故意要的爛把戲。偏偏所有人都相信,於是老師對她另眼相看,老是不斷叫她上黑板解題。

    望著那些歪七扭八的數學符號,別說解題了,光是看懂都很困難。最後她只得接受凌慶文的暗中協助,拿著他給的小抄上台。

    除了老師,其它同學也開始有了巧妙的改變。有人開始親近她,為的是想多接近凌慶文;有的則開始排擠她,常常莫名其妙地被叫到女廁去圍堵、嗆聲。

    孤立無援的雨夜好幾次想放棄上學,但怕媽媽擔心煩惱的她,還是咬著牙每天到學校忍受其它人的指指點點和凌慶文的欺負。

    到最後,他更變本加厲,開始在她的課本上塗鴉,美其名是幫她複習功課,可是,他根本是拿她的課本當素描本。課本上大部分是她的畫像,只是都不太正常。

    在他的筆下,她要不是鼻子朝天,就是變成大暴牙,有時還把她的眼鏡換成各種奇形怪狀的模樣。

    除此之外,關於兩人的瞹昧傳言悄悄在學校蔓延,但雨夜一向對八卦後知後覺,等她知道時,流言已甚囂塵上,而且離譜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傳言她和凌慶文早已是一對情侶,而且已經發生關係,他們假借討論功課的名義,其實每次都在幹那事。更有甚者,傳言他在學校的各個角落都做愛過,禮堂的舞台後方、體育器材室、自然實驗室,還有學校倉庫後方的禁忌之地。

    在以訛傳訛中,她成了最放蕩、狂野的女孩。許多男同學看她的目光變得不太一樣,那隱含著譏誚、猥褻的訕笑,還有無禮的言語刺探。雖然雨夜一概以冷漠回應,但仍阻止不了男同學低級的玩笑話。

    當然,他們在凌慶文面前不敢造次,只敢在私底下、在他看不見的角落,對她展現那下流、低級、充滿性暗示的幽默。直到那個老大出現,他像透過擴音器似地對眾人宣傳他對她的「性趣」。

    他完全把雨夜嚇呆了。他不像其它男同學只敢遠遠地說些無聊的葷笑話逗鬧她,而是直接抓住她,企圖來場法式熱吻——傳言中她最厲害的吻技。

    要不是凌慶文及時出現,她大概已慘遭毒「吻」。

    之後,凌慶文減少那些曖昧的話語捉弄,也不在別人面前開她玩笑。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他甚至跟著她回家,即使他不曾上前跟她說話,也沒有表明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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