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金綾(洛煒)
「如果李公子覺得佟某這意見不錯,我會盡快進行。」佟老闆像是終於找到了解決方法,笑得特別開心。「不過李公子放心,等水芯要出嫁的時候,我一定會派人送上一份帖子。」
「不行!」李善喜「刷」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臉色變得十分猙獰。
「李公子?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佟老闆奇怪地挑高一道眉,好奇地問。
「水芯生性害羞,你讓她和這麼多人相親,她臉皮薄,會受不了的。」李善喜大聲提出自己的意見。想當初他花了多少功夫,才讓水芯卸下心房和自己說話的,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讓其它野男人和她見面說話呢?
「水芯連李公子都可以自然交談了,我相信面對其它人不是問題。」佟老闆淡笑著反駁。
「不行不行!水芯人太單純,太容易上當受騙。」雖然覺得佟老闆話中有話,但李善喜無心計較,再次提出抗議。
在他和水芯相處的這段日子裡,不管他再怎麼胡扯瞎說,她聽了都猛點頭,絲毫不認為他在扯謊騙人。這麼單純的傻姑娘,根本分不清真假善惡,就這麼隨便相親,一定會被人唬得一愣一愣,太危險了!
「看來李公子真的很關心水芯,你的考慮也確實周到。」佟老闆沉吟片刻,這才拍手說道;「不過這事倒也不難解決,這樣吧!我讓人先畫下求親者的畫像,先掛在無憂閣讓水芯看個十天、八天,等她看習慣了,再讓他們見面,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李善喜被堵得無話可說,雙拳緊握,再次大聲說道;「不行不行,若是水芯嫁過去之後,夫家一個不小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到時候又把帳算在她頭上,那要怎麼辦?」
「……我為水芯選擇的對象,多半都是家世顯赫、人格高尚的公子,應該不至於發生這樣的情況。」佟老闆也不生氣,繼續微笑反駁。
「什麼家世顯赫、人格高尚!」李善喜忍無可忍,不禁脫口大聲喊了出來。「為什麼一定要家世顯赫、人格高尚的人才配得上水芯?普通一點的人難道就沒資格了嗎?」
「李公子此言差矣,家世顯赫、人格高尚之人多半飽讀詩書,受過良好教育,自然不會有迷信的心理,水芯若能嫁到這樣的丈夫,後半生才有依靠。」佟老闆公正地評斷。「你也希望水芯的後半生得到幸福吧?」
「不!適合水芯的不是那樣的人!」佟老闆錯了!不是這樣的,他瞭解水芯,她才不希罕那些,她要的只是一個能讓她開心、能逗她笑的,就是適合她的對象!
「喔?莫非李公子心中有更適當的人選?」佟老闆臉色一喜,急切地問;「既然如此快說出來聽聽。」
「……」我!就是我!我就是最適合水芯的人!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是卡在喉嚨似的,既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他多想直接、大聲的將答案喊出口,但心裡又隱約知道,這個答案一旦喊了出來,他的人生就會產生巨大的改變,而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準備好迎接這個改變了。
佟老闆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李善喜,沉默地等待著。
半晌後,當李善喜緊閉著嘴,挫敗地坐回椅子上,佟老闆才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李公子為水芯設想很多,但有些事情繼續拖延下去,是不會有任何好處的。」
「我……」李善喜欲言又止,完全陷入兩難的掙扎之中。
「算了,反正李公子就要離開了,水芯的事情,就不勞公子費心了,佟某會自己處理。」佟老闆重新拿起水煙,吸了一口後淡淡下達逐客令。
「好了,佟某還有幾件生意上的事情得處理,沒辦法陪公子多聊了。」
李善喜沒有多說什麼,像是打了一場敗仗,垂頭喪氣,心灰意冷,踩著無精打采的腳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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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
地牢
午後,戒備森嚴的大裡寺突然湧進了大批禁衛軍,新帝乘著轎子,在層層禁衛軍的護衛下來到囚禁司徒豐的地牢前面。
「陛下,屬下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了。」掌管大裡寺的慕容晴天一步向前,拱手稟告。
由於司徒靳特別聲明要和囚犯單獨談話,慕容晴天為了確保皇帝的安全,特別餵人犯吃了軟筋散,讓他四肢無力,只能開口應答。
「很好,你們在這裡等著。」司徒靳滿意地頷首,舉步往地牢的方向前進。
地牢厚重的鐵門才剛打開,就有一股濃烈的潮濕霉味撲鼻而來,這氣味讓司徒靳不悅地蹙眉,站在那裡等氣味散去一些後,才繼續往下走。
「噠、噠、噠」的腳步聲,每踏出一步就在空蕩蕩的地牢裡形成奇特的回音。
司徒靳在想,被囚禁在裡頭的五皇弟必定聽見了他的腳步聲,但偏偏讓慕容晴天餵了軟筋散,就算聽到有人來,一時之間也無法確定是誰,也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心裡就算再怎麼害怕,也是無能為力。
哈哈哈……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應該很痛苦吧!他很清楚這感覺,因為這就是自己過去癱瘓在床上的滋味,但現在他已經徹底脫離了過去的噩夢,是該讓其它人嘗嘗這樣的恐懼。
他,是坐擁天下的天子;至於五皇弟,嘿,他就只配一輩子被關在這陰冷的地牢裡。
踩著緩慢沉重的腳步,司徒靳慢慢來到了地牢的盡頭,一抬眼,就清楚看見地牢裡,整個癱坐在地上的司徒豐。
「司、徒、靳!」雖然四肢無法動彈,但司徒豐的意識卻是清醒的,他咬牙切齒地瞪視著司徒靳,知道一定是他下達命令、逼自己服下軟筋散。
他不但奪走了皇帝的位置,還奪走了他的妻子,就連自己已經成為階下囚了,還要逼他在仇人的面前丟人現眼。
「呸!」司徒豐用盡力氣朝司徒靳的方向啐了一口。
「五弟,你這是何苦呢?」司徒靳勾起冷冷的笑,享受著對方的恨意和無能為力。
「你最好想清楚再開口,今非昔比,你對朕無禮,可是要掉腦袋的。」
「呸!我永遠也不會承認你這個皇帝!」司徒豐恨聲開口。
「司徒靳,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不必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司徒靳不悅地瞇起眼,他來這裡是要享受司徒豐的落魄,並不是要來這裡聽他咒罵的。
「算了,朕知道五弟在地牢裡關久了,連過去的風度翩翩都消失了,但無妨,朕可以暫時原諒你的無禮。」司徒靳揚起嘴角露出淡笑。「說起來這也算是五弟你的運氣,你知道嗎?朕登基後下的第一道諭令,就是大赦天下,若非如此,你現在還有命和朕在這裡說話嗎?但是你最好還是小心點,因為朕隨時都能把這個命令撤回。」
司徒靳左一句「朕」、右一句「朕」,聽得司徒豐一肚子火,明知道他是故意來刺激自己的,他卻怎麼也無法克制滿腔的怒火。
見司徒豐咬牙切齒、不發一語的模樣,司徒靳再次笑了,以閒聊似的語氣開口道;「對了,朕今天來,可以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過去和老三為了爭奪東宮的位置,不是鬥得挺凶的?但現在一個在地牢裡,另外一個讓朕派到邊疆去守城,你們兩人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以後應該可以相安無事了,朕這個貼心的安排不知道五弟還滿意嗎?」
「你來這裡到底想做什麼?」司徒豐不願被他激怒,冷聲開口。
「朕還能做什麼?不過就是特地來地牢和五弟聊聊,敘敘兄弟之情。」司徒靳勾起深沉的笑,不等對方有回嘴的機會,更進一步地刺激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朕不確定五弟是不是聽說了,在登基大典的前一天,朕已經迎娶了柳丞相的千金,就是傳說中那位擁有絕色容貌的美人兒!柳含煙。她,的的確確是一個銷魂的美人啊!」
司徒豐咬牙切齒,死死瞪著司徒靳,不一會連牙齦都讓他咬得出血、一道血痕自嘴角慢慢滑下,但他一點感覺也沒有,持續以一種燃燒、憤怒的目光瞪視著地牢外的司徒靳。
「五弟,不過是個女人,你何必這麼介意?」司徒靳知道自己刺中他的要害,刻意誇張地搖搖頭歎息。
「那個女人啊!虧你將她捧在手心當成寶貝,但她又是怎麼對你的?事實上女人全都是愛慕虛榮的,你以為她口口聲聲說心裡有你,但一旦朕奉上皇后這個位置,她最後還不是欣然接受了?」
「不可能!我知道含煙,她不可能對你屈服的!」突然之間,司徒豐笑了。
「什麼?」司徒靳一怔,原本含笑的俊臉因為司徒豐的話驟然冷下。
司徒豐看到他神情的變化,心裡更加確定了。他和含煙情真意切、早已心意相通,就算柳正龍變卦、將含煙許給了司徒靳,她也不可能輕易屈服,更不可能像是他口中所說的,為了皇后的位置就欣然接受了司徒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