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連盈
薇薇的面容泛著不正常的白，瞟著她。「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帶走他。」
「我不是誰，也沒有飛天遁地的本事，但是因為我喜歡他，你也許不懂，這種感情可以讓人變得勇敢，做我想做的事，說想說的話。」
「你根本不瞭解他習慣過怎樣的生活，習慣在什麼樣的環境裡生存，一時的溫情不過是迷惑。」
「我不是很清楚他曾經怎樣，我只知道現在他厭倦、甚至痛恨過去那種行屍走肉的生活！他早就厭倦了，只是你們不肯放過他。」說完一頓，路曉曉看向薇薇反問：「難道你很喜歡你現在的這種生活嗎？」
這個叫薇薇的女孩，眼神不清澈，時而迷茫時而混亂，時而靜得像一灘死水。
長相是那樣的楚楚可憐，臉皮底下卻暗藏著不為人知的一面，讓人感到……她的表情是那麼的空洞無神，彷彿是雕刻出的一樣。
薇薇被她的問題問倒，她喜歡現在這樣的生活嗎？她從來不想這樣的問題。「你真是出乎意料的勇敢，敢這樣闖來，這樣說話。」
路曉曉自嘲地笑笑，低語。「有點像救王子的蹩腳女騎士吧。」
「你知道是誰將倪釋天帶回來的嗎？」
路曉曉霍地抬臉，誰？哇咧，竟然將大魔頭從她身邊拐走了！還把他弄傷了！
薇薇詭異地笑開，不說話。路曉曉看著她眼球的顏色由淺變深，平添了一份妖冶之氣，心思一轉，乾笑一聲，小心翼翼問：「該不會是你吧？」難道，她也是那個噁心的「陰鬼」？
薇薇在一間房門前停下，將路曉曉像拎小雞般拎過來。「你不是打算親自問倪釋天嗎？自己問好了。」
說完將門一推，把路曉曉往裡面一丟，啪一聲關上門！
路曉曉驚愕，她明明長得那麼嬌小，怎麼力氣這麼大？
揉了揉被抓痛的手，她打量著身處之地。如果倪釋天在這裡，那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原本以為會看見血肉橫飛，慘不忍睹的畫面。為此來之前不知給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設。
住得還滿好的嘛！路曉曉撇著嘴，心裡有點不爽，她這麼擔心他！
不過此時此刻，她的心安定了。
奇怪，沒見到他時，想他念他緊張他。然而知道他在這裡，感覺到他的氣息，一直以來激盪的心情竟奇跡般靜下來，平和了。
客廳，沒人。臥室，沒人。廚房飯廳洗手間，都沒人！
直到書房，才看見書桌後的人，坐在椅中似乎淺淺睡去。
路曉曉吐了一口氣，放輕腳步，走到椅子前，靜靜的看了一會兒。
他好像睡得很熟的樣子，是在做好夢嗎？不曉得會不會夢見她？
她吐了一口氣，伸手撫上那張俊臉。喔！有黑眼圈！她稍稍得到點安慰，看來他也不是過得很好。
眼睛呀！鼻子呀！嘴巴呀！她突然笑起來，帥啊帥啊！帥得引人犯罪啊！
真天才，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
她的手指緩緩滑過他的五官，嘀咕著。「欺負我呀欺負我呀！誰要你欺負我！現在被關了吧！受傷了吧！爽了吧！」
路曉曉擠眉弄眼湊近他的臉。可憐的孩子唷！
突然，他的唇邊浮出一絲看似不軌的笑意，她心中叫道：不好！撤退！
還來不及行動，脖頸就被一隻溫暖的手掌握住，一用力。「哎喲！」她的腦袋向前一撲，撞進他的懷裡。
甩甩頭，短髮飛揚，抬眼一看，是他飽含笑意的眼。
「路曉曉，你還是來了！」
她忙不迭地站直身體，瞪著他。「你！你是不是算準了我捨不得你，會巴巴的跑過來。最後還故意跑到我家來上演溫情的一幕！」
「是青雲帶你來的？」他打斷她的話，斜睨了她一眼，好似她變聰明一樣。
「除了他還有誰。」
他的眼裡閃過一抹狡黠詭譎，笑著打量她。「你不怕嗎？」
路曉曉一愣，對喔，她不怕嗎？「好像忘記去想這個問題了。」
「你不是忘記，是因為太愛我而沒感覺到害怕。那麼，是下定決心待在我身邊了？」
「我還是要帶你走。」她斬釘截鐵地說，在他欲開口前伸手蒙住他的嘴。「我要帶你走！是你先犯錯，你對不起我，所以沒有發言權利！」
突然掌心傳來一陣溫熱的濡濕感，她眼一瞪，他在舔她！
倪釋天輕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這不容易。」
「你也知道不容易。」路曉曉彆扭地撇開臉。
「想離開這裡，其實，是不可能。」他暗自觀察著她的反應。
她掹一下抽回手，換兩掌按上他的肩膀。「有可能的！只要封青雲肯回來就可以！」
倪釋天立刻笑看她一眼，她感到他是在嘲笑她。
「你覺得青雲會回來嗎？他若肯接手，當初就不會離開。」
「說服他啊！」路曉曉叫道，卻見他撇撇嘴。
「算了。」
聽他這樣說，路曉曉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強烈的異樣情緒，欲開口，卻還是沒有出聲。細眉擰起來，奇怪地看著他。
「為什麼……我會覺得，你並不想爭取……」
她皺著眉，眉心越來越緊，讓他禁不住想伸出手撫平。而他確實也伸出了手，但卻被她躲開！
路曉曉呼吸有些急促，盯著他。「我竟覺得，你的心好像早就死了！那你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還給我希望呢？」
倪釋天臉色一沉，怔了怔，看著她，竟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我來這裡仿什麼？我厚臉皮跑到這裡來，還大放厥詞的說要帶人走，是做什麼？小丑嗎？」
她的眉緩緩展開，臉上卻浮現出迷惘的表情，他看見了，是一種悲傷和哀痛的感覺……
第九章
「隨便你了。」
路曉曉忍住想哭的感覺，轉身欲走，卻被他猛然拉進他的懷裡。
「別這樣，路曉曉，這樣的表情不適合你。」倪釋天緊緊地抱住她。然後稍稍推開她，抬起她低垂的臉，以指梳開她額前的頭髮。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突然他的眼神一變，微瞇的眼泛著詭譎的光芒。「路曉曉，如果我們都會死在這裡，你怕不怕？」
她嚥了嚥口水，小心翼翼探究著他的表情，想看出他的心思。
「死當然怕了，能不能不死啊？」看他眼神不善，她趕緊改口。「不過和你一起死，我想我還是可以承受的吧。」
「你確定？」他懷疑地瞄了她一眼。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有這種情況出現。」她猶豫著撇撇嘴。虧得她神經夠強，要不然被他整得一會兒失望傷心，一會兒膽驚受怕的，誰受得了！
「本來我還想，如果你不來就算了，不過你既然來了……」
路曉曉眨眨眼，為什麼會有一種誤上賊船的感覺？
「對我又這麼有企圖，說不定可以試試。」
「說服封青雲嗎？」
他嘲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那沒有用。」
「走。」倪釋天突然站起來，拉著她往外走。
「幹嘛？逃跑？」這裡四處像銅牆鐵壁似的。
「去見青雲的父母。」
又見？路曉曉垮下唇角，不能先說說他的計畫嗎？讓她先休息一下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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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中，封青雲依舊氣定神閒地坐在中央，對面的封翟讓和施情臉色不是很好看，看樣子相談不歡。
倪釋天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推著路曉曉走進來。經過封青雲時，兩人對看了一眼。
「怎麼樣，路小姐，你們是否已經作出了決定？」
路曉曉正準備開口，卻被倪釋天拍了拍肩膀，示意他來說。
倪釋天神色自若，抬眼直視封翟讓和施情，平淡無懼，鎮定從容地開口：「我們要離開。」
「你們要離開？」施情冷笑了一聲。「還沒睡醒？作白日夢？」
「我當然要離開。」他的神情邪魅起來。「這是早就決定的事。」
「倪釋天！」施情厲聲呵斥，連封青雲也不僅皺了皺眉。「你別忘了規矩，忘了自己的身份！別忘了脫離冥府你就什麼也不是！更別忘了你父母是怎麼死……」
「我很清楚我父母是怎麼死的！」他打斷施情的話。「所以我決心離開，現在有個人在牽掛我，會千里迢迢來找尋我。」
他看向路曉曉，路曉曉從他的眼中，看出點點流動的情意，不覺心中一暖，握緊了他的手。
「那你們就準備都死在這裡吧！」
施情撂下狠話，卻見倪釋天不急反笑，揚起眉挑高眼尾，詭異地笑看著她。
「如果一定要我們死在這裡才能解脫，那也無所謂。」
他的話讓在場所有人為之一震！封青雲的眉心鎖得更深。
封翟讓和施情對看了一眼，難道他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只有路曉曉低下頭苦著臉。哇咧，他幹嘛這樣說呀！能不能不死啊！
「從我成為陰鬼，就不在乎生死，現在還可以和路曉曉這只什麼都不好，卻深得我心的小老鼠一起死，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