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金萱
「你先放開我。」
「不。」他直接拒絕,毫不猶豫。
言海藍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臉無助又茫然的看著他。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再次出現在她面前是恰巧、意外或者是工作使然的不得下,因為他不肯回答她的問題,而他們過度的靠近也讓她覺得有些尷尬與不自在,畢竟他們兩人現在什麼關係也不是。
「告訴我你的額頭是怎麼弄傷的。」他溫柔的命令。
「不小心撞到的。」她投降的答道。
「怎麼撞到的?」
「腳滑。」
「在哪裡腳滑?」
「浴室。」
「為什麼這麼不小心?」
因為她當時昏倒了,想小心也小心不了。她看著他,沒有把心裡的回答說出來。
「聲音呢?」他又問。
「感冒。」
「有去看醫生嗎?」
她點頭。
「醫生怎麼說?」
「發炎。」
「有交代你要多休息嗎?」
她點頭。
「那你為什麼還來上班,不請假在家裡好好休息?」他生氣的質問。
言海藍無言以對的看著他,她好想問他為什麼要關心她,卻不敢問出口,怕這一切根本就只是她自以為是的假象而已。
「你到底有沒有在吃飯?」他又丟出問題。
她不解的看著他,不懂他的話題怎麼會突然轉到吃飯上頭。
「才一個月不見而已,你就瘦了一圈,你到底有沒有按時在吃三餐呀?」他伸手輕撫著她消瘦而蒼白的臉頰,語氣中充滿了心疼與不捨。
淚水毫無預警的再次盈滿她眼眶,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好像這樣就不會被他發現自己的激動似的。她心想,這不是假象,他是真的關心她。
「為什麼要哭?」屈競伸手輕掬起她終於忍不住滑下眼眶的一滴淚水。
「為什麼?」她忍不住衝口問道:「為什麼還要關心我,你不是已經決定不再理我,決定要放棄我永遠離開我了嗎?」
「誰說的?」
「你說要我打電話給你,三天之內我沒打,你就知道要怎麼做了。」她嘴唇顫抖,熱淚盈眶的盯著他。「你後來沒有再出現,也沒有打電話給我,你又一次從我的生命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又一次……」她幾乎泣不成聲。
「對不起,我有事回紐約一趟。」他溫柔的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紐約?」她吸著鼻子茫然的看著他。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我一定會重新回到你身邊,回到你心裡的,還是你以為我在跟你說笑話?」他問道。
她依舊茫然的看著他。
「如果你真的這麼以為的話,我可以再跟你說一次。」他一臉嚴肅、正經而且溫柔的凝望著她,「我,屈競,會重新回到言海藍的身邊,回到言海藍的心裡面,今生今世,這兩個位置我都佔定了,而且絕不言退,我發誓。」
「不要。」她低泣的搖搖頭,「不要說你做不到的話。」
「做不到的事我從來不說,但是一旦我說出來了,就一定會做到。」他一臉堅定。
她不相信,因為以前他也說過他不會離開她,會愛她一輩子,說他只會帶給她快樂與歡笑,絕對不會惹她傷心難過,但結果呢?
「對不起,車禍意外不是我能控制的,失去記憶也一樣,但是即使我的腦袋不記得你了,我的心卻記得,因為它只對你怦然心動,只有你能讓它心動與心痛。」他拿起她的手放在他心上。「我愛你,貝西。」
言海藍瞬間淚眼圓瞠的看著他。「你……想起來了?」
他搖搖頭。
「那你……」
「我怎麼會知道你的英文名字?我請人調查的。」
「調查?」她不懂。這個名字既沒登記在她護照裡,她從美國回來之後也沒再延用過,他是怎麼查到的?
屈競沒有多做說明,只突然抱著她站起身,「你必須回家休息。」
「什麼?」她愕然問道,反射性的抱緊他,害怕跌倒。
「你必須回家休息。」他再次重申。
「什麼——但是——」她腦袋一片紊亂,還在想他到底是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一個決定時,他已邁步走向出口,瞬間來到門前。
「開門。」他說,因為他雙手抱著她沒空。
言海藍用力的搖頭。他竟然想抱她走出這問貴賓室?他瘋了嗎?外面全都是她的同事呀!
「放我下來。」她迅速的說。
他搖頭。「你需要休息。」
「我需要上班。」她瞪著他,有些氣憤的道:「快點放我下來,你到底是到這裡來幹什麼的?這樣莫名其妙的冒出來,又莫名其妙的干涉我的自由,我要留下來上班,你要回家休息的話,你自己回去!」
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沒有應聲,她則抬起下巴堅定不移的與他對峙著。
「你應該知道我是擔心你的身體,為了你好。」他放柔語調。
「我很好。」
「你額頭有傷,氣色不好,喉嚨發炎到幾乎失聲。」
她直直的瞪著他,覺得有點生氣又有點沮喪。「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但是這不會影響到我工作的能力。」
「我希望你能回家休息。」屈競再度堅定的看著她,不改其志。
她又瞪了他半晌,終於歎息的妥協。
「好,但是你得先放我下來,我們先談一談。」
「要談以後時間多得是,我不會再離開你,這輩子除了死神之外,沒有人可以將我從你身邊拉開。」
「你先放我下來,屈競。」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再次要求。
「我喜歡抱著你,我想抱著你。」
「拜託,屈競。」他這樣要她如何思考?
他猶豫了許久,終於輕歎一口氣,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她放下來,不過即使如此,他的雙手還是圈在她腰上不肯離開,這讓她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你這樣要我怎麼走路?」她抬頭看著他。
「你要走去哪兒?」他問。
「回沙發那邊坐下。」
屈競點點頭,突然收緊圈在她腰上的雙臂,一個用力便將她整個人直挺挺的抱起來,然後就這樣抱著她走到沙發旁,才將她放下來。
她除了在第一時間緊緊的扣住他肩膀,以防自己跌倒之外,驚嚇得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呀?
「好了,接下來你要做什麼?」他先坐下,接著再度將她拉到腿上,霸道卻溫柔的圈著她。
言海藍突然發現,他們又回到與先前一模一樣的情勢與姿態了。
「我想坐在沙發上。」她指了指一旁的位子。
「我想抱著你。」他任性的說,放在她身上的雙手一動也下動的,一點放開她的意思都沒有。
這個男人似乎與一個月前的他有些不同,好像變得更加強勢、堅定又霸道了。言海藍不由得忖度著。
「你到底來這裡做什麼的?」她蹙眉問道。
「來見你的。」他定定的看著她。
「不要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在問你。」
「你四處躲我,避不見面,我不想硬闖你公司令你為難,只有併購這問公司。」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一臉震驚與難以置信。「你、你在開玩笑?」她結巴起來。
「沒有。」
「你、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她搖了搖頭。
他靜靜地看著她,認真的神情始終如一。
「我的天!」言海藍終於忍不住摀住嘴巴低呼出聲。他一定是瘋了,才會做出這種事。
為了見她而併購一間公司?他到底是……
「你在凱爾到底擔任什麼職務?」她問。
「副總裁。」
她呆呆的瞪著他,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副總裁?
我的天啊!
第七章
自從中國申請二00八年奧運成功後,亞太地區的經濟開始蓬勃發展,熱錢不斷地湧入,大家都想分一杯羹,凱爾也不例外。
眼見二00八年即將到來,亞洲股市又屢創新高,所有投資客都擠到亞洲來了,因此身為凱爾靈魂人物之一的屈競才會親臨戰場,坐鎮距離中國最近,進可攻退又可守的台灣,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遇見被他遺忘的過去,而且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過去。
凝望著身邊熟睡的言海藍,屈競完全無法將自己的目光從她臉上移開。
他無法相信自己怎會將她給遺忘了;無法相信她竟然就這樣傻傻的等了他一年。無法相信他如此對她,她再見到他竟然沒拿掃巴或菜刀把他轟出去,還能平心靜氣的面對他。
每次只要想到她曾經等了他一年,他就心疼一次。
每次只要想到飯店那些人心疼她所說的話,他就心痛一次。
每次只要想到她一個人挺著大肚子,每天風雨無阻的走上將近一公里的路程到飯店詢問他的訊息,他就恨不得想殺了自己。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呀?可惡!
他看著身旁熟睡的人兒,她有著白皙的肌膚、捲翹的睫毛,頭髮又柔又黑又亮,她有一個可愛的鼻子,不特別高挺,但是很可愛,嘴唇就現在受歡迎的豐腴來說,稍嫌薄了些,然而即使如此她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也是他見過唯一能讓他心動的女人,不管是在四年前或者是四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