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金萱
「你的聲音比昨天有嚴重了?而且氣色好差。」洪雅雯瞬間皺緊眉頭,一臉擔心的看著她。
言海藍搖了搖頭,不想多說,她將車門關上,計程車司機便將車開走。
「你遲到是不是因為去醫院看醫生?」
她點頭。「你怎麼會下來?」言海藍邊以粗啞的氣音問,邊走向大門。
「我是特地下來等你的。」洪雅雯說。
她不解的轉頭看她。
「今天凱爾來了一大堆人,不知道為什麼上頭指名要見你,總經理派人來找你找了好幾次,經理因為交不出人而被刮得很慘,所以才會大發雷霆要我下來等你。」
「他們為什麼要見我?」
「不知道。」洪雅雯搖頭。
「你有看到那些人嗎?」
「凱爾的人嗎?有呀,一個個高頭大馬、西裝筆挺的,其中還有兩個人是外國人。」
「他……」有在其中嗎?言海藍欲言又止。
「什麼?」
她搖搖頭。如果屈競有在那群人當中的話,那洪雅雯不可能會認不出他,也不可能會不跟她提到這件事的。
他不在外派部隊裡,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高興還是難過。
「副理,雖然你的樣子看起來已經很慘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覺得你待會兒最好還是表現得更弱不禁風比較好,免得挨罵。」洪雅雯提出建議。
昨天蹺班一天沒請假,今天又因為早上起來根本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無法打電話請假又蹺了三個小時班,她自知這種行為要不得,所以早就有被罵的心理準備了。
「副理,你別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凱爾那些人一個個看起來都是公事公辦、冷漠無情的模樣,人家第一天來視察,你就遲到了半天,小心他們會借題發揮用這理由資遣我們,以達到精簡人事的目的。」洪雅雯憂心仲仲的表示。
言海藍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這種事擔心也沒用的表情。
「我真羨慕你的豁然,副理。」
言海藍扯了扯唇瓣,心裡想著她一點也不豁然,如果她真那樣的話,就不會為了同一個男人、同一份愛情掉這麼多眼淚了,她一點也不豁然。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她們倆一前一後走出電梯,走進公司大門。
「副理,我幫你拿東西,你還是直接到總經理室報到好了。」洪雅雯伸出雙手。
言海藍點點頭,先將皮包交給她,再將外套脫下來遞給她。
「謝謝。」
「祝你好運。」洪雅雯點頭道,向她揮了揮手,轉身朝與總經理室相反的辦公室走去。
她還得去跟經理報告副理來了說。
希望副理能平安的渡過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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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葉秘書通知自己的來到,言海藍站在總經理室外等待,沒想到葉秘書手上的話筒才掛回電話座上而已,總經理已親自從辦公室裡走出來迎向她。
「總經理。」她有些驚愕,急忙欠身叫道。
她沙啞到幾乎失聲的聲音讓總經理的黑臉稍微緩和了一點,他皺眉朝她問:「你感冒了?」
「嗯。」她想起了洪雅雯的建議,急忙虛弱的點點頭。
「不要緊吧?」
「謝謝總經理的關心。」她語不成聲的點點頭。
「你跟我來。」總經理看了她一眼便逕自邁步向前走去。
言海藍不動聲色的跟在他後面,心裡不禁懷疑他要帶她去哪裡,凱爾的人又為什麼要見她?是什麼大人物嗎?要總經理親自為她帶路也未免太神氣、太了不起了吧?
兩人走到貴賓室前停下,貴賓室的房門緊閉,這是公司裡最豪華的一間會客室,比總經理室還要豪華,平常只有總經理接待重量級的客人時才會使用它,這是總經理好面子下的產物。
「進去吧。」他停在貴賓室前,回頭對她說。
「總經理不一起進去嗎?」言海藍忍不住懷疑的問。
「我還要去開會,你自己好自為之吧。」總經理搖搖頭,說完轉身就定。
言海藍一臉茫然的看著他離開,整個人猶如墜入五里迷霧中一樣,完全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總經理要她好自為之?貴賓室裡到底有什麼人想見她?又為什麼身份大到可以使用貴賓室,以及讓總經理親自為她帶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能告訴她?
屈競兩個字突然從她腦海裡冒了出來,讓她渾身一僵。
不,不可能的,即使屈競真在凱爾上班,權力也不可能會大到可以假公濟私、公私不分的地步吧?
不,應該不是他才對,但是不是他的話,會是誰呢?
瞪著眼前這扇緊閉的房門,言海藍深吸了一口氣,決定與其浪費時間站在這裡猜測,不如直接進去找答案比較快。
她伸手敲門。「叩叩叩。」
「進來。」
隔了一扇門,聲音變得有些不真實,讓她聽不出來這聲音是否是他的,她忍不住再度吸了一口氣後,終於壓下門把緩緩地推門而入。
貴賓室裡氣派豪華,除了有價值不菲的真皮沙發外,還有整組價值超過數百萬的視聽設備及吧檯。
一個男人面對著整片落地窗而坐,然而即使沙發擋住了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身形,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屈競。
真的是他?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緩緩地轉身面向她,但在下一秒鐘卻突然像火車般的衝向她。
她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大步,他卻已在瞬間來到她身邊,一把緊緊地扣住她的手。
「不准。」他低聲咆哮,「不准你再離開我!」
什、什麼?
他一個用力,猛然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擁著。
言海藍呆若木雞的靠在他懷裡,震驚得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腦袋更是亂成一團。
真的是他?他為什麼要抱她?他不是不要她,已經徹底放棄、離開她了嗎?
她以為他再出現會拒她於千里之外,把她當成一個陌生人對待,但是他為什麼要這樣緊抱她,還說不准她再離開他?離開的人從來就不是她,而是他不是嗎?
屈競,屈競,抱著她的人真的是他嗎?
她忍不住將臉埋進他懷裡,呼吸著他的味道。屈競……屈競……
輕輕地將她推離自己懷中,他隱忍著憤怒,一臉擔心的凝望著她消瘦、蒼白,還裹了紗布的臉。
「你的額頭是怎麼一回事,臉色為什麼會這麼差,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他溫柔而嚴肅的蹙眉問道,並心疼的伸手碰了一下她包裹紗布的額頭,眉頭瞬間又皺得更緊了些。
言海藍怔怔的看著他,一顆淚珠突然滾落臉頰,然後一顆接著一顆的停不下來。
他心一緊,再度將她納入懷中緊緊地擁抱著,親吻她的太陽穴。他的海藍,他的貝西。
淚水一旦開始落下,便停也停下了,言海藍壓抑了四年多的思念、怨懟、愛恨情仇瞬間全化成淚水,一點一滴的流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落下了多少眼淚,只知道自始至終他都一直緊緊地抱著她,沒有鬆開過。
心情逐漸乎復後,她羞赧的繼續埋首他懷中,根本就沒臉拾起頭來面對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會如此失控,他一定被嚇到了又覺得很莫名其妙吧?
「好點沒?」
他的詢問讓她身體微僵了下,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得面對他。
「對不起。」她抬起頭來啞聲說道,但目光停在他胸前的鈕扣上。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他溫柔的抬起她的下巴凝望著她。
她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等她發問,他的目光逕自向上移。
「你的額頭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受傷的,我可以看嗎?」說著,不等她回答,他就伸手輕輕地剝開黏在紗布與她皮膚上的透氣膠布,小心翼翼的掀開來查看傷口。
那是一道長約兩公分、寬約零點五公分,整個被刮去一層皮膚的傷口,乍看起來有點嚴重,但實際上只是少掉一塊額骨上的皮膚而已,除了可能會留道疤痕在那兒之外,其實並無大礙。
這是言海藍對著鏡子看到傷口時的想法,她覺得還好、沒事。
但是看在屈競眼裡,他卻在瞬間抽緊下巴、抿緊唇瓣,露出一副想殺了那個膽敢傷害她的傢伙的可怕表情。
「怎麼弄的?」他隱忍著怒氣沉聲問,並小心翼翼的將紗布貼回她傷口上。
「不小心。」她沙啞的回答。
「怎麼個不小心?」他以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語氣再問。
但言海藍不想說。
「海藍。」他催促的看著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轉移話題問,然後突然發現他們倆的距離實在貼得太近了,事實上她根本就是被他抱坐在大腿上。
他們是什麼時候從大門前移到沙發上的?她竟然都沒有發現。
她掙扎的想從他腿上下來,他圈在她腰上的臂膀卻堅定的繼續攬著她,一刻也不肯放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還有,你的聲音是怎麼一回事?」他終於發現她沙啞的聲音並不單只是哭泣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