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吉兒
「我之所以覺得沒關係,是因為我清楚,一定找得到你。」他低語著,唇辦在她肌膚上若有似無地輕觸,像無數令人發麻的電流,竄入百合體內。
她顫巍巍地吸了口氣,心口都是他融合古龍水與煙草的味道,還有令人騷動的男性體息,讓她前所未有地強烈認知到她是女人。
她是女人、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是男人……她只能反覆想著這件事。
「如果我吻你……」他的唇緩緩往上移,「你會打我一巴掌嗎?」
「為、為什麼要打你?」她著迷地凝著他的黑眸。
「因為你就像日本公主,很矜持的。」他故意逗她。
才不是!她想伸手抱住他,想一直看著他。「不然,我吻你好了。」
冷御覺露出微笑。她太純真,玩不來老練的調情遊戲,但那份青澀卻更讓他心動。「吻我。」
百合閉著眼睛,迎了上去,本能地找到他溫暖的雙唇,柔柔熨貼。
這是他有過最不激情的吻,卻也是最撩動心魂的吻,他忍不住啟唇,像舔掉蛋糕上的糖霜一樣,小心翼翼又珍貴無比地品嚐她的甜美。
半晌後,他才離開她,讓她靠在懷裡喘息。
百合的睫毛顫抖著。自始至終,她的唇都是緊緊閉著,任由他輕舔摩弄,享受那種溫存的感覺,眼睛根本不想睜開。
冷御覺硬是抑下流轉在腦中千百個浪蕩的念頭。
他想要百合,想得要命!他想要她躺在主臥室大床上,深色床單會將她襯得更嬌小、更雪白;他想要她趴伏在空中花園的欄杆上,從她背後猛地進攻,征服她的同時,睥睨大樓之下的車水馬龍;他想要她裸身步入溫水游泳池,他可以教她一百種成人打水仗的方法。
他甚至知道怎麼不脫下那身和服,也能瘋狂佔有她的技巧。
但是,時機未到,他只能淺嘗她,卻不能帶她領略情慾的滋味。
她還不在他的守護範圍內,貿然讓她從女孩變成女人,初為少婦那種嬌憨又性感的特質,只會讓更多該死的男人覬覦她。
萬一那個愛情犯糊塗的賽巴斯丁一時神志不清,看她可口吃掉她怎麼辦?雖然他不贊成私刑,但他會親手除掉任何碰過她的男人。
「你的吻跟街上的人……不太一樣。」在海德公園裡,她故作鎮靜卻內心訝異地看到好多親暱的動作,個個都比他……更大膽,
「意猶未盡了?」他的心思拉回她身上,笑問。
她睜開眼睛,立刻跌進他帶笑的眸裡。
「我、我哪有?」她臉紅紅地啐道。「冷先生。」
「叫我名字,御覺。我要聽你喊我的名字。」現在、未來,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
「……御覺。」她順從地軟軟輕呼。「我會把今天當作最珍貴的記憶,一輩子藏在心底。」然後,聽從父親的命令,該跟誰就跟了誰。
「最珍貴的記憶,為什麼要藏在心底?」他握著她的下巴問。「應該要一再重複、一再回味。」
她感傷地搖搖頭。她不能說,他也不會懂。
「百合,你有心事。」
她無助地看著他。
「你可以把心事都告訴我。只要我做得到,一定會為你解決。」
他的承諾好輕好柔,卻扎扎實實地落在她心上。可能嗎?
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男人,不只牽動了她的心,還許諾帶她眺出泥沼?
是夢吧!她牽起朦朧的笑容。「如果我說,我要你帶我遠走高飛呢?」
「那我就帶你遠走高飛。」他比她想像中更認真。「你想去哪?」
她被問住了。「我……不知道。」
她就像只不曾踏出巢穴的小小雛鳥,連故鄉東京都毫無記憶也不留戀,這世界的其他地方當然更不瞭解,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
冷御覺打橫抱起她,她自然而然地圈住他的項頸,他們一起坐在貴妃椅上。愛她微醺的模樣,他一口一口地餵她吃草莓,喝粉紅香檳。
「你不知道,那就讓我拿主意了。」他寵溺微笑。
「好,都聽你的。」對他的順從,是心甘情願的。
「我帶你去巴黎,游塞納河,看艾菲爾鐵塔、奧塞美術館、聖母院、植物園、羅浮宮、香榭大道。」
她喜歡香檳的氣味和他話裡的嬌寵——她未曾有過的感覺。
「帶你到羅馬,走一趟『羅馬假期』的經典路線,感受世界精靈奧黛麗·赫本主演過的浪漫故事。知道嗎?你像極了那個典雅、優美的公主。」
她還是微笑。
什麼是「羅馬假期」?她沒有聽過、也沒看過,她從不被允許看影片。
「或者帶你到杜拜,最新的旅遊景點,那裡的帆船飯店聞名全球,還有座人工滑雪場,或者你比較喜歡天然的雪?阿爾卑斯山的少女峰?」
玉淚忽然滾落下來。
「好好的,怎麼突然哭了?」他用拇指拭掉她的淚水。
一串淚反而更急地落下。
「沒、沒事。」她哽咽著。「你說得太好了,我不知道要選哪一個。」
「你可以慢慢考慮。」他多少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卻不說破。「或者我們全部都去玩一遍。」
「好。」她含淚答應,但心知她沒有機會了,這是唯一放縱的一天。
百合不再說話,賒取他的體熱,靜默地享受他的陪伴。
她會把這一天永生永世地記在心裡,把他訴說的那遙不可及的夢想,化為永不褪色的回憶。
到了夜星升空,冷御覺才將百合送回去。
他的車才出現在吉川府邸的門口,小倉玉子立刻奔出來開門,狠狠瞪了他一眼,親手拉開車門,將百合帶了進去。
冷徹覺沒說什麼,也走出了駕駛座。
她回看他一眼,眸裡滿是依依眷戀。上一次沒說再見,是因為她不能,這一次不說再見,是因為她知道「再見」根本是不不可能。
冷御覺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他不是不會捨不得,只是心中另有打算。
他的身影一消失,一個穿著和服、頭髮花白的男人便走了出來。
裳誓登增生罷姜巖右象專蓋電乙嚼他的名字,神情陰冷。「你最好離小女遠一點。」
相形之下,冷御覺就顯得愜意許多。「辦不到。」他噙笑說著。「你的防街那麼鬆散,叫我怎能不親近她?」
「鬆散?」吉川低沉的語氣透出不敢置信。
古合是他在英國拓展事業的敲門磚,眼看著這門已經敲開一半,百合愈來愈重要,他布在她身邊的眼線也愈宋愈多。
「你派給令嬡的保鑣跟蹤技術挺爛的,他有沒有回報你,我只花了三分鐘就甩掉他的跟蹤?」
二分鐘?吉川的神情更加陰沉。
看來,手下這幫人愈來愈會摸魚。就連這姓冷的小子,也是直到百合失蹤之後,才在逼問之下,讓玉子說出到英國的航程中,發生在機上的事。
怪不得他發現百合有些改變,多了幾分情思朦朧的女兒嬌態。本來他還想,這種特質有助於吸引賽巴斯丁,卻沒想到麻煩早就盯上了他。
「小女她已經名花有主。」吉川瞇起雙眼。「給你一句忠告,你們中國人有句話:強龍不壓地頭蛇,百合要嫁的正是道道地地英國人。」
冷御覺笑了。顯而易見,吉川並不知道他口中「強龍」與「地頭蛇」早有交情,而且「地頭蛇」的死穴,他這尾「強龍」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等我帶走她的時候,她將不再是你的「小女氣也不會是任何男人的禁留或收藏。她,只會屬於我,只能屆於我。」
他的神情如此從容,令吉川孝太郎的信心不禁有些動搖。
「年輕人,你不會覺得自己太囂張了嗎?」
奉送他三個字——「不覺得。」
「你應該更有自如之明。這一點,你遠遠不及令尊。」
他並不意外。如果吉川沒在一天之內摸清他的祖宗八代,他會很失望,因為對手太弱了。
「幫我帶句話給令堂。」
母親?這倒讓冷御覺心頭微怔,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我還記得她初出茅廬的樣子。她以前可是「夢中花」的紅牌,年輕、漂亮、「功夫」好,雖說你父親是個好歸宿,但她未免「從良」得太早。」
吃他母親豆腐來著?冷御覺冷笑。「也請你幫我帶句話給令嬡。」
他為何還能如此沉得住氣?吉川氣結。「你明知道我不會為你傳話。」
「無妨,講給你聽也一樣。」他定定地凝視著吉川孝太郎。「無論如何,我都會帶百合走,叫她安心等著當我的新娘就是了。」
啪地一聲,吉川孝太郎一直握在手中的折扇應聲而斷。
第三章
「小姐,你今天跑哪去了?」百合被送回房後,早苗悄悄跟進來問道。
遠野早苗的年紀與她差不多,很小就失去了雙親,十二歲的時候來到她住的地方,是父親為她找來的友伴,也是從小到大,唯一被允許跟她交遊的友伴。
「我只是……出去走走。」她跪坐在桌前,小手不安地拂過髮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