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靳嵐
「對,這是我的護身符,現在我要它保護你。」程昊不肯接過。
「不行,如果你不帶著他,我就不讓你去。」舒菲亞堅持道,硬是把墜子遞給他。
「算我怕了你。」程昊知道再拖不去他們脫逃的機會就越來越小,於是也不再堅持,接過墜子戴上。「你等我的消息,別擔心。」
說罷,他輕巧無聲地躍上窗台,隱沒於夜色中。
程昊爬出窗於之後,舒菲亞跑到房門口,隔著門板焦急地聽著外頭的動靜,不自覺地咬著唇。
為什麼一點聲響都沒有?她屏息側耳傾聽,但只能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突然客廳那邊傳來一陣重物撞擊的聲音,但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至少沒有聽見槍聲,舒菲亞安慰自己,渾然不覺自己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
接著,房間門突然響起一聲巨大的敲擊聲,她驚跳一下,伸手捂唇壓下尖叫,沒多久,在她驚惶不安的瞪視之下,先前被反鎖的房門突然被一腳踹開。
「菲兒,快來!」程昊一手拿著從那兩人手中奪下的槍,一手牽起她的手往外跑。
舒菲亞看見他安全無虞,懸吊著的一顆心總算梢梢放不。她安靜地跟著他迅速離開房間,在經過客廳時,她看見那兩人歪斜地癱倒在客廳裡。
「他們……?」她有點不安地問。
「放心,死不了。」程昊牽著她的手稍微緊了緊,安撫道。他知道她害怕血腥,所以他花了些工夫,只是將他們擊昏,一滴血都沒流,以免弄髒了她的客廳。
舒菲亞安心地吐出一口氣。她認為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剝奪另外一個人的生命,即使對方是壞蛋也一樣。
「菲兒,你在這邊等我一下。」程昊帶她到玄關,打開門後,自己又很快地回頭進入廚房旁的傭人房。
不消幾秒鐘,他抱著失去意識的阿心出來。
「阿心怎麼了?」舒菲亞見狀,大驚失色地問。
「沒事,她身上沒有傷,大概是被他們迷昏。拿起你的包包,我們先離開再說。」程昊先探頭出門外,確定外面沒有人埋伏後,轉身示意舒菲亞先出去。「我們走樓梯下去。」以免在電梯內與虎幫護法一行人碰上。
舒菲亞很快地撿起剛才扔在地上的包包,和程昊一前一後地沿著消防梯,往一樓走去。
等他們終於安然抵達一樓大廳,舒菲亞緊繃的神經才稍微放鬆一些。保全人員看見他們從逃生梯的金屬門奔出,錯愕地從位子上站起來。
「汪先生、舒小姐,發生什麼事了?」保全人員馬上迎上前。
「有入侵入舒小姐的住處攻擊我們,麻煩你先幫我報警。」程昊將阿心在一旁的椅子上放不,在她的人中捏了捏。
「真的?」保全人員一聽,臉色大變。讓入侵入住戶的房內攻擊住戶,可說是重大失職,他立刻撥打中l0報警。
此時,阿心也慢慢轉醒。
「阿心?你還好吧?感覺如何?」舒菲亞蹲在她身邊,滿臉擔心地問。
阿心緩緩轉醒,茫然地看著她,試了好幾次雙眼才成功對焦。
「菲兒?怎麼回事?我記得有人按門鈴,我以為是你們回來了,哪知道一開門,聞到一陣香香的味道,接著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記得了。」
「大概幾點的時候有人按門鈴?」程昊警覺地抓到關鍵點。
阿心努力地想了想。「大概……十點左右吧!」
程昊轉向保全人員,問道:「十點的時候,有訪客來嗎?」
「有。」保全人員趕緊翻閱訪客留名簿。「是兩男一女一起過來,那個女人自稱是舒太太,說是帶朋友來看舒小姐,我有核對過她的身份證。你看!」
程昊和舒菲亞一起湊過去看訪客留名簿,上面的簽名是「唐琴」。
「後來呢?舒太太什麼時候離開的?她一個人離開的嗎?」程昊繼續追問,納悶唐琴怎麼會跟虎幫湊在一起?
「舒太太大約在半個多小時前離開,她說她出門買個東西,等會兒會再回來。」保全人員據實以告,一臉慌張。「對不起,我不知道舒太太帶上去的兩個人竟然是歹徒……」
「沒關係,這也不能怪你,幸好我們大家都沒事。」舒菲亞於心不忍地安慰著,接著轉頭跟程昊說道:「我得打個電話給爸爸,告訴他這件事。」
此時,警車的笛聲在門外響起。
「我們先去警局備案,到時再打電話請他一起到警局吧!如果真的是唐琴帶那兩人上樓,那麼舒先生說不定可以提供警方一些線索。」程昊的視線看著訪客留名簿上的「唐琴」兩個字,神情轉為森冷強硬。
這女人,必須為她意圖傷害菲兒的行為而付出代價!
第十章
警察到場把被程昊打昏的兩人逮捕之後,舒菲亞和程昊搭乘警車前往警察局做筆錄,正做筆錄到一半時,接到舒菲亞通知的舒利文便趕到警局。
「菲兒,你沒有受傷吧?」一踏入警局,他無暇理會警察正在幫舒菲亞做筆錄,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幸好有奕桐跟我一起,是他想辦法讓我們脫身的。」舒菲亞仍有些驚魂未定,美眸望向在對面桌子做筆錄的程昊。她不認為現在是跟父親說明汪奕桐真正身份的好時機。「不過阿心被歹徒迷昏,現在還有點不舒服。」
舒利文沒有把其它人放在心上,只是敷衍的點個頭,轉頭跟警察說道:「警察先生,麻煩你們一定要把歹徒繩之以法。」
「你是舒利文先生?」幫舒菲亞做筆錄的警察對於舒利文打斷他做筆錄有點不悅,指指舒菲亞旁邊的椅子,說:「舒先生請坐,你等一下也需要做個筆錄。」
「做筆錄?為什麼?」舒利文有些錯愕地問。
「因為依據汪先生和舒小姐的筆錄、還有大廈保全人員提供的訪客留名簿,帶歹徒上樓的正是尊夫人唐琴。」警察以公式化的口氣回答。
「什麼?」舒利文震驚地望向舒菲亞,她對他點點頭。他呆了一會兒,臉色忽明忽暗,好一會兒了才重重歎一口氣。「我跟媒體宣佈要替你辦生日舞會那天,她跟我大吵了一架,最後她跟我說,如果我不跟你切斷關係,她就要讓你永遠從世界上消失。唉!琴自小就被寵壞了,最近幾年她的精神狀態更是很不穩定,醫師說她罹患了躁鬱症。唉!她過去連殺蚊子都不敢,我以為她只是說氣話,沒想到她是認真的。」
「那唐琴現在在哪裡?」警察將舒利文所說的話都記錄了下來。
「我不知道。她跟我吵完,隔天就趁我上班時離家出走,我問過她的親朋好友,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蹤,我已經請他們一有她的消息就通知我。」舒利文雙手一攤,滿臉無奈。「我本來以為,她過兩天氣消了就會回來。」
這時,已經做完筆錄的程昊走過來,雙手搭在舒菲亞的肩膀上,佔有的意味濃厚。
「警方抓來的這兩個人不過是小嘍囉,只要沒有找到唐琴跟虎幫護法,菲兒都處於危險之中,不能再回去那邊住。」他直視舒利文,不疾不徐,但充滿權威地說道。
此刻他不再是溫文有禮的汪奕桐,而是在加州黑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龍幫老大,程昊。汪奕桐這個角色是為舒菲亞而生,既然舒菲亞已經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對於其它人,他自無再偽裝的必要。
等菲兒的二十歲生日一過,他會跟菲兒商量,找個機會告訴舒利文一切。到時候舒利文已經不是菲兒的監護人,自然也無法再限制菲兒的行動。
舒利文有些驚訝地察覺「汪奕桐」的轉變。他的樣貌依舊,只是拿掉了眼鏡,一雙漆黑的瞳眸閃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光芒,說話的方式、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都迫得他有點喘不過氣。
「我會接洽徵信社的林先生,請他安排菲兒的住處。」舒利文說道。眼前這個男人給他很大的壓迫感,他不希望他繼續留在菲兒身邊。「謝謝你今天晚上救了菲兒,但是整個事情的發展比我當時預想的還要危險,你一個人保護菲兒恐怕力有未逮。菲兒的中文程度已經很不錯,我想你的家教工作也可以告一段落了,我明天會開張支票給你,為了謝謝你的辛苦,我會多付你一些費用。」一旦嗅出氣氛不對便停損脫手,這是他在商場向來的作風。這個汪奕桐,已經讓他備感威脅,他必須立刻打發他。
程昊神情毫不掩飾地不屑。「在你心中,什麼事都可以用錢打發?在這麼危險的時候,我不會丟下菲兒一個人。」
「她不會一個人,她有我照顧,不勞外人費心。」舒利文特別加重「外人」兩個字。雖然程昊氣勢逼人,但他好歹也在商界打滾幾十年,沒那麼容易嚇倒。
「爸爸,他不是外人。」舒菲亞不喜歡父親對程昊的態度,一把握住程昊搭在她肩膀上的右手,低聲但態度堅定地說。「我們先把筆錄做完,這些事可以等離開警局再討論。」她並不想在公共場所與父親爭執。等離開這裡之後,她會讓他知道,程昊是她這輩子認定的人,生日舞會一過,她就要跟他一起走,無論是去美國,或是世界上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