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聖朝卷

第14頁 文 / 湛露

    「我?」賀非命有點吃驚,「陛下怎麼會這麼想?」

    「那天在餞花神會上,朕問你是否願意另找個棲身之所,你還沒有回答。」

    她在瞬間沉默下來,然後開口,「那天陛下的話,民女還不是很明白。」

    「真的不明白?」聖皇的笑容甚至讓她感覺到一絲不安的狡詐,「一定要朕挑明?也好,女孩子該有女孩子的矜持,那就讓朕說明白吧。你大概也知道,朕的後宮一直空虛,不僅後位空懸,連嬪妃也沒有幾個。朕一直想找特別的女人陪伴,找來找去卻沒有一個順眼的。

    「普通王公們的女兒多是驕縱任性,脾氣又大,或是蠢笨如牛,胸大無腦。朕喜歡那種外表溫柔解人,內在又滿是智慧的女人。而你,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

    賀非命大大地被震動,雖然已經有預感,但還是不敢相信聖皇會直接提出這樣的要求。

    「陛下……此事不宜開玩笑,而且,民女也不認為自己有這個才德可以匹配陛下。」

    她的回答倒是在他意料之中,他笑道;「朕知道讓你現在決定是有些為難,不過你想清楚,如果想對付令狐笑,在宇文家總不如跟在朕身邊更方便。還有,看宇文柔剛才那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朕看你在宇文家也未必會有好日子過了。」

    她望著他,「難道陛下您……」

    「難道朕會樂見你和笑鬥,是嗎?」聖慕齡笑得很古怪,「以前朕不喜歡,但是今天朕改變主意了。朕很想看到你和笑到底誰能鬥過誰?而且朕也非常想讓你站在朕的這一邊,你明白嗎?」

    「陛下……」賀非命的心高高提起,「難道您也不希望看到令狐笑再繼續掌控聖朝?。」

    「令狐家得意太久了,朕也安逸太久了,如果局勢能夠有所改變,有什麼不好嗎?而且,朕,非常不喜歡有人明目張膽地背叛朕對他的一片『愛護之情』。」

    賀非命聽他說得如此咬牙切齒,像是要把什麼人咬碎一樣。那個在他口中背叛了他「愛護之情」的人是誰?令狐笑嗎?

    「好了,朕給你十天時間考慮,你自己想吧,想好了就給朕回答,朕的耐性向來不多哦。」

    聖慕齡向外走,一直佇立在門口的令狐舞人深深地看了賀非命一眼,轉身跟在聖皇的身後。

    「陛下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忍不住低聲問。

    他頭也不回地說;「當然不是。」

    「那陛下為什麼要招她入宮?」

    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很奇怪朕為什麼一會兒要你去殺她,一會兒又要給她天大的榮耀?很簡單,都是因為令狐笑那個混蛋!」

    他冰冷的笑著,又說;「朕為了他好才要殺這個女人,朕不想看到那個無所不能的令狐笑,讓朕心動了多少年卻得不到的令狐笑,竟然會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結果他居然不顧性命地去救她,甚至還當著朕的面吻她……簡直不能容忍!既然他這麼看重她,朕就偏不讓他如願!哪怕違背朕的心意,納這個女人為妃,朕也一定要拆散他們!」

    「也許……七哥未必是真心喜歡她,只是陪她玩一玩。」

    聖慕齡狡黠地笑,「舞人,你是怕這個女人和你爭寵嗎?你放心,朕從來都不喜歡女人,當然也不會對她怎樣。而你七哥是不是真心喜歡她,現在還很難說,但我絕不會給他機會去認清這件事的。」

    「萬一這女人不同意陛下的建議怎麼辦?」

    「她一定會同意的。」他斬釘截鐵地肯定,「如果她真的想打敗令狐笑,就必須找到一個強大的靠山,如今除了朕,再也沒有第二個合適的人選。而且,現在的她對令狐笑已經是愛恨交織,你沒看到她剛才被令狐笑親的時候,那份沉迷其中的羞澀嗎?」

    說到這裡,他更加惱怒,「可恨!朕都還沒有得手的人,為什麼會讓她佔了便宜?」

    令狐舞人幽幽歎了口氣。

    聖慕齡一轉身,看著他俊美沉鬱的臉,挑眉一笑,捧住他的臉,「舞人,你知道朕為什麼有那麼多的男寵,卻獨獨對你最鍾情嗎?」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有自知之明,但是不敢承認。那好,就讓朕說破,因為你很像他,朕既然得不到他,得到他的弟弟也好。可是他居然一點都不在乎,還把你雙手送到朕的面前。那個女人,朕如果說對她全無興趣也不對,朕對她有一絲的興趣,這也應該是笑之所以會對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因為——她有一雙和笑一樣的眼睛。」

    令狐舞人困惑地看著他。

    「那雙眼睛很狡黠、很冷,即使她對人笑,都是因為笑的背後另有目的。她不掩飾自己對權力的慾望,坦白而赤裸地做人,就是壞,也壞得明明白白、坦坦蕩蕩的。這就是朕迷戀笑的原因。笑喜歡上她,應該就是因為這個賀非命和他自己有許多相像之處。他還真是個自戀的人啊。」

    他緊緊抓住令狐舞人的肩膀,有些興奮又有些殘忍地說;「你等著看吧!這一場龍鳳斗裡,誰也不會是最後的贏家,因為只有朕才是那個左右戰局,改變戰局的人。」

    令狐舞人低垂下頭,身如僵石,沉默不語。

    第六章

    經過幾天的調養,令狐笑終於恢復了健康,重新上朝了。據說因為聖皇體恤他的身體不便,每天上朝都特別賜坐在聖皇的下手邊,坐聽群臣的稟奏。

    就在令狐笑重新理政後,群臣發現了一個變化,那就是聖皇與丞相之間,似乎有了些衝突。

    以前都是令狐笑說什麼,聖皇就照著執行,現在聖皇總是不時地提出一些反對意見,所以令狐笑上稟的事情十件裡竟然有一半會被聖皇否決。

    於是,此次令狐笑生病的原因之一是與聖皇不和的流言,又開始蔓延——

    朝野上下人心浮動。若聖皇與丞相翻臉,聖朝該怎麼辦?

    一個是名義上的君主,一個是真正的掌權者,雙方都要給對方留些面子,否則聖朝就要發生內亂了。

    只是這兩個人又都是固執到了極點的脾氣,誰也不肯給對方讓一步似的。事情看起來真的很難辦呢。

    早朝結束,令狐笑倦怠的身體讓他還是很感疲乏,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之後,他才緩緩地站起,身後聖皇卻輕飄飄地丟過來一句,「丞相大人請慢走,朕想請丞相大人到後花固走走。」

    還沒退出大殿的朝臣們都豎起耳朵聽丞相回答,令狐笑淡淡地回應,「微臣還有諸多公務,只怕沒有這個閒暇,恕臣不能奉陪。」

    聖慕齡卻笑道;「是嗎?可惜今日朕請了位貴客,她烹了壺好茶在後花園等候。卿不去不要後悔哦。」

    令狐笑回頭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後,躬身說;「微臣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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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請四請都請不到卿,沒想到朕還不如賀姑娘有吸引力。」聖皇將令狐笑引進後花園的時候,賀非命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這句話明明是說給她聽的。

    令孤笑早已猜到他口中的貴客就是她,只不過今日的賀非命一襲白衣,裙擺飄然,長髮鬆鬆綰就,臉上還有淡淡的鉛華,比起平日的素面朝天竟然多了一份驚艷的飄逸,讓他都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聽說賀姑娘最近已經離開了宇文府,本相還曾為姑娘擔心棲身之所,沒想到姑娘已經尋到了更好的金絲籠。」

    他先坐了下來,雖然表情是不動聲色,但是黑眸靜靜地盯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賀非命微笑道;「離開宇文府倒也沒什麼特別,民女生性隨意慣了,無論是山野村間,還是深宮大院,都想住一住,卻都住不長久。上一次餞花神會上陛下曾經盛情邀請,民女要是再推托就顯得虛偽了。」

    「沒錯,朕就討厭虛偽的人。」聖慕齡也笑著坐下,「非命,今天烹了什麼茶給朕和丞相大人?」

    聽到聖皇居然直呼她的名字,令狐笑的眉心凝了起來。

    「也沒什麼特別的,在民女沒有入皇城之前,一直是住在邊陲小鎮,那裡靠近玉陽,常種櫻桃,櫻桃肉可做酒,櫻桃核可做茶,今日民女帶來的就是家鄉的櫻桃茶。」

    「櫻桃茶?聽起來真是新鮮。現在都已經是入冬時節了,居然還可以找到這麼新鮮的櫻桃嗎?」聖慕齡詫異地看著桌上另擺的一盤新鮮櫻桃,每一顆都是水靈靈的。

    令狐笑接話道;「這是玉陽利用溫泉培育出來的新種,剛剛送抵皇城,沒想到賀姑娘這麼快就搞到了。」

    「是民女問過內宮總管後,內宮總管為民女找來的。」素白的玉手為兩人各斟了一杯茶後,她將茶杯端起,先送給聖皇一杯,又遞給令狐笑,「今日丞相大人還要和我喝交杯茶嗎?」

    她笑吟吟地看著他,換來的卻是對方冷冰冰地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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