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心字未成書 文 / 晴芊若素

    「我並不是立意要錯過/可是我一直都在這樣做/錯過那花滿枝椏的昨日又要/錯過今朝」

    早晨進校時，雪妮恰巧和樂莫宣遇到，想起昨天發生的那些事情她又羞又惱。又突然想起什麼，她猛然地抬起頭，癡癡地望著他的手，心中一陣刺痛。雪妮咬咬嘴唇，垂下了眼簾，一顆心彷彿墜入無底冰窟。他沒有帶她送的手套。她傷心地以為自己被他嫌棄了。一個恍惚，隨著急促的腳步聲那道在心中臨摹了千百遍的身影一閃而過。他總是喜歡從她的身後快速跑到身前，留給她一幕飄渺的背影。明明可以不動聲色地走在身後，明明可以假裝不曾發現身後的人影。

    整個早晨雪妮都魂不守舍的，抑制不住地將頭向左偏轉45度角，隔著兩列一排，剛剛好的角度。明媚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透過頭頂根根聳立的髮梢，金光閃閃，很是耀眼，映在白皙的脖頸上成了專心致志的姿態。只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忽而，雪妮又不禁嘲笑起自己，縱使看得清他的表情也看不透他眼底的光芒是喜是悲。

    1.7米的距離成就了一世的悲愛，你和我之間的遙遠是一條無法跨越的線，到頭來才發現愛少得可憐。可是，你依舊是我高傲的王子，讓我嚮往而畏懼。我依舊要建一座格格不入的城堡，把你鎖在裡面。

    秋凝從辦公室一回來就找雪妮，「親，你已經被列入歷史老師的黑名單了！要不我就不在黑板寫你的名字了？」她手裡拿著要寫在黑板上被歷史老師約會的名單。

    「應該是頭號黑客！你隨意吧，反正是常事了。」雪妮一揮手感謝著秋凝的善解人意，又拍了拍小q，說：「走吧，戰友！」

    雪妮和小q雖然是女生卻都是很忌諱背書，這成績嘛，自然是理科一條龍文科一條蟲。用英語張爺爺的話說就是「你們兩個能坐同桌也算是史上一奇跡了」，典型的無藥可救。近來會考告急，歷史老師催著背書的頻率自然也在提高。三本歷史書，毫無邏輯，四處都是年份的亂碼，又要一口氣背下來，搞得小q頭昏腦漲，一提「歷史」二字都不想吃零食了（她可是頭號吃貨，對食物特別挑剔，基本上保持零食不離手的狀態，但絕不發胖）。

    歷史老師正碎碎念著「要趕緊背書了，再不背就來不及啦！報取大學時要參考會考成績的……」一個人就走進辦公室。亦如開學初被英語老師約去辦公室時的情景，他們三人的緣分總是發揮在這個既瘆人又寒磣人的地方。雪妮和小q暗中擦了擦頭上的汗，太好了，終於有人來頂替了，可以默默開溜。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連無所不能的孫悟空都要臣服在碎碎念的唐僧腳下。

    「你……」

    還沒等老師發作樂莫宣先開口為強：「我會找時間背書的，至於成績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負責。」

    老師、雪妮、小q都微微有些驚訝。樂莫宣以前是比較謙遜的，這次是哪來的自信？這莫名的自信倒意外的凸顯了他的風采，讓人微微有些折服。

    歷史老師想了想說：「那好吧，我會關注你下次模擬成績的。」就這樣那廝輕鬆地逃過了魔音咒，從黑名單裡被解放出來。而雪妮和小q則過上了隨身攜帶歷史書的日子，每每大課間都會找個人跡罕至的位子無賴的霸佔下來，無聊的背史書，美其名曰「奉命背書」。

    那天適逢週五大掃除，於是小q提議暫閉學霸模式，雪妮也煩的不行，兩人一商量，去軋操場。歡快地買了牛羊配，悠哉地轉了一圈，瞄了會兒樂莫宣他們男生踢球，便相安無事地回教室。走進樓道時，身旁正津津有味嚼著牛羊配的小q忽然「啊」的叫了一聲，如一道閃電將還在琢磨剛才男生踢球時戰術跑位的雪妮一下劈開。當雪妮回過神來身旁早已空空如也，那孩子掉頭就跑，早已不見蹤影。一頭霧水的雪妮還在出神，就見對面出現一人，她又驚出一身冷汗。還會有誰，自然是怕什麼來什麼，正是歷史老師。

    「她怎麼回事？見到我不問好也就算了，怎麼還掉頭就跑呢？」

    雪妮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把她叫我辦公室來！」

    平時上課提問救場怎麼不見你這麼機警啊？這會兒反射弧怎麼一下子就變短了，跑得這樣快，把我一個人留下來怎麼應付得了？一根線上的螞蚱逃得了？完了，要悲劇了……

    雪妮忐忑不安地思忖著，瞥了一眼座位上正呼呼喘著氣的小q。

    果不其然，當小q帶著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回來時，雪妮就已預見到自己的命運。自此她們二人要每天大課間去「小單間」由歷史老師特級陪讀。

    一進屋，正見一人，雖是瀟灑地翹著二郎腿卻滿臉哀愁，「哎」地歎了一聲氣，然後揉了揉眼睛，貌似覺得不夠，又開始揉臉，先是上下揉再是打圈揉，最後悲傷地趴在桌子上，活脫脫的一副憂愁小男孩模樣。雪妮和小q忍俊不禁起來。

    「小掃把，怎麼又是你？我就說只要遇到你就會倒霉。」轉過頭說話的正是梓空。

    「怎麼能怪我，明明是我有幸見證『輝煌』！」雪妮不甘示弱地反駁道。

    梓空一陣氣滯，轉開話題：「也好，我一個人都快悶出蘑菇了。快過來！」

    「你一直被禁在這裡背歷史？」

    「哎！」又是一聲歎息。

    別看梓空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灑脫不羈樣，但偶爾也會突然變得天真幼稚起來，怎一個萌字了得。雪妮挑起眼睛壞笑著問道：「咦，你不是被看上了吧？要不我們回去別在這礙事？」又轉向小q說道。

    「去你的！」梓空惱羞成怒。

    「那……要不你出賣個色相，解救我們大家？上次數學……」

    「要行我早就不在這兒了！」梓空匆忙打斷雪妮，口不擇言地接道。

    「哈哈，你上道了！」雪妮和小q笑得合不攏嘴。對於和莫宣交慣手了的雪妮而言，戲弄一下自視甚帥的梓空綽綽有餘。

    梓空憋紅了臉，悶著聲，但眼底卻隱隱的泛起漣漪。

    背歷史雖然是個苦差事，但自從被特別照顧之後，三個人說說笑笑也蠻是有滋有味，不再那麼無聊。特別是老師來抽查時，有梓空這個不學無術的帥哥在，雪妮和小q既少挨了不少罵又把眼養得晶亮。

    日子過得輕快而清淺，爽朗的笑聲仍在樑上環繞，敘說著青春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