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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因果 文 / 暮聲

    月色籠罩大地,夢莎加爾湖因為月亮的光輝,水面看上去似星空般,上面閃爍著粼粼的波光,淡淡的霧氣籠罩在水面上,如夢似幻。

    「你不是一個愛生活的少年,我一直知道。」菲利特獨自一人坐在夢莎加爾湖畔,手裡,是蘭因絮果的骨灰,「不然也不會這麼輕易地走了。」

    喝下一小口酒,他雙眼有些迷濛,「聚靈陣,傳音符,地火陣,囚籠……細細數來,你才教給我五個陣法……呵呵,這也太少了吧?說好了把你的所學全部給我……」

    正準備再喝一口酒,卻發現酒瓶裡沒有酒水了,他皺眉,「切」了一聲,隨意把手中酒瓶一扔,酒瓶在草坪上滾動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真是可惜,這裡可沒有大海,除了這個湖泊,夢莎加爾湖,你的要求沒有那麼苛刻吧?那就呆在這裡好了……」菲利特打了一個酒嗝,手上金光一現,包裹著骨灰的劍氣消失,那一捧骨灰落在菲利特的手上。

    菲利特感受著手掌心綿軟的,像沙子一般的骨灰,靜靜地笑了:「喂,蘭因絮果,雖說你教給我的陣法太少了,但是我答應你的,卻一個都沒有實現過,不但沒有把你送回東方大陸,而且還強行和你訂下騎士契約……我是不是很卑鄙?這都已經不重要了……你會恨我吧?這也不重要了……一路……走……好……」

    說著,他攤開掌心,任由手中的骨灰隨風飄散,一點點落進夢莎加爾湖。那細沙似的骨灰,在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銀光,它們靜靜地漂浮著,落入湖水中,便毫無蹤影。

    「不過,即使如此,我永遠不會後悔。」

    一滴淚,悄然落下。

    ……

    很多年後,西方大陸被奉為神明的史上最強的戰神,直到他生命結束,心底一直埋藏著一個折磨他一生的悔恨。

    猶如陶瓷娃娃的少年,因為他的猜疑,自私,貪婪而失去了性命,這是他一生的悔。

    怪他吧,為什麼那樣做呢?他明明那麼信任他啊……

    少年純黑色的眸子中,滿是平靜,即使被強制性地訂下了最為侮辱人的騎士契約,卻始終波瀾不驚,一直默默付出,而他,從來沒有半分回報。

    而少年還奉獻出了他所有的力量,只是為了給風雲傭兵團所有人製作符隸,關鍵時刻能夠保命的符隸。而後因為力量消失被殺死。

    如果他對少年有多一點的信任,少一點貪婪,自私,那麼一切,是不是不會這樣?

    這是最偉大的戰神菲利特·德·布洛瓦的,一生的悔恨。

    ……

    蘭因絮果咳嗽了幾聲後,覺得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什麼也看不見。

    那聽覺呢?

    她拍拍手,卻沒有聽到拍手的聲音。

    有一種絕望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她顫抖著手,繼續拍著雙手,卻什麼也聽不到。

    那……觸覺……

    她狠狠地咬著自己的手,直到嘴裡滿是血腥味,卻沒有絲毫痛覺。

    她不敢再嘗試下去了,她怕再嘗試下去她會崩潰掉。

    上一世身為國際sss級大盜,什麼事情沒有遇到過?但是……失去視覺,聽覺,觸覺的感覺,讓人無法不會產生絕望!

    蘭因絮果什麼也感覺不到。

    她為什麼要來到這裡,為什麼要承受這些?為什麼?

    好不公平啊……多麼不公平的天道?

    好像毀滅掉這一切啊……

    可是……毀滅?

    當希望轉化為絕望,曾經那個樂觀的,為了擺脫炮灰命運而奮發向上的蘭因絮果,早已死去。當她被風清揚抹殺掉時,蘭因絮果已經死了。已經不會去希望了,不想去帶來希望了。所以……

    對不起……我只能帶來絕望吧……

    毀滅一切的絕望,曾經的希望有多大,如今的絕望就有多大。

    她一直不明白,為何一切都是不公平的。菲利特也是,風清揚也是,米迦勒也是,一個個都帶著利用她的心態接近她,利用完後邊隨意丟棄到一邊,手裡隨時握著她的命,輕描淡寫地便可以取她性命……

    所以,如果只能這樣任人宰割的話,那帶來希望還有什麼意義?那還不如讓一切都消失吧!

    但即便如此……

    那莫語,夭夭……那他們呢?

    至少還有他們啊……

    我還不想死,我還想活著,努力地活著,自由自在地活著。然後變強,變得很強很強,強大到有一天可以驕傲地站在那些人的眼前,說「我不怕你們中的任何一個!」

    「卡——嚓——」彷彿是玻璃一點點破碎的聲音,光明突然襲來,而鼻尖突然聞到了縷縷檀香。

    適應了光明,她睜開眼眸,卻看到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樣的劍懸浮在她的眼前。

    無數的劍彷彿是一支整裝待發的軍隊,氣勢滔天。

    而本來垂直懸浮的飛劍,突然一個九十度旋轉,向蘭因絮果飛來,鋒利的劍尖直直指向蘭因絮果!

    蘭因絮果看著那無數的劍尖指向自己,無畏地笑笑,死的滋味她早就嘗過了,早已不怕了。

    數以萬計的飛劍齊齊向蘭因絮果的前後左右飛去!殺氣騰騰!

    蘭因絮果始終保持著微笑,她站在原地,不躲不閃。

    而那些飛劍即將穿過蘭因絮果的身體,把蘭因絮果紮成刺蝟的時候,卻突然都停了下來,詭異地停留在半空中,保持著向蘭因絮果刺去的姿態。

    一道青綠色的光芒閃過,那成千上萬的劍,統統瞬間消失!眼前,一個石洞展現在她的眼前。

    石洞裡有一張石床,和一個石桌,以及兩個石凳。光禿禿的灰色牆壁上,有三顆西瓜大小的夜明珠,照亮了石洞裡的一方天地。

    「你來了……」

    彷彿是從幾千年前的時空中傳來的聲音,飄渺,卻感受到了威嚴,但是卻嚴而不厲。

    這恐怕就是那位劍修大能留在這個位面的一縷神識吧!雖然只是一道神識,卻有著如此的的威力,可見一斑!

    「慕容家的人?」那道聲音帶上了幾分疑惑,過了一會兒,那聲音歎息了一聲,說:「罷了罷了,既然是慕容家的人,那麼我此番也算是還了慕容家的恩情。」

    一道青綠色的光芒打向蘭因絮果的眉心,蘭因絮果覺得識海裡多了一份劍譜,《六月飛雪》。

    「女娃娃,憑老頭我多年來的經驗,看出你的體質乃是天生仙骨,便造就了你淡漠的性子,這也就是說,你天生便有著仙人所頓悟的心境,在修仙的過程中,心境也是必不可少,而你的天生仙骨,便更是讓你沒有任何的心魔,修仙之路必會一路暢通。也正因為你的心性,所以你才能夠輕鬆通過我的幻境試煉。」那道聲音染上了些喜悅。

    「照先生這般說,我的修仙天賦並不差?」蘭因絮果思忖片刻,說。

    「這話不假,不過,你有這般的天賦也不知是福還是禍。仙人所具備的心境,本是經歷了凡人七情六慾之後所頓悟,而你從未經歷過世間百態,卻又看破紅塵的心境,如若有一日被紅塵所擾,那於你的修行來說,是極為不利的。」那聲音帶著幾分焦慮,而後,那聲音又說「所以我教你《六月飛雪》的劍法,是為了讓你的心境更加平和,不輕易被紅塵所擾,怎麼說你也是慕容家的人,慕容家對我有恩,這份恩情,我自然要報。」

    蘭因絮果心底苦笑一聲,感情這位劍修如此對她叮嚀囑咐,是為了報恩啊。

    仙道講究因果,有因才有果,慕容家的恩情是因,於是果便是償還慕容家的恩情,感情她還沾了慕容家的光啊!

    「你可要想好了,我也看得出你修習過陣法,但是,如果你要修習《六月飛雪》,就證明你正式踏入劍修一道,從此人劍不分離,你便要一心一意修習劍道,你可願意放棄陣法?」聲音雖然有著前輩特有的慈祥的語調,卻帶著直逼人心的凌厲!

    蘭因絮果還真的有些猶豫了,不過,她定了定心神,說:「先生有所不知,修習陣法只是為了多一份保命的手段,今後,我定然會把劍道放在第一!」

    那道聲音似是舒了一口氣,說:「如此便好,你這女娃娃也深得我意,這樣,老夫不妨送你一份大禮。」

    一面鏡子突然出現在蘭因絮果的面前,這面鏡子上滿是灰塵,叫人看不出鏡子的模樣,只能看出鏡面光滑無比。突然,蘭因絮果覺得指尖突然一陣刺痛,一滴血珠飄向那鏡子。血珠融進了古鏡,古鏡爆發出一陣白色的光芒後,立刻變了一個模樣,原來這是一面蟠紋的古鏡,四條蟠龍互相纏繞,紋飾富有動感。

    「這是……」蘭因絮果奇怪地看著眼前這面鏡子。

    「你竟然能讓三生鏡主動認主!」那道聲音滿是不可置信,彷彿是察覺出不應該在小輩面前失態,那聲音咳嗽一聲說:「三生鏡太過神秘,縱使我自認博覽群書,也只知道這面鏡子乃曰『三生鏡』,但這面鏡子本是慕容家所贈予,如今把這鏡子給你,這鏡子也認你為主,也正合我意。」

    「咦?有一個小伙子闖進來了,灰髮灰眸,還背著一把巨劍?」那聲音突然響起,帶著興味。

    「呵呵……看來你命定的人到了,他必定會接受你全部的傳承,並且會接受得很完美。」蘭因絮果笑笑,便把玩著突然縮小成巴掌大小的三生鏡。

    「那小子身上有你的東西。」那聲音說著,一道青綠色的光芒閃過,一直碧綠色的鐲子出現在蘭因絮果掌心,讓蘭因絮果瞪大了眼眸,這不正是她的鐲子嗎?既然鐲子回來了,那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這是我給你的最後的一份禮物,如此這般,也算是還清了慕容家的因果。不過,小姑娘,我看你和慕容家的淵源頗深吶!呵呵……估計你日後也是要償還這份因果的。」那聲音帶著幾分幸災樂禍,讓蘭因絮果翻白眼的同時,也不清楚自己何時與慕容家的人有牽扯。

    「走吧,我會送你回到東方大陸的,你屬於那裡。」那道聲音帶上幾分釋然,和淡淡的關懷。

    「謝謝前輩給予我的諸多幫助!蘭因絮果告辭。」蘭因絮果朝著虛空拜拜,然後轉身,踏入閃爍著藍色光芒的傳送陣。

    「蘭因絮果!」少年焦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回首,看見風清揚睜大了眼眸,怔怔地看著她,手中的巨劍墜落在了地上,弄起一片灰塵。

    少年用盡全力向她衝去,而藍色的光華很快包裹住蘭因絮果,清雅的藍光隨著蘭因絮果一起消失在石洞中。

    少年灰色的眸子微瞇,他沉默地撿起劍,朗聲道:「我知道你,執劍上仙。風謙……他和我說過。」

    「風謙的兒子嗎?呵呵……有些事,果然逃不掉……我會把我的畢生所學教授與你。」那聲音突然蒼老了下來,帶著無力感。

    風清揚沉默不語,嘴角默默勾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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