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彤彤的日記04 文 / 逆時光

    小艾說：「原來的天秤座魔法師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程銘戴著眼鏡，皮膚白皙，髮型一絲不苟，穿著很潮。他看到我的時候，就向我招了招手，笑了起來，露出了白晃晃的牙齒。當時，我腦袋裡一下子就跳出一個詞——唇紅齒白。他溫潤謙和，說話的時候，語調柔柔的，像是拂過湖面的春風……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失蹤了，從此音信全無，生死未卜。我雖然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找到他，所以我只能要等他回來，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她的心浸到了浴缸底下，她用力揉著太陽穴，後背已滿是冷汗。

    我不禁皺了皺眉，起來去倒杯熱茶給小艾。

    看到她那麼難過的樣子，我悄悄把從來不肯癒合的傷口深藏起來。

    「彤彤，有心事要說出來，讓我幫你分擔一下。」小艾說。

    我說：「唉，算了。我感覺你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我再說，就等於殘忍地你把推下去。」

    「不要緊的，懸崖下面是海。」小艾說。

    我說：「不是。」

    「那是什麼？」小艾疑惑地問。

    我遲疑了一下，但是很肯定地說：「全是尖銳而鋒利的刀子。」

    於是，大家都沉默了。

    天氣越來越冷，在我和余宇無微不至的照顧之下，小艾的身體漸漸好起來了。

    除了有時候陪小艾出門散散心，我基本都在被窩裡過冬。我不習慣，太冷的天氣。看著窗外的天空一直下雪，我每隔幾天就會問余宇，什麼時候會有冰雕展。

    日子過得很慢，很慢，非常慢，我已經迫不及待，我想快點看到冰雕，然後找一個溫暖的地方呆著。回去南方，自己曾經的家，或者家的附近吧。當然，最好能被我找到或者遇上小艾日思夜想，茶飯不思的心上人程銘出來。我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沒想到余宇和小艾都不讓我走。小艾說：「噢不，不要走。我要你在這裡找到幸福，我要看著你得到幸福。」

    「我感覺到了，他不屬於我的。」我搖了搖頭，然後走回房間裡。塞上耳機，靜靜地閉上眼睛，聽著。《全世界都停了電》：

    連你都會殘忍隔絕

    我的心能要誰瞭解

    眼中燭光搖晃著熄滅

    為何把我推向邊緣

    被砸壞了的一切

    卡住了我，讓我無法往前

    囚禁在距離笑聲最遠的房間

    單獨隔離，寂寞地盤旋

    全世界都停了電，全世界都封了街

    我所有窗子外面被貼上黑夜

    我吶喊思念卻沒人聽見

    絕望到極點，剩的是疲倦

    全世界都停了電，全世界白雪滿天

    才發覺在我心間有回憶碎片

    一做夢翻身就刺痛流血

    我捲著身體縮成一個圈，像一個句點

    我看著最近摔倒了受傷的膝蓋，傷口貌似心裡的那個一樣，倔強地不肯癒合，彷彿上面的血跡似乎還沒清理乾淨，還是一樣倔強地殘留在我的皮膚上，就連淡淡的血腥味也一樣，倔強地不肯瀰散。

    對，最近我老是摔跤，腦袋裡不由自主地閃過了一個讓我重新恐懼起來的信息，難道是，我又病發了麼？我不敢告訴余宇和小艾他們，因為心存一絲希望，希望既然是魔法讓我重生了，就不會出錯的，於是我就穿長褲子，把傷口藏了起來。

    我不知不覺地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然後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余宇和小艾的對話。

    「終究，她還是受傷了。」余宇歎了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小艾帶著哭腔質問余宇。

    余宇無奈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們以為集合十一個魔法師，使用魔法陣就能讓彤彤重生，健康地活下去了。可是，沒想到還是缺了程銘，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會怎麼樣？」小艾有點歇斯底里地喊。

    「會像她之前那樣，漸漸地衰弱，痛苦地走向死亡。」

    小艾愣了，過了一會兒，她使勁地搖晃著余宇的肩膀問：「有沒有救，到底能不能再救她一次！？」

    「有，當然有！」余宇肯定地說：「把程銘找回來，集合十二星座魔法師的力量再使用一次魔法陣。」

    「可是，如果能找到不僅不知所蹤還生死未卜的程銘，我們早就找到了，不是麼？！」小艾有點絕望地說。

    「沒事，我不怕死，但也想把程銘找出來，讓小艾得到幸福。」我費盡全身的力氣走出了房間，看著他們和我一樣蒼白憔悴的臉。

    「彤彤。」他們憂心忡忡地喊了我一下。

    「嗯。你們放心，我沒事，我很好。」我還朝著他們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

    就好像從來沒有那些話那樣，我們三個又嘻嘻哈哈地一起聊天，聽歌，做飯。

    最後，小艾還是忍不住了，她心疼地看著我，說：「彤彤，你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事情，或者說，目前有什麼願望？」

    「那當然是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了。我要豁出去啦，哈哈哈……」我肆意瘋狂的笑聲迴盪在屋子裡。

    「嗯，你真勇敢。」小艾和我背對背的坐著，往後親你地靠在我的背上，我看不到她是什麼表情，不過，我肯定那是憂傷的。

    這一夜，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在夢裡，我提著一盞燈在四周都是無盡的黑暗中茫然地向前行走。微弱的燈光卑微，但是倔強，噢，我喜歡這盞倔強得不肯被黑暗的浪潮淹沒的小燈。

    當我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到一扇門面前，我停了下來。

    打開它，會不會有危險撲面而來？不打開它，在無盡的黑暗裡就只有這麼一扇門，或者打開了這扇門，就能看見光明了。該死的，天秤座總是猶豫不決，優柔寡斷。

    最後，我還是鼓起勇氣，轉動門把。門被我慢慢地打開了。我看到了，裡面是我在余宇家的那個臥室一模一樣，只是桌面上僅僅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你，是逃不掉的。

    我苦澀地笑了笑，我從來就沒打算要逃，生死由天決定，所以我不會太傷心。唯一怕的，就是親愛的朋友們為我傷心難過，特別是小艾。我無緣無故地闖入了她的生命裡，給她溫暖的友情，在她意猶未盡就離開了，對不起這個讓人心疼的女孩。

    我醒來的時候，淚水和汗水交集在一起，已經分不清了。走到浴室裡，我想了想，決定要洗一個冷水澡。聽小艾說，她痛的時候，洗個冷水澡能有效地分散痛苦。那麼現在，我也要試一下。終於冒著極大的危險洗完了一個冷水澡，哎……這玩意兒居然對我無效。我冷得瑟瑟發抖，小心翼翼地回到床上，鑽進了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