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妹妹安心弦 文 / 逆時光

    （一）

    安心瞳的妹妹叫做安心弦。

    心瞳覺得這個小寶寶很有趣。喜歡吮手指，有了小牙齒之後更喜歡咬被子的那個角，像只小老鼠，破壞力不弱。

    心弦牙牙學語的時候最有趣了，心瞳認真地聽著每一個字，可是妹妹依依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於是心瞳就很有耐心地教她叫「姐姐——」，教了不知道多久以後，在有一天，她終於聽到心弦清晰準確地叫她「姐姐」了。因此心瞳樂了一整天。

    還有心弦學走路的時候，緊緊地攥著心瞳的手指不肯放開……到後來，她們一起追逐嬉戲。心瞳很喜歡這個妹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感覺到爸爸特別偏心，也許是因為心弦很可愛，很會哄人開心的緣故吧。可是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心瞳對於爸爸的偏心感到很難過。

    心弦當姐姐是一個神，一個保護神，每當她被欺負的時候，總要撲到姐姐的懷裡，難過一陣子就好了。可姐姐為什麼在有意無意之間疏遠自己呢？她想不明白。心弦對姐姐最好了，她寧願不和爸爸一起出去坐車兜風，散步買冰淇淋，也要待在姐姐身邊聽她講故事。

    她會經常陪著姐姐，特別是在姐姐生病的時候，小手握著姐姐的手，姐姐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是她。慢慢地，心弦也覺得爸爸偏心了，於是她對姐姐就更好了，什麼都聽姐姐的話。

    心瞳喜歡學英語，三年級的時候剛開始有英語課，她就迫不及待地從文具店裡買了和英語書同步配套的英語磁帶回家放到錄音機裡播放。她很認真地跟著錄音機念每一個單詞，每一個句子。有時候她也教妹妹學一些簡單的單詞。

    妹妹上幼兒園的時候，是心瞳負責接放學的，她們會一起到小賣部裡買一些小零食吃。心弦有時候會得意地跟心瞳說：「姐姐，今天老師教的英語單詞，我早就會了，老師誇我呢！看，老師獎勵我一朵小紅花，我送給你。」心瞳小心翼翼地把這些小紅花收藏起來了。

    在學校裡，心瞳是一個沉默不語，不愛說話，數學成績很差的小學生。有一次，她因為不會做數學作業而欠交作業，被老師罰到講台旁邊完成了才能睡午覺。有一個男生也因欠交作業被罰了，他惡作劇地把卷筆刀削下來的鉛筆屑全部倒在了心瞳的作業本上，作業本被弄髒了。心瞳覺得很生氣。於是，心瞳若無其事地想了一會兒，眼珠一轉，嘴角露出了邪邪的微笑。那個男生還在笑，彷彿欺負一個女生很有成就感。忽然，誰都沒有預料到，心瞳拿著放了鉛筆屑的作業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拍向那個調皮男生的眼睛。他的笑容僵死在臉上。

    「啊——」男生大叫起來，不停地揉著雙眼。老師馬上趕來看到這一切馬上帶男生去洗手間……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同學敢欺負心瞳，但也沒有同學敢靠近心瞳，和她做朋友。她還是比較喜歡和妹妹一起玩耍。

    在心瞳學會騎自行車的時候，會載著妹妹去小公園裡玩耍。玩累了再去買冰淇淋吃，最後必須把嘴巴擦乾淨才回家……一想起這些，心瞳就會很開心。

    （二）

    心瞳六年級的時候，妹妹心弦也上一年級了，她們常常一起上學，放學。大手牽小手，迎著黃昏踏著小路，路過小賣部還可以買冰淇淋……那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她們並不知道此時此刻有一場戰爭正在家裡等著她們。當她們有說有笑地回到家裡的時候，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爸爸跟媽媽在激烈地吵架。她們呆呆地站在門口聽了半天，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媽媽發現爸爸有了外遇，在外面私生了一個男孩，這個男孩的年齡也只不過比心弦小幾個月。天啊，多麼戲劇化的事情，竟然降臨到這個普通的家庭裡。

    心瞳想爸爸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還有偏愛妹妹的事情，她都可以忍受，可爸爸怎麼可以背叛媽媽呢？！妹妹拉了拉姐姐的手，說：「姐姐，我想出去小公園裡蕩鞦韆，你陪我走。心瞳點點頭，然後帶著妹妹一起去了蕩鞦韆……

    從這天以後，無論她們在哪裡，爺爺奶奶家，姑姐家，外婆家，舅舅家……那些煩人的大人們都會問這兩個懵懂稚嫩的小朋友：「如果你們的爸爸媽媽離婚了，你們想跟誰？」

    她們只好眨著無辜的眼睛，張了張嘴卻無言以對。晚上她們一起在臥室裡睡覺的時候，心瞳終於忍不住也問了心弦這個問題。心弦反問道：「你呢？」

    心瞳想了想，然後說：「你知道爸爸不太喜歡我，我想跟媽媽，不過最好的是我們不分開，我想跟你在一起。」

    「姐姐，我決定了，我跟爸爸。」

    「啊？為什麼？」

    「其實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男孩出生以後，他的媽媽不要他了，他只能和外婆相依為命，爸爸會偶爾去見他。他帶我去過那個地方。這是爸爸告訴我的。」

    「噢。原來你早知道了。」

    「沒錯，這件事情也是我暗示給媽媽知道的。」

    「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知道，爸爸沒有穩定的工作，又喜歡買彩票，賭球。一直以來都是媽媽在養我們，我這麼做，也只不過是要減輕媽媽的負擔而已，所以我會選擇跟爸爸，這是他唯一的利用價值。而他必須得跟我維持很好的關係，那個男孩生性頑劣，愛調皮搗蛋，學習成績不堪入目。所以我是爸爸的希望。至於長大以後，局面完全由不得他來控制。」

    「心弦，這些我都沒有想過誒。」

    「姐姐，你是個思想簡單的人，這樣很好，比較容易快樂啊，複雜的事情就由我來想吧。」

    「可我不想和你分開，心弦，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可是……唉，好吧。這樣唯有辛苦了媽媽。不過我也不會讓爸爸輕鬆的！」

    「嗯……那些煩人的事情不要想了，我們睡覺吧。」

    「啊，糟了，我忘了還有一科作業沒做，等我做完就睡覺。很快的，等我10分鐘。」

    「哼嗯，真有你的！好吧。」

    等著等著，心瞳就睡著了。

    心弦看著已經睡著的姐姐，也鑽進被窩裡睡覺了。她做了一個夢，一個可怕的殺人的夢，她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看了看時鐘，「滴答滴答——」凌晨2點多了，她輕輕地抱著姐姐的手臂再次睡著，這一次睡得很安穩，沒有做夢。

    （三）

    心瞳上初中了，住校，星期五下午放學回家，星期天傍晚晚飯後回到學校裡上晚自習。心弦上二年級，在家裡很乖，經常幫媽媽做家務。爸爸媽媽最終還是沒有離婚，心瞳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子，是不是心弦做些事情，她不知道呢。星期五六晚上她們一起睡覺，聊天，可以從晚上九點鐘聊到凌晨兩點鐘，她們什麼都聊，心弦說在學校裡沒有人敢欺負她。心瞳問，為什麼。

    事情是這樣的。

    第一，心弦的交際能力很好，有很多朋友仔。

    第二，心絃樂於助人，善解人意，很受歡迎。

    第三，心弦是班幹部，學習成績很好，有讓旁人羨慕妒忌恨的能力，在學校有一定的地位。

    第四，曾經發生了一件這樣的事情：

    有一天，班上有一個搗蛋鬼把心弦的橡皮擦惡作劇地扔進了垃圾桶裡。心弦很生氣，要其道歉。那頑皮的男生不願意道歉，還嬉皮笑臉的，以為心弦拿他沒辦法。

    心弦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班主任，可班主任正在忙著做自己的事情，於是就敷衍了心弦幾句，說等會處理，結果後來把事情忘記了。

    面對那男生得意忘形的樣子，心弦恨得牙癢癢的，最後，在班會課上再次提起這件事情。老師想起這件事，馬上要那男生道歉，心弦說還要賠她一塊一模一樣的橡皮擦。那男生面對老師囉囉嗦嗦的教育，竟然昂起頭來，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樣子。老師不禁也皺起了眉頭，示意心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心弦忽然拿起那男生的書包，把所有拉鏈都拉開，然後跑出去走廊，從二樓的走廊欄杆上把書包裡的東西，全部倒掉，書包裡的書本等文具，通通都空降到一樓的地上了。心弦然後在把書包狠狠地扔進垃圾桶裡，踩了幾腳。用鋒利無比，孤傲冷酷的眼神盯著那男生。他和老師，還有其他同學都被這行為詫異得目瞪口呆。心弦淡淡地說道：「已經三天了，我給了你那麼多時間和機會道歉，可你讓我失望了，這就是你不道歉的下場。」

    老師剛想說話，心弦又對老師投以徹底失望的眼神，難過地說道：「平時老師們說什麼有事情找老師，可你也不把事情放在眼裡，竟然輕易地忘記我的投訴，其實我也不想這樣，我剛做的行為是你沒有及時和妥善處理這件事情而造成的，所以我對你也，很，失，望。」心弦最後一句話說的很委屈，很失望，一字一字，用慢調的速度說著。

    然後心弦再回到座位上，趴著，無精打采。老師也無話可說，只是覺得心弦很不簡單。

    那男生下去一樓把東西撿回來，最後到垃圾桶裡把書包拿去洗手間清洗那幾個清晰而惡毒的腳印。他的心裡很不服氣，一心想著找大哥一起去報仇。

    放學後，心弦獨自一人步行回家，在路上，忽然有幾個五六年級的大男生攔著她的去路，當然還有她的那個想要報仇的同學。心弦看了看為首的那個大男生，嘟起小嘴，用小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李錚，六年級二班，今年13歲，一家四口，家裡爸媽還有一個妹妹。」說到這裡，心弦饒有趣味地走向李錚的面前，在他的耳邊輕輕地說道：「我知道了你是誰，還有很多秘密，不想這些秘密傳出去的，就給我滾。」

    李錚也笑著輕聲說道：「小妹妹，你在嚇唬我嗎？！哈哈哈……」心弦眨了眨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笑而不語，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相片，李錚看了照片之後，臉色忽然變得鐵青。

    心弦很滿意他的這個神色，然後說道：「這兩張照片只要我高興，隨時可以複印一百幾十張，最重要的是，你爸媽和妹妹知道了，會對你很失望，警察叔叔知道了，也會……」

    「夠了，抱歉，弦姐，不要……」

    「嗯，好吧，乖，沒事我先走了，再見。」

    李錚恭敬地目送心弦，心弦笑著揚長而去。

    李錚呆呆地拿著那兩張照片。一張是他在黑網吧裡吸煙的樣子，一張是他恐嚇威脅同學要錢，欺負弱小的照片。他忽然覺得這個安心弦很不簡單，回頭教訓了求他幫忙報仇的那個男生。第二天，那男生就賠了一塊新的橡皮擦給心弦。從此心弦變成了「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