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飲酒 文 / 竹韻淺月
夜深了,今夜的月亮異常皎潔明亮。
相偎坐在假山石上,冷月抬頭望月,大娘曾經刻薄地罵,太過皎潔的月光是不祥的,因為肯定是有些個不乾淨的東西來到世上了。
小小的她坐在娘親身邊,看到娘親偷偷轉身抹淚的樣子。
後來她才聽後院的傭人講,她出世的那一年夏天異常炎熱,卻在她出生那一晚冷得刺骨,月光格外皎潔。
所以她得名,夜冷月。
可是這個不詳,被司徒逸不著痕跡的抹去。換了一種那般美的說法,司徒逸,你可知,那一場賭約,我已輸得徹底。
白琥坐在樹上看了一會,識趣的離去。剛剛她看到王爺被背進房間之後,王妃蹲在院中哭了好一陣,月光把王妃的影子拉得很長。那纖細的影子抱緊肩膀輕輕顫抖著,孤孤單單的一襲白衣在月光的映照下更顯蒼白幾分,讓人忍不住心疼。
冷月窩在司徒逸懷裡。假山石並不高,卻非常堅實。他們坐在稍不留神就會掉下去的地方,冷月卻不怕,乖順的靠在他懷裡。她沒有失去這個懷抱,他的懷抱依舊溫暖踏實。
司徒逸靠在一塊假山石上,閉著雙眸,月光灑落在他俊美的不像話的側臉上,美的驚心動魄。聲音也一如往日乾淨磁性:「為什麼不說些是你連累了我之類的話呢?冷月看起來一點都不自責呢。」
他扭頭看她,笑容邪邪的,
冷月靠在一塊山石上,眸光溫柔。笑容略帶狡點:「為什麼要自責?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過,如果你一定要聽的話,我可以…唔…」
話說到一半,冷月的唇瓣就被另外兩片薄唇吻住,冷月睜大雙眼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腦子竟一片空白的不知道要幹些什麼才對。
並不溫柔的吻,而是帶著霸氣,宣告著什麼似的。
「唔……!」當冷月反應過來要推開他的時候,卻已經沒力氣再推他了。
當冷月以為快要窒息時,司徒逸放開她,鳳眸微閉。蜻蜓點水似的在冷月的唇瓣上輕吻一下。
冷月的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不知是憋的還是羞的。哪裡還有一點夜冷月冷靜沉穩的模樣。她自知,所有與司徒逸相關的事情,夜冷月便永無冷靜二字可言。
司徒逸,我什麼時候陷得這般深了?
「你知道嗎,我也曾經和一個女人坐在假山石後,她折了梅花給我。」
幽幽地閉上雙眼,在講感情史呀!可是她不想聽也不要聽,她才不要知道他和那些女子經歷過什麼!什麼梅花桃花梨花芙蓉花都統統見鬼去吧!
「你吃醋的樣子很可愛,比平時漠然的樣子可愛的多!」他笑容邪邪的湊近她,冷月驀地睜開雙眸,像個被猜中心事的小孩,怒瞪他一眼後,轉過身不去看他。
「那個女人是我母妃,她死了之後什麼都沒留下,確切來講是什麼都被扔了,連屍首都被棄在亂葬崗。後來父皇查明了一切,卻也晚了,他連母妃的一件東西都沒得到,彌留之際,他為母妃畫了一幅畫像,親手掛在一間廢殿裡。」
畫像?冷月忽然想起在皇宮住著的時候。她住的那間房裡就有一幅畫像,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這在折一枝梅花。那個女子似乎叫做,陸飛雪。
原來那個出生時天象異數,卻被先皇的一句自當珍惜寵冠後宮的女子,是司徒逸的母妃。可那麼珍惜雪妃娘娘的先皇,又為何因為一場陰謀置她於死地。
「那不是廢殿。」冷月淡淡道:「雪妃娘娘一定住過那裡。」
先皇掛的畫像位置就是最好的證明,當初若不是她誤打誤撞的開了密道,也不會發現密道中竟是那般溫馨。
司徒逸笑笑,倒不與她爭執那個殿是不是廢殿。只是笑著糾正她:「雪妃娘娘?你該叫母妃了。」
冷月淺笑著往司徒逸懷裡蹭了蹭。
「我留了母妃釀的一罈酒,想和廝守一生的人共飲。」司徒逸的下巴抵著冷月的發頂,嗅著她身上的悠悠蘭香:「現在,我找到那個人了。」
冷月從司徒逸懷裡掙出來,琥珀色的眸定定的看著司徒逸的鳳眸:「司徒逸,若我與你共飲下便是一世的承諾,你不反悔?」
「不悔,有你伴此生,此生無憾!」
司徒逸先下了假山石,站在假山石下把手到冷月身前。冷月把手放到他手中,司徒逸將她拉進懷裡。用掌震碎兩塊假山石,轉動機關,司徒逸伸手取出一罈酒。
酒罈十分小巧,是粗瓷所制,並不精緻,卻低調奢華。
司徒逸打開酒罈,酒香四溢。
接過司徒逸遞過來的酒罈,冷月飲了幾口。滿口酒香,這酒卻並不是渾濁的香味,而是清爽甜美,竟帶了淡淡的桃花香。起初不覺得,只覺得這酒清爽好喝。可越來眼前越迷茫,冷月頭重腳輕的扶著假山石。
冷月真的有些醉了。
貓一樣窩在司徒逸懷裡,夜深了,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微風吹過兩個人,帶過冷月身上淡淡的蘭香。冷月抬頭看著他,醉眼如星,笑容嬌俏。
司徒逸伸手揉亂她的發:「怎麼不問我為何死而復生的事呢?」
冷月淺笑著在司徒逸懷裡挪動,尋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滿足的趴在他懷裡,因為喝了酒聲音迷離:「那不重要,你沒事就好。」
那不重要,你沒事就好……
那不重要,你沒事就好……
司徒逸一愣。
溫柔的月光籠罩著這一對璧人。
「如果我真的有事了呢,你怎麼辦。」
「隨了你。」
冷月抓緊他的衣裳,眼眸卻是閉著的。折騰了一晚,好累。這個懷抱溫暖而安全,她可以在這裡安安心心的休息。冷月睜開眼睛,看著他微冷的側臉,竟有幾分寂寥。他不似剛剛死去般的冰冷,讓她好想這樣一輩子這樣偎依,再也不捨得離開。
她發誓,再不會讓他一個人了。
「不可以,就算我真的出事,你也要活下去。」
司徒逸環在冷月腰上的手加了幾分力道。他那些無用的堅持與原則,只因她的一句話,盡數崩塌。
夜冷月,你要的,我給得起。
帶你回凰城,冷月,我會給你你想要的生活。
冷月窩在他懷裡,迷迷糊糊的覺得被他抱起來。
司徒逸抱起睡熟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回房。
夜正濃,假山石雕得古拙,明月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