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此生不離 文 / 竹韻淺月
「王妃,現在去哪兒?」
冷月略頓,半晌,輕言:「上馬車,回王府!」
看著躺在床上的司徒逸,冷月不再垂淚,只因,無用!
命人提了水和帕子,冷月將司徒逸的長髮散開,用桃木梳一下一下地為他梳理頭髮,最後用金冠挽好。輕輕擦拭他天人般的面龐,直至覺得再也沒有一絲污痕,冷月努力擠出一抹淺笑來。
「司徒逸,回到王府了。一年賭約尚未賭出勝負,你不能耍賴,等我去找你。」
微頓,冷月解開他的外衣,衣裳已經污濁不堪了,冷月將外衣扔到地上,撇開中衣。冷月開始著手解開他的裡衣,一扣一扣的解開。他是她的夫君,沒有什麼看不得的。
「夜冷月?哎呀,你幹什麼呢?!」
床邊站著一緋衣女子,是那女刺客,她並不見外,邁步走向房間。
冷月放下帕子,眸光冷淡:「姑娘,我現在著實不想與你爭執那個蘋果。冷月喪夫,十分難過,請你垂憐,莫要來煩我。」
「死了?」那女子走到床邊,嫵媚妖嬈的臉上滿是玩味。微微俯身,看到了司徒逸腰間的墨龍玉珮,唇角一勾,笑道:「沒有明顯的外傷,中毒?」
她連聲音都有忍不住的笑意,伸手拍拍司徒逸的臉,眉梢微挑:「所以,你打算給他淨身後就扔進棺材了?」
冷月不語,一滴淚水劃過精緻的臉龐。
「哎,別哭別哭。哎呀呀,我罪過大了,你先別哭,我讓他活過來如何?」
冷月自然不信,坐回床上。用手拭去淚珠,抬頭,琥珀色的瞳對上緋衣女子的眼眸:「你走吧,畢竟這裡是京城,你在這裡不安全。」
緋衣女子並不介意冷月下了逐客令,笑著拔下冷月的簪子,在司徒逸修長的手指上狠狠的刺了一下。速度之快,冷月幾乎沒有看清她到底做了什麼,只看到他的手上冒出血來,冷月薄怒,這是什麼意思!冷月站起身來,方要說什麼,卻只見那女子把簪子扔回給冷月,笑容嫵媚,眼神勾人:「走咯,我是冷漪晴。」
「你回來!」
冷月喚她不住,轉回身看司徒逸,他的鳳眸依舊邪魅,正略帶驚訝的看她。
誰能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愣愣的看著坐在床上的那個俊美如天人般的身影。
她自幼學醫,精通醫術。剛剛在牢房中不僅嗅過毒,還曾偷偷地給他把過脈,那是西域的毒,明明是無解,這冷漪晴怎的,刺一下手就能讓死人活過來?冷漪晴是在向她證明,她是個庸醫麼。
揉揉太陽穴,冷月放下手中金簪。太過於關切的話卻再也問不出口,坐回雕花椅上竟硬生生的問了一句:「你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了?」
這一夜這麼多的波折,她需要一些時間來平復一下。然而對於司徒逸沒有死這件事上,冷月有一種失而復得的珍惜感。如果可以,她寧願他不是什麼逸王爺,榮華富貴怎樣,荊釵布衣又怎樣。她不在乎,她只想他陪在身邊。平平安安的度過此生。
司徒逸也在納悶,他身上有避毒的墨龍玉珮只有忠叔知道,冷月又是怎麼知道這避毒的墨龍玉珮的?
聽到她的問話,司徒逸饒是氣憤也無法反駁,只悶悶的『咚』的一聲繼續躺回床上:「你很希望本王歸天嘛!」
他把錦被蒙在頭上。
聲音裡帶了許多氣憤,而在冷月眼裡,現在的司徒逸不是那個俊美慵懶的逸王爺,而是一個因為得不到糖在鬧彆扭的孩子。
至少現在,冷月眼裡的司徒逸是這個樣子。
冷月『噗』的一聲笑出來,然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笑得像個搶著吃了別人糖果的孩子。
走到床邊,冷月拽拽被子,笑道:「司徒逸,你打算把自己悶死嗎?」
拉緊被子,司徒逸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那不正隨了你的心思。」
那下子應該不是她刺的,不然她怎麼會這樣問,那會是誰呢?
忍住笑的衝動,冷月坐了下來,用力把被子從他頭上扯下來。努力強裝淡然:「那得挑個妾身不在王府的日子,不然,妾身還要蒙受刺殺王爺的罪名,那不是冤枉得很。」
被子下的司徒逸氣得扭過頭不去看眼前的佳人,他有那麼可恨麼!
不再與他爭執,冷月起身想離開,今晚發生了那麼多事,自己還刺傷了司徒煜。司徒煜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眾人都認為司徒逸死了,那以後要怎麼辦,王府定是不能住了,那要去哪裡?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
冷月覺得被人從後面環住了腰肢。
司徒逸用下巴抵住她的頭顱:「不許走,陪我。」
他裡衣的扣子早被她解了開來,現在他胸口的溫度直接溫暖了她的背脊。不似剛剛的冰冷,而是溫暖的。冷月略顯僵硬的回過身去,把臉靠在他胸口,慢慢地,抬手抱緊他。
司徒逸感覺到胸口被浸濕。
懷中女子細微的顫抖著,卻極力隱忍克制,沒有讓破碎的哭泣聲溢出唇角。司徒逸的手放在冷月的背上,手指修長如玉,沉穩有力的抱著冷月。
「不可以,離開我。」冷月的聲音帶著些哭腔,她再也受不起他忽然的離開了。莫說死,便是離別,她都看不開。
司徒逸把頭埋進冷月的肩窩,嗅著她身上淡淡的蘭香:「你會陪我嗎?」
「嗯。」
她的聲音不大,略帶哭音地回應著他,卻異常堅定。
兩人靜靜相擁,似乎就這樣,一生一世。
門被推開,有人拿了新衣進來悲歎:「王妃,節哀……節……?!」
獄卒的眼睛登時睜得比茶杯還大,這是,什麼?!王爺是他背回來的!詐…詐…詐屍嗎!!!
冷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掙開他的懷抱,紅著臉打算推開他。
而司徒逸卻睜開眼睛,鳳眸極富深意的看了門口那打擾他的人後,勾起唇畔,笑得像隻狐狸。
獄卒訕訕的笑了兩聲,帶上房門走了出去,狠命的掐了自己一把,這是,鬧鬼了嗎?
「冷月,我帶你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