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賭約 文 / 竹韻淺月
「司徒逸,這世上有太少的相濡以沫,太多的相忘於江湖。我不想錯把執手一時當做深愛一世。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我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子。」
冷月將手握緊,手指都有幾分發白。娘說,每個女子的生命中注定有那樣一個人存在,不離不棄,相濡以沫。可有人傾其一生也沒有遇見,有人從洶湧著的人群中錯失摯愛,有人愛的深卻傷得更深。
也許她遇見了,這個人就活生生的坐在她面前。
她卻亂了。
冷月輕歎:「我要的,你給不起。」
「冷月,我們賭一場可好?」司徒逸的笑有幾分黯然,聲音卻依舊堅定。
「什麼賭?」
「賭期一年,若一年到了,你沒有愛上我。我便不讓王妃這個名頭束縛你,隨時放你自由。可好?」
司徒逸的手心微微濕潤,面上卻平靜依舊。
「司徒逸,你喜歡我嗎?」
冷月抬眸,靈秀的眼對上司徒逸的眸子。只有她自己明白,這一場賭局,她幾乎是沒有勝算的。
「喜歡。」
甚至比喜歡,還要深一點。司徒逸鳳眸中染上幾絲柔情,一年時間。他有一年的時間去讓她愛上自己,一年時間,不短也不長,但是,可以改變許多事情。
「一年為約,我們,一言為定。」冷月笑眼彎彎。
「好。」
司徒逸,或許我們並不該相識。可是既然有緣相遇,那便珍惜吧。若干年後,誰又能說誰不是誰生命中一道完美的風景線?
「時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司徒逸笑的溫和,起身向外室走去。
隔日清晨,陽光明媚。
冷月坐在梧桐樹下,笑容清淺恬淡。指尖輕彈,琴音乾淨。司徒逸站在冷月身邊,手輕輕覆在冷月手上。
「冷月,把你的蕭給我。」
「你會吹簫?」冷月取下腰間的玉簫。溫潤的玉在陽光下幾近透明,司徒逸接過去,那手竟比玉還要精緻。
琴簫和鳴,雖是第一次合奏,卻十分和諧,絲毫不突兀。
司徒逸輕輕撫摸簫身,她手指的餘溫還殘留在上面。
冷月的笑意更深。
琴音一變,明快清麗。司徒逸微愣,很快跟上冷月的琴聲。
「不彈了。」冷月的手胡亂的在琴上一拂,琴音散亂。冷月抬眼看身邊的司徒逸,他如同一塊上好的碧玉,卻在不經意間發出凌厲耀眼的光芒。那種凌厲,如同利刃。可從來不捨得傷她一絲一毫。
昨晚的賭約,他用相濡以沫,逐步誘惑著她的心。而她不惜一切代價,飛蛾撲火般應了他的賭約。明知道他就像火,明知道這場賭約她必輸無疑。還是不顧一切的答應他,司徒逸,我已經陷得這麼深了。你呢?
「冷月,明天進宮吧。」司徒逸面對陽光,負手而立。雖然不知道進了宮會是怎樣的情景,但是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會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
「好。」
「王爺,王妃娘娘。」忠叔從院外進來,對著司徒逸和冷月施禮。
「何事?」玉簫在司徒逸手指間飛轉,精緻的幾近透明的玉簫在陽光下顯得分外炫目。
「無塵公子求見。」
冷月再抬頭時,他已不是昨夜那個沉靜睿智的司徒逸。而是一臉玩味,沉迷煙花地的風流逸王爺。
司徒逸,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你。
「王妃,本王去會客。」
冷月頷首,站起來盈盈福身:「妾身恭送王爺。」
客套話其實最傷人不過,冷月自然不知道司徒逸故作的頑劣不堪是在保護她。待若干年後他們再次回到這個地方,才知道這裡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他轉身離去,衣袖不經意間拂過冷月的手。
那一刻,冷月忽然想拉住他。
「無塵,查清了嗎?」書房裡,司徒逸坐在桌前,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手上把玩著一根精緻的玉簫,心思似乎根本不在雲無塵身上。只有那雙美得無法言喻的鳳眸,凌厲如刀,洞悉一切。
「王爺指哪一件?」
雲無塵一身青衫,恭敬儒雅的像個書生。臉上帶著溫和無害的笑容,右手拿著一把折扇,遠遠望去,卻不知是哪家少年公子?被司徒逸不痛不癢的瞥了一眼之後,雲無塵輕咳一聲,面不改色笑道:「至於那些夜闖王府的人,王爺殺得太利落了。連個活口都沒給屬下留。不過,這些人的小臂上都刺了夜字。」
司徒逸心猛的往下一沉,玉簫停在指尖。
「至於那個女子,是夜府長女夜傾繡的貼身丫鬟。那些壯漢不過是有些三腳貓功夫的夜府奴僕。聽了夜傾繡的命令來輕薄王妃娘娘。」
「冷月代替夜傾繡出嫁,夜傾繡反過來要輕薄冷月?」
「是這樣。王妃娘娘的代嫁夜傾繡並不知道,是夜君傲用王妃娘娘生母的命來威脅,王妃娘娘才應了。」
「事情變得有趣了,皇兄那邊知道代嫁這件事嗎?」
「皇上還不知情。至於昨日那四個人,都是死士。本做得十分乾淨利落,我們的人剛到,他們已經全咬毒了。但是王妃娘娘打昏的人被屬下的人帶了回來。的確是皇宮的死士,此次為了刺探王爺的底細。」
「嗯。那王妃呢?」
「王妃娘娘是夜府二小姐,側室庶出。自幼性格冷淡沉靜,不喜與生人有交集。王妃娘娘出生的時候是酷暑,在那一夜卻冷得如同寒冬。故夜君傲十分不喜此女,視其為妖孽。但是王妃娘娘的確與皇宮沒有一點糾葛。倒是那個夜傾繡,與如今寵冠後宮的靜妃來往甚繁。」
「靜妃。」鳳眸微瞇。難道夜傾繡才是皇兄的陰謀,而冷月卻因為夜君傲的偏心陰差陽錯的嫁進王府?罷了,明日進宮,一切便明瞭了。
雲無塵打開折扇,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樣。
「據說,這位王妃娘娘本事可不小。在王爺下了追殺令之後又親自去救?」
「據說?據誰說的?」司徒逸唇畔勾起一絲完美的弧度,聲音透著絲絲寒意。
「白琥。」雲無塵不畏不懼,依舊笑容可掬:「據說,王妃的琴藝了得。所以無塵也借花獻佛,前幾日家父接了一樣禮物,無塵看著著實不錯,就拿來送給王妃。」
雲無塵把放在一旁的盒子抱到司徒逸桌上,盒蓋大開。裡面靜靜躺著一把古琴,琴身通體為千金難求的天山白玉,瑩白溫潤。司徒逸撥動兩下,琴音清晰。確實是無價之寶。
「條件。」
「白琥。」
「不可能。」
雲無塵儒雅的表情似乎裂開一道縫,努力調整心神:「還要多久。」
司徒逸笑得邪肆:「雲公子。等本王哪天心情好,再把她許配給你也不為遲晚。」
雲無塵恨不得一拳打在司徒逸的笑臉上,世上估計再沒有人比他還要倒霉。先跟隨了一個深不可測的主上,然後喜歡上了一個誓死效忠司徒逸的女子。好容易待到那女子動了情,只因為司徒逸的一句時機不成熟,他的努力全部付諸東流。
「至於王妃娘娘,王爺還是小心為上。」雲無塵沒辦法,只好放棄。
「本王自有分寸。」
司徒逸笑的依舊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