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殺了她，或者放了她！ 文 / 空蟬浮舟
身後高大的男人伸手接住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張混血兒獨有的帥氣臉龐露出了十分無奈的神色。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說完，他揮了揮手，身後的醫護人員們將病床推了過來。混血帥哥將霍凜然放到了病床之上：「帶他去檢查一下，順便讓他多睡一會兒。」
醫護人員們手腳麻利的將霍凜然推走了。
高大的混血帥哥站在玻璃牆前，看了裡面的凌曉陽一眼，忽然露出了一個友好的微笑：「嗨，我終於見到你了，讓霍凜然瘋狂的小東西……」
天黑時分，霍凜然突然就醒了。
守在他旁邊玩遊戲的混血帥哥忽然詫異的抬頭：「你怎麼醒了？我不是讓醫生給你注射了安定？」他一口生澀的美式國語，讓人聽著有點不習慣。
霍凜然沒理會他的提問，直接問道：「她呢？怎麼樣了？」
混血帥哥露出一個『你安心』的笑容：「還在加護病房，情況不錯。你別擔心了。」
霍凜然不耐煩的將被子掀了起來，抬手就要拔掉手上的針管。
混血帥哥連忙制止：「誒誒，你幹什麼？你現在就算是去了也沒用！她該醒不過來還是醒不過來。」
霍凜然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了下來，神色有幾分茫然：「尼奧，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做？」
「自作自受！」尼奧無奈的聳了聳肩，帥氣年輕顯得呆萌有趣。
霍凜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是啊，我自作自受……」他痛苦的撫上自己的額頭。
尼奧看著好好哥們這幅衰敗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在旁邊幸災樂禍下去了：「當初我就覺得她是個禍根，不能留。可是你說為了瑩心，非要把她留下來做備胎。現在倒好，你成作繭自縛了。」
霍凜然沉默。
「兄弟，別再陷下去了。你和她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尼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我應該怎麼做呢？」霍凜然求助一般的看向尼奧。
尼奧雙手環胸：「兩條路。殺了她，或者放了她！」
「我做不到，我統統都做不到！」他痛苦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手背上的血管暴突起來。
尼奧看著他這幅樣子，表情忽然就冷了下來。他和霍凜然相識於幼年。彼時，他不過是卑微的豪門私生子，父親被意大利黑手黨暗殺之後，他和母親便被家族驅逐。當時他一個朋友都沒有，只有霍凜然不嫌棄他的出身，對他以誠相待。他從霍凜然那裡得到過莫大的幫助。再後來，霍家突逢巨變，家破人亡，數十年的基業毀於一旦。霍凜然帶著母親和妹妹逃亡，他一度與這位好兄弟失去聯繫。再後來，霍凜然找到了他，兩個人一起聯手，在歐美做起了走私軍火的生意……霍家東山再起之後，他一直留在美國幫忙打理霍凜然的生意。
這麼多年來，霍凜然在他的心裡都是銳不可擋，深不可測的。彷彿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夠阻擋他的腳步！
但是今天，霍凜然居然露出了這樣痛苦無助的表情，甚至為了那個女人暈倒了！要知道，霍凜然是一個中了子彈也不肯注射麻藥的人，他的精神意志強大到常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可是今天，這樣強大的霍凜然卻忽然暈倒了……
「你愛上她了。」尼奧的語氣很篤定。
霍凜然沉默著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
尼奧見他不會回答，也不勉強：「好了，我不勉強你。水到橋頭自然直，一切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我現在只想她能沒事，其餘的，我什麼都不想了。」
「好，你放心吧，這段時間，集團的事就交給我。」尼奧說完，臉上又露出一絲惋惜的表情：「我的尼加拉瓜小美人啊，剛到手沒兩天，就被我丟在美國了。哎，想想就覺得可惜。」
「滾吧你，口味那麼重！」霍凜然露出了一個輕鬆點的笑容。現在，只要凌曉陽能平安的醒過來，他真的什麼也不強求了。
重症監護室裡。
凌曉陽的手指忽然顫動了一下。
昏迷中的她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陽陽，陽陽？你該醒了。」一個好溫柔好溫柔的聲音在叫她。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見自己的床邊坐著一個美麗端莊的女人，女人的手很白很溫柔，她在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陽陽醒了哦，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說要帶你游輪上過生日呢。」
「真的嗎？歐耶，爸爸萬歲！」床上的她歡樂的蹦了起來。她有些微微的詫異，自己怎麼變得這麼矮了？
很快，夢境轉移到了一艘豪華游輪之上。她穿著粉色的公主裙，牽著爸爸和媽媽的手，爸爸的形象很高大，手掌很厚很溫暖。他們一步一步走到宴會廳裡。
今天為了給她慶祝生日，整個凌氏家族都出動了。
空氣中瀰漫著蛋糕和奶油的天香。她很努力的側過頭，想要看清爸爸的模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不到。
「陽陽，今天就12歲了，又長一歲，是大姑娘了！」
「快吹蠟燭，許個願吧！」
周圍的親朋好友紛紛給她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彭——
忽然一聲槍響。
凌曉陽嚇得閉起了眼睛。
緊接著，她的夢境變成了一片火海，巨大的爆炸聲，哭喊聲，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轉啊轉……
「不，不要……不……」病床上的她痛苦的搖著頭。爸爸，媽媽你們在哪？不要丟下我，不要！
猛然間，她睜開了眼睛。而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值班護士正在給她換液，見她忽然醒了，驚喜的笑出聲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說完，她就摁起呼叫器：「劉醫生，重症監護室的病人醒了！您快來看一下！」
「好！」
不一會兒，三名醫生推門而入。他們給凌曉陽上下檢查了一番，最終確定她的情況已經穩定好轉，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凌曉陽眨了眨眼睛，努力的回想剛剛那個夢。夢境裡的一切都那麼真實。難道那就是她十二歲以前的生活？那裡面的爸爸媽媽就是她真正的父母？
凌浩然……
這三個字從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這，就是她父親的名字嗎？
冰涼的小手忽然被人握住。
她猛地回神，就見臉色十分憔悴的霍凜然已經站在了她的床邊。
「曉陽，你終於醒了。」他的聲音帶著不正常的沙啞，好像大病初癒的人一樣。
「我……沒事。」她想露出微笑，可是不管怎麼努力，都牽不動嘴角。
霍凜然那張俊美非凡的臉上顯出一絲愧疚：「對不起，我已經讓人將我媽送回美國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凌曉陽很詫異的看著他。剛剛她沒有聽錯吧？霍凜然居然跟她說對不起？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從這個男人的口中聽過『對不起』這三個字呢！
他見她不說話，只是怔怔的望著她。以為她還在生氣，正想再說點什麼哄哄她，可是她卻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沒事。你媽媽也不是故意的。我這不是沒事嗎？你放心好了。我累了，想先睡一下。」
「嗯，好，你睡！」他幫她掖了掖被子，然後就安靜的坐在床邊守著她。
儘管凌曉陽沒有睜開眼，可是她仍然能夠感覺到他此刻的目光有多溫柔，有多複雜。
凌曉陽暗自咬了咬牙。沒事？怎麼可能沒事？她可是差一點就死在黎楚姿的手上呢！十四歲那次被剪刀戳中，這次就有險些將她殺了，黎楚姿的罪已經到了她根本無法原諒的程度！
暫時不計較，只是因為她還沒有把事情查清楚。等她理清楚來龍去脈，那麼大家再好好的算一算總賬！黎楚姿，別以為你是個瘋子我就會放過你！
接下來的幾天，霍凜然一直守在凌曉陽的身邊，幾乎寸步不離。
她按捺下自己的心情，安然的享受著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乖，再吃一點，醫生說你現在要多吃點東西才能恢復的好。」霍凜然舀了一勺營養粥遞到她的面前。
凌曉陽皺了皺眉：「我真的吃不下了。歇一會兒再吃好不好？」
見她真的吃不下了，他也不再勉強，細心的給她擦了擦嘴角，然後重新把她抱在了懷裡。
「霍凜然，你為什麼忽然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受傷了。」
凌曉陽垂下眼眸：「所以你是在補償我？」
「嗯。」他低聲應了。心裡卻明白不僅僅是補償而已。可是那個真正的答案連他自己都不願意去面對。
她狡黠的笑了笑：「你的補償就只有這些嗎？」
他挑眉，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的眼睛：「你還想要什麼？只要我能辦到，都答應你。」
凌曉陽的目光一頓，神情忽然有些嚴肅。可是她剛想開口，就又聽他道：「當然，放你離開除外。」
說完，他目光帶著些好笑的意味看向她。
凌曉陽瞬間有點洩氣。他怎麼知道剛剛那一瞬她想的是什麼呢？
「真的提什麼要求都可以嗎？你不會生氣嗎？」
「嗯，你說說看，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
她咬了咬牙，忽然鼓起勇氣問道：「那如果我讓你別娶任月卿呢？」
霍凜然無聲的笑了笑：「好。」
凌曉陽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你還真答應啊？」
「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看著她嗔目結舌的小傻樣，忽然覺得很有趣，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難道你看我不像君子？」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