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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皇上請自重 文 / 兮同

    弘雋渾身一僵,伸手扶住桌子。

    自己食不知味,夜不能眠,終於還是忍不住相思,從東廂房到了西廂。

    當年的嬌憨靈動,執拗潑辣,現在安靜的讓人心疼。自己曾經千方百計的想得到這樣的她:臻首娥眉,靜若清池,聽話乖巧。可是現在她真的乖巧了,自己又希望她恢復曾經的性情。

    到底是自己太貪心了麼?

    「唐曉……我們非得這樣麼?」

    「規矩禮節不能破。皇上曾在文武百官面前封唐曉為安平公主,和親北國。安平從不曾忘記。」

    唐曉抬眼,眸子沉寂無波無讕。聲音平靜,無浮無起。

    弘雋的一顆心往下沉,一直往下沉。身子輕晃,不由得後退兩步。可是看看到唐曉一臉病容,又急忙上前。伸手把她抱在懷裡,包的死死的,一刻也不想鬆開。

    熟悉的木棉花香忽的竄入心扉,不是她不喜歡的龍涎香。唐曉閉眼,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懷抱。想就這樣永遠下去,卻咬咬牙,「請皇兄自重!」

    「不,我不是你的皇兄,我也不會自重!」如果沒有緊緊抱住,他或許還能隱忍。可是一旦擁入懷中,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在乎。「安平公主早在三年前的黃柳鎮已經暴斃身亡了,這也是天下盡知的事情。你現在是……子墨,是當年牡丹樓的子墨花魁!」

    唐曉抬頭,這男子高高在上,九五之尊,驕傲孤絕。如今,怎麼成了無賴。

    「皇上,不要自欺欺人了。即使安平公主已死,即使我是子墨,我也是肖寒的妻子。我也是有家室的人。」

    「你是肖寒的妻子?那你們夫妻是分房睡的?」弘雋打橫抱起唐曉,發現她身體輕的好似羽毛。轉身坐到床上,讓唐曉坐到他腿上,伸手拉過被子給她裹上。低頭伏在唐曉的耳邊喃喃自語:「不要再鬧彆扭了好麼?肖寒都和我說了,小俊俊是我的孩子。是我以前做錯太多,讓你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我以後都不會自私了,真的。你喜歡自由,我就給你自由。你不喜歡宮裡,我們就不在宮裡……」

    唐曉慢慢紅了眼眶,她從來不曾放下他。即使他當初千方百計的禁錮自己,即使親手捏斷自己的手臂,她都不曾放下過他。

    他其實也是一味毒,好像罌粟,一旦沾染,就再也不能放下。

    可是即使放不下又怎麼樣。她一個現代人,即使在古代這麼多年,也不能容忍和別人共侍一夫。

    「香火……不,現在是貴妃還是皇后?她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有些東西,不說,並不等於不存在。你知道的,我們終究是回不去了。」

    在弘雋的僵硬中,唐曉從弘雋的膝頭下來,「佛門聖地,還請皇上自重。」

    唐曉拉過被子,背著弘雋唐曉。

    弘雋看著那背影,彷彿看到兩人之間,豎起的無形高牆。森森壁壘,無法穿越。

    落寞坐了多時,終還是歎氣起身,吹滅蠟燭輕輕離去。

    三年多的尋找,弘雋都沒有放棄。只一個背影的隔閡,他同樣不會放棄。他知道唐曉的心防不是那麼容易塌陷,他願意等。只要她活著,即使再等一個三年又如何。

    莊嚴的寺院,寂靜的大殿,弘雋雙手合十跪在佛祖面前。他感謝自己的祈求又一次靈驗,讓他再次找到和自己生命相連的人。

    跪坐在蒲團上,剛要起身,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又襲上心頭。弘雋不動聲息,儘管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可他還是慢慢的起身,慢慢的往大殿外走。

    他大病一場,又每年秋季過後,寒冬來臨,潛伏的秋水毒都會復發。所以,他三年未曾使用過武功,走到哪兒都是黑虎保護。這次,他清楚,暗中之人真正想對付的是他。或者可以說,想要的是他的命。

    雖然自己親自破獲幾個大案,砍了一些人,關了一些人,也流放了一些人。但若是因此而找來殺身之禍,還是有點牽強。畢竟意圖謀害皇上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月色下,弘雋一身白衣,步履閒適的從前殿走到後院。他在和暗中之人比定力,比誰先露出馬腳。

    可是直到弘雋回到自己房間,那暗處的眼睛都只是在關注,而沒有一點行動。暗處那人倒是能沉得住氣。他是誰?會是那些黑衣人的幕後主使麼?

    心頭猛然一沉。幕後人是誰,多大的勢力,想幹什麼都不重要。而這個時候,和小俊俊的相見,和唐曉的相見,會不會把他們置於到危險之中?

    弘雋忽然心神不安起來,為自己的又一次衝動懊悔。他決定,第二天一早,就要快點趕往韓莊院。韓莊院現在的勢力很大,那兒應該會很好的保護唐曉和小俊俊。

    這一夜,東西兩個廂房能夠安睡的大概只有小俊俊一人。他一覺到天亮,起床就往外跑。

    「小俊俊你要幹什麼去?」肖寒看著鞋子都來不及提好的小俊俊往外跑,追到院子裡一把拉住,然後蹲身,把小小的鞋子仔細提好。「小俊俊長大了,以後做事不能再毛毛躁躁的,知不知道?」

    「知道了。」小俊俊聽話的點頭,然後又抬起眸子興奮:「爸爸,你聽啊,有敲鐘的聲音呢。小俊俊要去看敲鐘。」

    弘雋聽見小俊俊的聲音出門,看到院子裡一大一小那麼親暱,不僅有些眼熱。

    「啊!叔叔,你怎麼也在這兒!」小俊俊抬腳正要跑,看到弘雋一身素袍的站在門外看著他,不僅驚喜的邁著小短腿呼呼的跑過去。揚起小腦袋,晶石一樣的眼睛透著不可思議。

    叔叔……

    弘雋對這個稱呼有些無力,彎腰一把抱起小小孩子,愛撫的揉揉他的小臉。在得知他是自己的兒子後,那種久違的親情一下子瀰漫開來,怎麼想掩飾,都掩飾不住。就好像宮裡哪個孩子,自己怎麼想親近,卻生不出一絲感情一樣。

    「叔叔要去韓莊院看望朋友,所以昨晚就借住在此啊。」弘雋摸著肉呼呼的小手,聲音不覺的都和風細雨起來。

    「天啊,這麼巧?我們也要去韓莊院呢,正好同路。」小俊俊興奮的拍著小手,回頭喊道:「爸爸,你看啊,這就是給我好多糕點的那個好看叔叔啊。他和我們同路呢。」

    肖寒起身,看著弘雋,微微點頭就算行禮。回身看到唐曉站在門口,手扶著門框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打量。想問什麼,礙於小俊俊在,最終什麼都沒問,又轉身回了房間。

    肖寒知道她誤會了自己,沉了眸子,也沒有解釋。

    用過早膳,兩輛馬車先後出了圓通寺。

    不意外,他們的馬車成了同行。一前一後,始終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提前

    小俊俊見到弘雋,就總是有莫名的好感,於是媽咪也不要了,跑去人家的馬車上纏著弘雋問東問西。弘雋想要和小俊俊保持距離,怕暗中的眼睛對小俊俊不利。可是這樣肉呼呼送到懷裡的孩子,他又不忍心推出去。

    想想,這孩子功夫了得,就是真遇到事也能自保。就當是生在帝皇家注定和危險並隨好了。

    「小俊俊,你媽咪和你說過你爹爹的事麼?」弘雋抱著菜糰子一樣的孩子問著。

    小俊俊撓撓頭:「爹爹是什麼東西?」

    ……

    「爹爹就是和你媽咪一起生你的人。」弘雋覺得這個問題很深奧,不是一個三歲孩子能理解的東西。

    「麼有人和媽咪一起生小俊俊,小俊俊是媽咪一個人生的。」小俊俊咧開小嘴,露出一嘴整齊的小白牙。

    果然是深奧了些。

    「那你媽咪平時都做什麼啊?」弘雋決定換個簡單的問題,迂迴知道唐曉的事情。

    「睡覺,喝藥。」小郡想也不想的回答。

    弘雋心裡一疼,把兒子緊緊摟在懷裡,好久沒有說一句話。

    唐曉在馬車裡搖搖晃晃,想著不問的,可是還是沒忍住。

    「肖寒,你帶我們出山谷,就是為了把我們給帶給他的是麼?」

    肖寒暗暗歎口氣,「唐曉,你不應該再逃避的。你知道的,你不可能在山谷生活一輩子。即使你可以生活一輩子,但你不該讓小俊俊一輩子呆在山谷。」

    「可我沒想到你們一直有聯繫。」唐曉聲音很小。她有些埋怨,可是又明知道自己不該埋怨。來古代,對自己付出最多的就是肖寒。她就是這輩子以身相許,下輩子做牛做馬都還不清他對自己做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皇上從沒有聯繫過。但是小俊俊一出山谷,就碰見皇上,這只能說是父子緣分冥冥之中把他們聯繫到一起。」肖寒有些澀然的說著。

    其實看到自己養了三年的孩子,一見到弘雋,就和他黏在一起,最不舒服的就是他。

    「我信。」唐曉有些無地自容,「我不該懷疑你的。我就是……有些不能接受,這麼快就遇見了他。」

    唐曉著急的解釋,怕肖寒生氣。可是沒聽見回答,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唐曉覺得奇怪,伸手掀開車簾子:「怎麼了?」

    「別出來!」一聲低喝,帶著暴風雨來臨前濃重。

    唐曉心裡一緊,肖寒只這樣和自己說過一次話,就是多年前的破廟。

    遇到危險了!

    多年前自己聽他的帶著香火走,把他一個人留在破廟是自己一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這一次,她再也不會聽他。於是唐曉伸手掀開車簾子,出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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