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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原來如此 文 / 兮同

    唐曉離開的時候,一步一步,如同行屍走肉。

    雪嬈從開著的窗子裡看見那一抹身影的離開,眸中的得意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

    黑暗裡的黑虎,默默繃緊了身體,在唐曉離開消失不見的時候,終於忍不住,身子一晃,悄悄跟過去。

    亂墳崗子裡,中秋的圓月下,連那一座座土包子墳頭上的荒草也變得詩情畫意起來。烏鴉已經在周邊零散的大樹上休息,夜梟又出來在月亮下覓食鳴嚎。

    唐曉在墳頭站住,聽著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

    來人的武功極高,若是不想出現聲音,肯定不會讓她聽到。既然是想讓她聽見,就是有話想對她說。

    「既然跟來了,何不現身。」唐曉極目遠眺,目光所及的最遠處是濃的化不開夜色的黑。

    「唐醫官,你為何到了這兒?」黑虎現身,看著周圍的一個挨著一個墳頭,聽著滲人淒厲的夜梟聲,眸中的神色很是不懂。

    唐曉忽的鬆口氣,僵硬的身體有一瞬間的鬆懈。微笑轉身,說實話,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有一點兒失望。

    「這兒有什麼不好麼?」唐曉看看四周,不覺得一片荒涼的墳地,在圓月之夜是有多麼的詭異。

    世間沒有鬼,人心才有鬼。即使世間真有鬼,也會比人心裡的鬼可愛許多。

    黑虎默了一下,沒有出聲。事實上,他不能理解,一個墳塋地會有什麼好的。

    「為何跟我?」唐曉見黑虎不說話,便主動問道。

    「我……想和唐醫官說幾句話。」黑虎突然變得不自在。

    「說吧,我聽著呢。」唐曉寒聲。

    「請唐醫官不要恨我們王爺,他這麼做,真的是有苦衷的。」黑虎見著唐曉的態度,著急出聲。

    唐曉聞言,冷笑:「慶王爺怎麼做是有苦衷?詐死不告訴我的事,還是皇城私宅金屋藏嬌的事?其實說白了,這兩件事都和我沒關係的。」

    黑虎急著上前一步:「唐醫官,您聽我說,慶王爺活的很苦。這麼些年來,身邊沒個他真正入心的女人。而唐醫官在王爺心裡和別的女人不同……」

    「當然不同!因為他覺得我傻,我白癡,可以揮之即來,喝之即去!」

    唐曉冷硬的打斷黑虎的話。沒想到他這次跟著自己來到這兒,是幫主子說話的。可是這主子傷透了她的心,說以,她直接對黑虎發脾氣。因為這一晚,她隱忍的夠多了。不斷的埋怨著自己,好賤。為什麼偏偏跟著黑虎到了那個宅子。如果不去,好多事就不知道,然後還傻傻的照顧著香火,還傻傻的要幫著養大弘雋的香火。

    「不!不是這樣的!王爺從沒有把唐醫官當做是白癡,甚至就是因為深愛著唐醫官,才選擇雪嬈做了他香火的孕育者的。」黑虎急了,聲音在亂墳崗子裡有些嘶吼。

    唐曉冷哼:「好一個『深愛』,王爺如此『深愛』一個人的方法也真是夠變.態的。」

    「唐醫官,您真的誤會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那處山坡,倒是幽靜的很,我們去那兒說話。」黑虎說著,不管唐曉願不願意,伸手抓住她的肩頭,騰空而起,已經離開亂墳崗子。

    唐曉歎息,其實墳塋地才是真正的幽靜之地,有什麼話為什麼就不能在那兒說呢?又沒有隔牆有耳的嫌疑。

    山坡之上,蔥蔥翠樹之間,有一方光潔平整的天然青石。黑虎把唐曉放到青石之上坐著,自己在石頭邊恭謹的站著。

    唐曉有些不自在的挪挪屁股,抱抱懷裡的玉枕,又瞧瞧看不透的樹林,覺得這裡才是真正詭異不自在的地方。

    「唐醫官,請恕在下剛才的冒昧。但黑虎若不是萬不得已,又怎麼會對唐醫官做出這等失禮之事。」

    唐曉只是不說話,靜等黑虎的下文。

    「王爺這次的九死一生,雖然是早就設計好的,要金蟬脫殼,徹底由明轉暗,更好的佈置一切。但畢竟一切還要看天時地利人和,風險太大。不得已,王爺才想留一個後路。萬一這次計劃失敗,自己還能有個後,讓手下之人繼續輔佐小皇子。這個計劃一出,黑虎以為王爺一定會選擇唐醫官做這個小皇子的母親。可是黃明山回來後,卻看見韓楓把王爺曾經的小師妹雪嬈帶回了密宅。黑虎那時候,第一次主動問王爺這是何為?為什麼捨近求遠,還放棄自己的心愛之人。」

    唐曉慢慢抬頭,等著黑虎剩下的話。她表面不在乎,可是心裡卻太想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王爺當時沉默了好久,才說出一句話:『我想留下子嗣,就是怕我此次不能安全脫身。若我不能活下去,她就要一個人帶著孩子替我背負這一切。』唐醫官,王爺這麼做,是怕您以後的日子難過,您明白麼?」

    黑虎對上唐曉的眼睛,問道。

    唐曉不明白,用一個現代人的腦袋,很難理解古代人的思維。誰說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過日子就一定是難過的?相反,能有心愛之人的孩子,睡覺都會笑醒的吧。

    「還有,王爺如今對雪嬈這麼好,並不是因為她真的有了他的骨肉,也不是因為感情,只是因為感恩。王爺感謝雪嬈給了他一種奇藥,讓困擾他已久的毒徹底解掉。」

    奇藥?解毒!

    唐曉不由得又把玉枕抱緊。

    今晚看見弘雋的氣色很不錯,身體功力也是堪稱登峰造極。知道他的毒已經解了,卻不知道,解他毒的居然是另有奇藥。那手裡的玉枕呢?那自己的三碗血呢?難道就是自己犯賤,這些對他都一點功效都沒有啟用麼?

    唐曉抱著玉枕茫然的從青石上起身,慢慢的往林外走去。她一直知道,自己出現在這不知名的大梁就是一個笑話。卻不曾想,就連救人都鬧了笑話。還想偷偷的替弘雋解毒,讓他念著自己的好。可是到頭來,連這都是自我臆想的美事一樁。

    可笑,太可笑了。

    唐曉的身影慢慢在夜色裡模糊,走的遠的都看不見。黑虎才默然的走出樹林。他不知道今晚的擅作主張,做的是對還是錯。不知道自己的一席話是不是能給唐曉和王爺的死局的關係帶來一絲轉機。只知道,回去之後,一頓鞭子是少不了的。但即使這樣,他也願意。只要王爺能得到真正的開心,他就是去死又何妨?

    唐曉抱著玉枕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虛脫般的躺到床上,無力的一動不想動。

    她承認,黑虎前一部分的話對她有一些觸動。想到弘雋不想自私的用一個孩子拖累自己,就莫名的覺得心疼。可是黑虎後面的一半話,又讓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覺得起來伸手把床頭的蠟燭用火折子點著。

    拿起玉枕對著蠟燭細細的照著。曾經血紅的雲朵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都是一朵朵墨色一樣的黑雲。

    黑雲充斥著翠綠色的玉枕,讓好好一個寶物變得詭異陰森。

    這些黑雲不就是桂婆手札上記載的麼?處子之血作血引,乾坤玉貼身吸毒,毒盡,雲墨。明明一切都分毫不差,為什麼黑虎說弘雋的毒是雪嬈的奇藥治好的呢?功勞被搶倒不覺的什麼,只是這事端的窩囊。

    剛放下玉枕,想要好好想想這件事,突然院子裡出現悉悉索索的聲音。

    唐曉皺眉,翻身起來,推開窗子去看。卻看見三個人衝著唐曉的房間走來。這三人,身上皆是穿著黑色斗篷,和夜色混為一體。

    房間的門本來門閂插得極好,卻在一個人的輕描淡寫中,化為兩截「鐺鐺」兩聲掉在地上。

    唐曉一個哆嗦,眼睛四處亂轉,想尋一件趁手的東西自衛。但當三個身披黑斗篷的人破門而入,站在床前的時候,唐曉手裡舉著的只是一隻棗紅木的圓凳。

    門開,門關,一切如鬼魅完成。

    唐曉眨著琉璃般的眼睛,吞著肝顫的口水,嘿嘿一笑,識趣的把圓凳慢慢放下。伸手用袖子把圓凳抹了抹,擦得珵亮,仰頭諂媚:「那啥……坐,三位好漢坐……」

    唐曉知道自己很沒種,但誰叫自己打不過他們呢?若是一個還敢比劃一下,可是現在是三個,她只能識時務了。

    近一個月不見,一見這女人就是如此動作神情,弘璟不僅有些好笑。遂把斗篷的帽子一扯,露出自己的真容來。

    唐曉本來討好媚笑的眼神一見來人居然是狗皇帝,不僅氣惱的夠嗆。笑容忽的一收,涼涼的斜睨弘璟一眼:「皇上深夜來此,還如此喬裝,故弄玄虛,不知是為何事?」

    弘璟看著一瞬間,臉上好幾個表情閃過的唐曉,不僅眸眼一暗。這女人被關了這麼久,怎麼還是如此倔強。不禁冷哼一句:「朕記得你說過,你身中蠱毒,發作時,生不如死。」

    「那……皇上是來兌現承諾,來給我解毒的?」唐曉的眼睛一瞬間又亮起來。

    「你若是不願意,朕自當沒有說過當日之言。」弘璟作勢就要走。

    唐曉一見急了,跳起一步上前拉住弘璟的衣袖,「皇上別走啊,小的願意,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

    弘璟站住,覺得這樣的唐曉還很受用。

    「朕費勁心思,找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製毒解毒高手魔衣,來給你解蠱。這是你的福氣,你得珍惜了。」

    「珍惜珍惜,小的久仰魔衣前輩大名。能得魔衣前輩出手,三生有幸……三」唐曉對著一個一身黑斗篷的人就拜起來。

    黑斗篷把帽子一掀開,是韓閣。

    唐曉嘴角一抽,急忙又去拜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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