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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燙人的吻 文 / 兮同

    唐曉猛地抬頭,看見猝然而至的弘雋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後背抵著床柱子,底氣不足的說道:「你……慶王爺,顛倒是非的本事還真是無人能比。臉皮厚的也是無人能及!」

    「我怎麼顛倒是非了?又怎麼……臉皮厚了。」弘雋一副頗為虛心請教的模樣,繼續讓前走。

    弘雋走這一步的時候是輕笑的,眉毛好看的挑起,嘴角也彎成一個漂亮的弧度。唐曉的記憶裡,弘雋從來沒有這麼笑過。他的笑素來都是淡淡的,嘴唇一抿就算是心情很不錯了。而現在,唐曉覺得渾身的血都熱了。

    看著面前有明顯放電嫌疑的男人,唐曉心尖尖上又沒出息的劇烈跳動起來。想起剛才溫存時的悸動,艱難地,偷偷的,不動聲色的嚥了口吐沫。

    「我……我……就是想問你為什麼沒死……可你正題沒說,卻說了別的有的沒的。」

    「我沒死這件事上,我覺得你應該表現出來的是高興,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結、懷疑,或是刨根問題。」弘雋說著又上前一步,伸手挑起唐曉的下頜。行為舉止又重現當日天牢初見時的邪氣孟浪。

    其實唐曉挺享受這樣被深情注視的感覺,但出於女人虛偽的矜持,唐曉還是伸手拂開下巴上的手,冷聲冷氣的說道:「對,我是該高興。高興一出現,王爺就拿把劍指著我的脖子。」

    弘雋的笑容慢慢收起,被撥開的手也慢慢的背到身後。

    唐曉看著突然默聲不語的弘雋,本來是冷嘲熱諷的,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話是不是說重了。其實,弘雋說的對,他沒死,他活著,自己是高興地。是非常非常非常高興的。高興的想要尖叫,想要站到皇城的最高點大聲呼喊,她相中的男人沒死,她相中的男人還活著!

    吶吶的站了一會兒,突然想到相隔不遠的院子裡,她還收留著香火。香火的肚子裡還有他的香火。不僅心頭一窒,默默收起僅僅是一點點的愧疚,眼神慢慢變得清冷且疼。

    唐曉剛想跟弘雋說香火的事,卻不想關著的門突地被一陣大力從外面推開。接著,那個身著鵝黃色撒花煙羅衫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弘雋和唐曉一起轉頭看著門口來人。

    弘雋的眸子有一瞬間的寵溺浮現。唐曉的眸子卻猛的緊鎖,縮到極限的時候,悠然不敢相信抬起手揉揉眼睛。

    沒有花眼,不是幻覺!可是香火如今就在不遠的宅子裡安胎,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一轉眼就換了衣服,跑到桂花樹下給她當天使的。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眼前的女人和香火有著一模一樣的眉眼五官和濃且密的墨發!

    唐曉震驚之餘,細細觀察,也發現面前這人和香火的不一樣。香火看見她的時候都是無比的依戀和開心。而這個女人此刻看著自己,卻是滿身戒備的打量和敵視。

    「師兄……剛才雪嬈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暈倒,為什麼頭好疼?」女人僅僅看了唐曉一眼,便扶著腦袋柔弱嬌羞的走向弘雋。

    唐曉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著剛剛還對自己深情的弘雋,此時就伸開雙臂,把雪嬈一把攔在懷裡。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撫著雪嬈漆黑如墨的頭髮,一下……兩下……

    「身體不舒服,為什麼不在房間好好躺著?」弘雋用低柔的聲音哄著雪嬈,眼睛卻是不著痕跡的看向門口侷促不敢的黑虎。

    黑虎似乎是知道錯了,頭一低,臉色很抑鬱。

    「師兄,你忘了今天是中秋節了麼?雪嬈說過要親手給師兄做你愛吃的桂花糕啊。只是……桂花撒了,糕點可能要做不成了。」雪嬈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哀怨的看著唐曉,眼中水汽瀰漫,好似下一秒就會委屈的哭出聲來似的。

    銀翹一直說,林纖兒會裝蒜。可是現在唐曉看來,這個雪嬈才真真是裝蒜的高手。知道什麼最能博得別人憐憫和喜愛,什麼最能打動男人的心。

    「傻丫頭,宅子裡有下人。這些粗活你幹什麼要親自動手?別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要處處小心才是。」弘雋說著,又伸手緊了緊摟著雪嬈的臂膀。然後推開她,看著她晶瑩剔透的小臉說道:「乖,回房間歇著吧。師兄現在有事,等忙完了,就去和雪嬈一起吃月餅去。」

    「嗯,那師兄快點,雪嬈等你。」雪嬈輕盈的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的時候,目光不留痕跡的擦過一邊已經木然如雕塑的唐曉,露出一個得意的笑,繼而曼妙的離開。

    唐曉看著黑虎萬般小心的護送著雪嬈離開,一直處於空白狀態的大腦才慢慢恢復運轉。她對雪嬈的突然出現很震驚,就好像那一日,亂墳崗子撿回香火的時候一樣震驚。

    先不說,弘雋和雪嬈的的關係如何。他們的關係,好像根本也不是自己能管的。唐曉現在其實最納悶的是雪嬈為什麼長了和香火一模一樣的臉。而且都那麼巧合的有了身孕。如果這個雪嬈才是那日宗人府裡,弘雋選定的香火人選。那香火又是誰?香火肚子裡的孩子又是誰的?

    自己窩囊,萬分不情願,又不得不救的人若是到頭來就是路人甲或是路人乙。那自己是不是沒有最悲劇,只有更悲劇?

    弘雋長身挺秀站在一邊,看著唐曉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心裡不是滋味。也第一次恓惶,不知道現在要怎麼面對唐曉。

    不由的走近一步,不顧唐曉排斥的目光,伸手把她撈在懷裡,緊緊抱著。抱的緊緊的,不給唐曉一絲一毫反抗的機會。

    溫熱的濕氣噴灑到唐曉的耳蝸出,癢癢的,唐曉的心卻是冷冷的。

    原來男人真的是一樣的。吃著鍋裡的紅燒肉,又會惦記鍋台上的回勺肘子。他們想魚和熊掌兼得,以為憑借自己的氣宇非凡,女人就會無怨無悔的千答應,百答應。可他錯了,自己雖然是女人,卻不是這個是空的女人。自己雖然傾慕這男人的絕代風姿,但還有一個底線。就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想娥皇女英共事一夫,那簡直就是做夢!

    使出渾身的力氣掙不脫弘雋的禁錮,唐曉索性也不掙扎了。任弘雋摟著,好像要把她摟在骨血裡才會罷休。

    「唐曉,我知道你生氣了。我知道你的個性,是不會喜歡和別的女人擁有一個男人的。但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弘雋的臉深深埋在唐曉的肩窩裡,用從來沒有過的聲音軟軟低訴。

    「沒有辦法?男人最會慣用的借口就是沒有辦法。」唐曉冷笑一聲,「我只想問一句,那時候你說,待我長髮及腰,你便用江山來娶我,是真是假?」

    「是真。」弘雋迫不及待的回答。

    「那現在我若讓你把雪嬈送走,永不再見,你做不做得到?」唐曉抬頭,緊盯著弘雋的眼睛。

    弘雋眼睛一暗,慢慢扭頭:「做不到。」

    唐曉好不容易生起的一點希望,再次破滅,不由的苦笑:「慶王爺,鬆手吧。你我總歸是笑話一場」

    「笑話一場……」弘雋喃喃自語,不忍,卻逼著自己鬆手。唐曉的倔強他太清楚,此時若是不放他走,還來的只能是更慘烈的結果。

    他慢慢鬆開禁錮的臂膀,一月前,刑場上的一幕幕不斷在眼前閃現。

    以為自己有足夠冷硬的心,足夠到可以對自己狠心。可是經歷了生死,在劊子手的九耳大環刀就要落下的時候,在眼睛閉上的時候,心裡想的卻是,這一生如果有遺憾,那個遺憾會是什麼?

    是江山沒有坐到麼?是父皇的血脈沒有延續麼?是身邊的人還沒有好好的安頓麼?

    不是,原來統統都不是。最最遺憾的卻是沒有得到那個不安分,撅的要命,時而精明,又時而傻乎乎的女人。

    他從不相信,有一天,有一個女人會如此影響自己的思維。

    他甚至在落下翻板的一瞬間,就想去找唐曉,帶她出宮,永遠在一起。

    可是他的衝動只維持了一個鐘頭。在一眾人聚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又感覺出肩上擔子的重大。尤其是雪嬈驚喜的跑來告訴他,她有個身孕之時,他想和唐曉在一起的熱情兜頭被一盆冰水澆下,透心的涼。

    自己做了如此的事後,還能奢望唐曉來原諒自己,接受自己麼?雪嬈肚子裡的孩子是自己費心想得到的,難道可以從此不管她和別人雙宿雙飛?當年父皇有了母后之後,還寵幸後宮裡一個又一個女人。母后是怎麼抑鬱成疾,最後吐血而死的一幕,他每每午夜夢迴還清楚記得。

    也曾發誓,這一輩子,只寵愛一個女人。

    所以,在這樣的時候,對雪嬈好,是唯一的選擇。

    只是為何,為何你又要出現,突然闖進他的世界。害得他心緒紛亂,以為是別人洞悉雪嬈的肚子,來殺人滅口的。

    只是在劍尖遞上去的時候,才猛的僵住。甚至看見那日思夜想,不斷磐恆在腦海的眼睛時,那劍都忘了收回。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唐曉獲得自由,慢慢拿起床上的玉枕,苦笑一聲,往門口走去。腳步虛浮,身影也落寞。絕望的聲音在房間飄忽不定。

    弘雋伸手去抓,半途中終於還是曲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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