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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屈膝這一跪 文 / 兮同

    越王勾踐的十年臥薪嘗膽,不是最後也成就了一番霸業麼?

    唐曉想起現在狗皇帝動不動就讓人陪葬,動不動就要抹人家脖子,說了給十萬賞金,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就巴不得他快點下台,把皇位還給應得的人。

    可想是想,做起來談何容易?

    弘雋的身體在天牢八年,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雖然內力不錯,輕功也不錯,但她細細探查過,知道,他的身體外強中乾,幾乎被掏空了。若想要徹底恢復,每個三五載是不行的。

    可是,這八年,狗皇帝反而把江山牢牢攥在手裡。

    爭,弘雋憑什麼?

    心事重重的到了宣陽殿。唐曉發現前宮的侍衛明顯比後宮多了很多。宣陽殿的前後,十步一崗,五步一哨。特別是大殿門口兩側,足足有四排帶刀侍衛。一個個精壯的都跟小牛犢子似的。

    唐曉嚥了口吐沫,腿有點打顫的往大殿裡走。

    「皇上,神醫到了。」王總管看到唐曉探頭探腦進來,鄙夷的通報一句。

    然後唐曉就看到狗皇帝身著一身明黃張牙舞爪的龍袍坐在龍椅之上。三個台階之下,左下手坐著一身絳紫蟒袍的弘雋。

    本就因常年不見陽光,異常白皙的弘雋因為惡疾,總是隱忍著咳嗽,此時面容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唐曉心疼弘雋的身體,可又不能立刻上前把脈診治。只好隱忍著走到弘雋三米遠的地方,轉了目光看著殿上狗皇帝。

    「不知皇帝傳我來,所為何事?」唐曉沒有下跪的習慣。即使現在腦袋已經別在褲腰帶上,還是站的筆直,不吭不卑。

    弘璟看著如此放肆的唐曉,早已經氣的麻木。

    弘雋看著這樣的唐曉,暗淡的眸子倒是瞇起一點,隨即恢復原樣。

    「朕宣神醫來,自是兌換獎賞的。前幾日,神醫救了皇妃和小皇子,朕就想著賞賜神醫一些錢財珠寶的。如今,神醫又把朕的皇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朕更為感激,想要再賞賜珠寶,已經覺得,那些俗物拿不出手。」

    唐曉站在殿中,忍不住氣的牙癢癢。鐵公雞,不想掏錢,還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所以,朕想把這個賞賜變成一個恩典。神醫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弘璟不愧是在位多年,一句話,就把這個問題丟給了唐曉。

    唐曉恨恨的瞪了一眼狗皇帝,恩典?一句空話就換走了十萬兩俗物,你他媽的倒是會算計。

    可是要什麼恩典好呢?或是,要什麼能保命呢?

    不然,要個免死金牌?

    不行不行,免死金牌說白了就是狗皇帝的一個屁。他說有就有,他說沒就沒。他若是哪一天想讓你死,你抱著免死金牌也是破銅爛鐵。

    扭頭看看弘雋,弘雋剛剛因為隱忍咳嗽,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的時候,輕顫的手不小心打翻了杯子。茶水撒在桌子上,他正小心的用衣服的袍袖擦著桌子上的水漬。

    天牢初見時的驚為天人,時而算計她時的風華絕代,天牢八年的蓄積待發,現在身體的不盡人意。

    唐曉知道,弘雋此時的狼狽或許是在皇帝面前示弱,或許是身體真的不允許。更知道,弘雋一直不殺自己,就是留著給她做他事。可是現在,她不管是出於對一種莫名感情的私心,還是對天下萬民的大義,她都想幫助這個男人。

    這個可憐的隱藏了一切鋒芒,天牢八年受盡屈辱的二皇子弘雋。

    但怎麼才能幫助這個男人,唐曉不甚知道。唯一知道的是,留在皇宮,留在離狗皇帝最近的地方,會幫助到他。

    因為把皇帝的一舉一動掌握在手裡,是每一個和皇帝作對的人都想要的第一手資料。

    唐曉想到此,突地笑了。

    眉眼彎彎,一排編貝的牙齒閃著瑩白的顏色,腮邊兩個淺淺的梨渦,好像誘人深陷的泥沼。

    弘璟一下子想到了花魁子墨,弘雋卻第一次有些猶豫,自己把唐曉推到這一步境地是不是正確的唯一的選擇。

    「皇上,誠如您說,金銀珠寶那些俗物,唐曉不稀罕。身為醫者,唯一的願望就是天下萬民都不受疾病困擾。所以,唐曉不要什麼賞賜,也不要什麼恩典。只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醫女,為需要我的病患診治。如此而已。」

    唐曉其實並不是傻,只是面上大大咧咧而已。就好像現在,她若是直接說,要留在宮裡當御醫,皇上肯定會懷疑她的用心。那她索性什麼都不說,讓皇上自己做選擇,一切疑心也就不存在了。

    「神醫真是高風亮節,此等胸懷讓多少男兒汗顏。好,既然這樣,朕就封神醫唐曉為大梁第一醫女。皇宮內院出入自由,專門為皇室貴胄問診。如此,神醫看著可好?」

    果然,狗皇帝中計。

    唐曉微微一笑,目不斜視,對著殿上之人,深呼吸一口氣。第一次屈膝,雙腿跪在地上。

    「謝主隆恩。」

    這一跪,就是對狗皇帝的服軟。這一跪,就是把尊嚴送給了弘雋。

    唐曉在弘璟面前低頭,以額觸地。心中五味雜陳。

    弘雋,我不管將來如何,不管你是否能成為一代明君,不管你知不知道,曾有一個女人為了你,放棄了最引以為傲的尊嚴。但我現在做了這一切,都不後悔。

    或許,老天帶自己莫名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讓她來幫助這個可憐的男人。

    或許,這就是她的使命。

    她不想邀功,不想回報,只是單純的想做點什麼,不枉來古代一回。

    唐曉的想法真的很單純。以至於多年後,風光穿上大紅嫁衣的時候,她才恍然,當初的自己很傻很天真。

    弘雋用袍袖遮住口鼻,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他這一次真的沒有用內力把面色逼得紫紅。可是為什麼,呼吸有些急促,眸子都變得不忍起來。

    他太瞭解跪在地上的女人,看似好色又惜命。卻執拗倔強做事自有自己的原則。相處幾天,知道,她不會輕易向誰低頭。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就在自己腳邊下跪,而且面對的是那個纂奪皇位的人。

    弘雋袖籠裡的手緊緊攥住,不忍的眸子狠厲一閃即過。

    唐曉,你這一跪的隱忍,我弘雋記下。

    待我謀得天下,定許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而面對唐曉的俯身下跪,高高在殿上的弘璟卻是得意的挑起眉頭。連日來的堆積在他胸口的陰鬱一掃而空。

    不是很倔強麼?不是總對我不屑麼?現在怎麼樣,不是一樣要跪倒在我面前!

    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太好,權掌萬里天下,手握別人榮辱。只需一個恩典,就要別人在他腳下俯首謝恩。

    「神醫起來吧。去王總管那兒領了腰牌,再讓他給你在太醫院安排一處清靜的宅院。」

    「謝皇上。」唐曉起身,聲音不亢不卑。沒有立即退下去找王總管,卻抬步走到弘雋跟前。

    「把手伸出來,我給你看看。」

    「神醫不可……咳咳……這裡是大梁的宣陽殿,豈是看病問診的地方。而且……而且……皇上還在殿上,此舉不合禮數。」

    弘雋忙亂起身,把身背到身後。本是欣長清瘦的身姿,此刻微微彎著,露著一股謙恭的神態。

    唐曉眸眼一深,心裡隱隱泛著疼。

    即使這男人此刻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她同樣心疼。

    他就不該是這樣隱忍,這樣處處小心的人。他極致的美,他灼灼其華的氣質,他眼角眉梢絕代芳華,就該毫不收斂的恣意綻放。

    或是坐在山水間,撫一尾瑤琴。或是站在天地間,俯瞰眾生。

    無論怎麼樣,都不該是這個樣子。

    「慶王殿下,身為醫者,行醫問診是不分時間地點的。醫者在乎的不是什麼禮數,是病人的安危。再說,皇上也剛剛封了我第一醫女,專為皇室貴胄看病。我現在給你看病,皇上也是允許的。對麼,皇上?」

    唐曉忽的抬頭,提高了聲音。

    弘璟本來擰眉,因為這一句問話,冷情的薄唇忽的一抿,生生擠出一個笑來。

    「是啊,神醫說的不錯。弘雋,你就不要再推脫了,讓神醫給你診治就是。」

    「罪臣惶恐……罪臣謝主隆恩。」弘雋急忙面對皇上就要下跪。

    「免了。如今你身體不適,那些虛禮就罷了。」弘璟一甩袖子,起身往殿下走:「還有,朕看在手足之情上准你出天牢,就是赦免了你的罪過。以後不要再自稱『罪臣』,和朕還是兄弟之稱來的親切。」

    「罪臣惶恐……哦,臣弟謝恩。」這一次,弘雋撩起袍子,屈膝跪下。眸眼是小心翼翼,聲音也帶著微抖。

    弘璟走到弘雋身前,腳就堪堪停在弘雋的的手指尖邊緣。

    低頭看看腳下的人,他在想,若是自己抬腿狠狠的踩下去,他是不是也能這樣繼續卑躬屈膝,一動不動。

    「天牢八年,倒讓皇弟的性子改了不少。禮數也是越發的周全了。罷了,平身吧。朕還有事,就不耽誤神醫為皇弟看病了。」

    弘璟清冷的說完,大步出了宣陽殿。

    唐曉急忙矮身扶起弘雋:「有沒有怎麼樣?胸口還憋悶的難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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