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怪自己心軟 文 / 落地白
柳思妍驚呆了!
而婉昭儀一落水便大呼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柳思妍渾身一震,竟是想也不想便跳進了湖裡,冰冷的湖水一時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柳思妍冷的哆嗦,卻還是奮力的揮動四肢朝著婉昭儀的方向游過去!
因為婉昭儀的呼聲,自然將不遠處的侍衛太監盡都引了過來,接著又是『撲通撲通』幾聲,緋顏宮的侍衛個個奮不顧身的跳進了不大的金秋湖。
眼看著就要抓住婉昭儀撲騰的手臂了,柳思妍奮力往前一遊,卻見婉昭儀轉過頭,朝著她詭異的一笑,她心頭一震,未及反應,身子便被人狠狠的朝下扯去,直接將她扯到了水下!
柳思妍一驚,中計了!
「皇后!」昭夕驚呼,「來人吶!皇后落水了!快來救人啊!」
她剛張了張嘴,冰冷的湖水便一個勁兒地灌進她的口腔,這下連昭夕的聲音也聽不見了,只能模糊地看見湖面上似乎有很多人在驚慌的呼喊。她動了動手臂想要往上游,無奈衣擺卻似乎被人扯住,根本動彈不了。
柳思妍不無苦笑的想,婉昭儀這個坑早就挖好了,只等著她跳,偏偏她還那麼傻,真的就往下跳了,這下可好,說不定得把自己的小命給賠了。
真是對不住『她』,都沒有好好的替她活一世,就這麼死了。
意識越來越模糊,柳思妍終於不甘的閉上了眼!
等夏帝匆匆趕到的時候,除了昭夕在岸邊無助的嚎啕大哭外,周圍的人全都亂了套,他只匆匆的掃了一眼,大體便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一旁的秋恆流川早在他發話之前便飛快的跳進了湖裡,不過片刻,秋恆從湖中飛身而上。
「皇上,找到娘娘了!」
他急忙奔了過去,一把接過柳思妍,看著她緊閉的雙眸,瞬時怒痛交加,「宣太醫!」說罷,便抱著柳思妍急匆匆的出了緋顏宮,竟是一眼都未曾看那婉昭儀。
婉昭儀面容蒼白的捂著肚子,半晌,才不甘的落下淚來!
整個太醫署都出動了,主要是夏帝發了話,若是皇后有個好歹,定讓整個太醫署陪葬。於是,診脈的診脈,開藥的開藥,熬藥的熬藥,全部都是當朝最有威望的太醫親力親為。
夏帝全程寒著臉,只看著惜妍宮的太監宮娥忙進忙出,即使如此,也沒有人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生怕盛怒中的皇上一個不高興就摘了自己的腦袋。
太醫署令顫巍巍的替柳思妍把完脈,好不容易歎了口氣,卻聽夏帝冷冽的聲音響起,「皇后怎麼樣了?」
是以,連忙在夏帝身前跪下,「啟稟皇上,娘娘乃是寒氣侵體受了涼!其他並無大礙!」
聞言,夏帝眉間的褶皺鬆了些許,卻還是厲聲道:「那她為何還不醒?」
「這……」太醫署令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娘娘大抵是受驚過度所致!另外,還有一事,微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夏帝怒聲喝道。
太醫署令一驚,急忙道:「娘娘近日身子本就受葵水所擾,如今又寒氣加身,這以後若是調養不得當,恐怕……」
「恐怕什麼?」夏帝的聲音越發的冷了。
太醫署令一咬牙,一閉眼,快速道:「恐怕會很難再有生育能力!」
『砰』……
夏帝怒極,袖擺狠狠一揮,案幾上陳列的青花茶盞便悉數碎落在地,室內的宮娥太監見狀,嚇的跪倒在地,盡都抖著身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室內陡然沉寂下來,夏帝雙目圓瞪,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太醫署令,語聲冰冷,「若是今日這事傳出去半個字,朕要了你們的命!」
此時的緋顏宮被夏帝戒了嚴,包括一眾嬪妃在內,通通被鎖在了緋顏宮。
婉昭儀落水動了胎氣,早已被人抬進了寢宮,而太醫署也只派了一向給她保胎的陳太醫過來,與皇后的大動干戈相比,皇上的態度可見一斑。
李美人幸災樂禍的同時也不忘落井下石,「還以為這有了皇嗣就能被捧上天去呢,到了最後,誰是主,誰是僕,還不是一眼就看清楚了!」
淑妃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只看著杯中的茶葉翻轉,半晌才冷冷道:「李美人這話,可不要說早了!」
連淑妃都發話了,李美人自然不敢再造次,訕訕的扯了扯嘴角,倒是再沒有說什麼了。
李太醫進去不過須臾,便聽婉昭儀淒厲的哭聲響起,眾人一驚,卻沒有誰是真的表示擔心,李美人的眸中更是劃過一絲暗喜。
「淑妃娘娘,臣護主不力!臣罪該萬死!臣有罪啊!」李太醫老淚縱橫的跪在地上,淑妃卻只是涼涼的掃了他一眼,雖然猜的**不離十了,卻還是沉聲問道:「婉昭儀怎麼了?」
「昭儀娘娘,她,小產了……」
此話一出,眾嬪妃都驚訝的掩住了嘴,可如果仔細看,便能瞧見沒有哪個嬪妃掩住的嘴角是沒有暗暗上揚的。
淑妃急忙踏進內室,卻見婉昭儀早已哭昏在了床上,惠春看見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淑妃娘娘,您可一定要為我家娘娘做主啊!」
聞言,淑妃側頭厲聲道:「還不快去請皇上過來!」
於是,太醫署又是一番兵荒馬亂,婉昭儀小產的消息更是如風一般傳遍了整個後宮。
夏帝來時,婉昭儀已經醒了,只是眸中再無光彩,只是瞧見皇上,她眸中才閃過一絲亮光,而後便嘩嘩的淌下淚來。
「皇上……」
夏帝急忙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觸手冰涼,夏帝的神色立時就變了,「一群狗奴才,你們都是怎麼伺候的!」
立時又跪了一地的人!
「皇……上……」婉昭儀楚楚可憐的抬起頭,一張小臉蒼白無比,那眸中更是灰白一片。
夏帝連忙低下頭,「朕在這裡!」
婉昭儀五指微收,狠狠的抓住了夏帝的袖擺,「皇上……,嬪妾對不住您!嬪妾沒有保護好孩子!皇上……」說到哀痛之處,眼淚更是一滴一滴的砸在錦被上,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夏帝緊緊的抿著唇,臉上一片肅殺之色,任婉昭儀在他懷中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良久,婉昭儀才止了哭聲,頹然的倚在夏帝懷中,眼角的淚痕尚未散去,平白添了幾許傷懷。
夏帝的眸中寒芒閃閃,只見他犀利的眸光直直的射向跪在近前的一名女婢,「你說,究竟怎麼回事?」
被夏帝點到名的惠春哽咽著重重的叩下了頭,「皇上,奴婢請皇上一定要給我家娘娘做主啊!娘娘她……是被皇后娘娘推下去的啊……」
「狗奴才!」夏帝怒極,一腳便將惠春踹倒在地,「朕若是再聽你多舌一句,定要了你的狗命!」
惠春口中溢出一絲血,卻還是堅定的道:「皇上……奴婢親眼所見,絕無作假,還望皇上,明察!」
說罷,她又重重的叩頭!
夏帝寒著臉,目光似夾著利劍,少頃,衣袖被人輕輕的拉住,他微低了頭,見婉昭儀微閉著眼,神情落寞,「皇上,是不相信嬪妾嗎?」
夏帝沒有說話,只是眸中閃過複雜的光。
婉昭儀哀哀的笑了,淒切道:「既然皇上不相信嬪妾,那嬪妾就只有,陪著腹中慘死的孩兒一同去了……」說罷,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力氣,掙開夏帝的懷抱,便朝著床頭撞去!
「荒謬!」夏帝反手抱住她,眼中的寒芒越聚越多,到最後,方才聽他冷冽的聲音響起,「朕,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入夜,惜妍宮依舊燈火通明,昭夕跪在床榻前,抽抽搭搭的抹眼淚,除了她時不時的抽泣聲,四下裡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柳思妍就是在這樣有些詭異的氛圍裡醒過來的,她本以為自己難逃一死了,所以當睜開眼看見頭頂熟悉的月白流蘇時,她激動的差點落淚!
「娘娘……,」昭夕聽見聲響,連忙抬起頭,見柳思妍醒了,立時哽聲,眼淚撲簌簌的直流,「您可醒了!」
柳思妍被嚇了一跳,「你……」卻不料出口的聲音晦澀難聽,登時又嚇了一跳。
昭夕連忙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邊又哽咽道:「娘娘,您先別說話,先喝口水吧!」
柳思妍正好口渴,一連灌了三杯水,喉間的澀意才減輕了許多。
昭夕總算是沒抹淚了,可臉上的表情卻是不怎麼好,嘟著嘴,囁嚅道:「娘娘,您這下可被婉昭儀害慘了!」
一說到這個,柳思妍立馬想起昏迷之前的事來,冷不丁打了個寒戰,她看著昭夕,一字一句道:「那個女人設計框我,他媽的,老娘這條命就差點敗給她了!」
昭夕在一旁涼涼的插話,「依奴婢看也差不遠了。」
「什麼意思?」柳思妍莫名。
昭夕搖頭,歎氣,「婉昭儀小產了!」
柳思妍怔了一下,但隨即又快速道:「這都是她自找的,誰讓她沒事跳湖來著……」話剛出口,柳思妍便立時覺得不對勁起來。
果然,昭夕大驚,「她自己跳的?」不待柳思妍反應,昭夕又欲哭無淚道:「娘娘,完蛋了,婉昭儀把這事全賴您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