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膽子長肥了 文 / 落地白
夏帝居高臨下的看著柳思妍,而柳思妍今日許是膽子肥了,竟敢毫不畏懼的迎視著夏帝的目光。
「說罷,今日又怎麼了?」夏帝的聲音淡淡的,語氣中更是透露著一股子柳思妍又犯了錯需要他給收拾爛攤子的嫌棄語氣。
柳思妍當時就火了,雙手叉腰蹭蹭蹭幾步跑到夏帝身前,仰頭怒視之,「什麼叫『我又怎麼了』?你的語氣用得著那麼嫌棄嗎?」
聞言,夏帝只是好笑的挑了眉,「你不是向來遵循無事不登三寶殿嗎?」
有嗎?
柳思妍刷的紅了臉,卻還是厚顏看著夏帝,「正乾宮是什麼地方?又不是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她倒是機靈,知道用他以前說過的氣話來反駁他,夏帝扯了扯嘴角,悠悠的看著她,「有事就說,免得憋壞了,氣大傷身!」
柳思妍憤憤的哼了一聲,悶聲道:「今日淑妃來尋我事了。」
「哦?」夏帝眸中陰翳驟起,「都說什麼了?」
「讓我提防著我兄長的小命。」柳思妍在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盯著夏帝,見他面上表情沒什麼變化,心下又一時猶豫起來。
夏帝似是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情,眸中閃過一絲戲謔,「淑妃這麼一句話就把你嚇著了?」
「當然不是!」柳思妍急急道,差點就將昨日聽到的那席話脫口而出,幸好關鍵時刻把持住了,才沒有釀成大錯。
夏帝眉頭挑的更高,「既然不是,你為何又如此急不可耐的跑來見朕?難不成,還有旁的事?」
夏帝不愧是夏帝,兩三句話就挑出了柳思妍話中的錯處,這讓柳思妍覺得十分的沒面子,可心中那股疑問卻沒敢再開口問,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觸了夏帝的逆鱗,於是,只得將話題扯了開去。
要不說柳思妍在夏帝面前就是個透明的,只要她表情稍微動一下,夏帝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麼,這不,她不過就是眼珠轉了轉,夏帝便知道她方才說謊了,眉間陰翳陡然加深,連同週身的氣勢也變得凌厲起來。
柳思妍自是知曉夏帝的厲害,連忙轉了話題,「你當真派了人暗中保護我哥哥,並且一定確保他的人身安全?」
說來說去還是這個最重要,旁的她都可以不關注。
夏帝眉間的情緒斂了些許,只淡淡道:「朕說到做到!」
希望他是真的說到做到,柳思妍有些憂愁,同時也覺得有些悲涼,不知從何時起,她越來越看不透夏帝的想法了,雖然從不曾真正看透,可至少曾經覺得這人是真心待她的,可現在,知道的越多,她就越是沒辦法瞭解這人。
既然夏帝都承諾了,那她就等著看吧,若她兄長柳奚恆今次能平安歸來,她定為自己對夏帝的誤會自責道歉,若她兄長不幸遭遇橫禍,她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這人。
打定主意以後,柳思妍心中的包袱頓時減輕了不少,輕輕的舒了口氣,不顧夏帝難看的臉色,揚長而去。
原諒她暫時還做不到平心靜氣的面對他,她終歸還是一個小女人。
茯苓宮。
禁足一月的淑妃此時正悠然的坐在首位之上,身前是一眾後宮嬪妃,閒閒數語說來,眾人的話題再度回到了那個令人嫉恨不已的廢後身上。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些許,除了淑妃只悠閒的品著茶外,旁的也就只有賢妃沒插話,淑妃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輕輕揮手止住了眾人的談論。
「本宮今日乏了,眾姐妹且回去罷。」
眾人這才起身告辭,一個個扭著腰身走出了茯苓宮,只有賢妃,方才起身就被淑妃身旁的丫鬟攔住了。
「賢妃娘娘,我家主子請您後院一聚。」
賢妃眸中浮起漠然,片刻後又恢復正常,只囑了身旁的顰兒在亭外守著。
賢妃不過將將踏進晚楓亭,淑妃便掩著嘴角咯咯笑了兩聲,「如今賢妃妹妹似乎同以前倒是不一樣了。」
賢妃只是莞爾一笑,淡淡道:「淑妃姐姐說笑了,妹妹再怎樣變化也是翻不出這片天的。」
聞言,淑妃挑了眉,「你倒是十分有自知之明嘛。」
「承蒙淑妃姐姐看的起,妹妹近來潛心研究了許久。」
淑妃點點頭,哂道:「你倒是研究出了心得,卻不知道冷宮那位是否還待你如昨。」
賢妃一愣,卻見淑妃面露譏諷,輕蔑道:「你別以為在她面前扮扮可憐,裝裝姐妹情深,就真的能重得她的信任,你須知,皇上現在的態度可是十分的不明確呢。」
賢妃沒說話,只是眉眼冷了下來,淑妃呷了口杯中的茶水,繼續道:「再者說了,你就真的那麼確定她以後真的能重回後位?」
賢妃掐著錦帕的手隱隱現出幾許蒼白,她忍辱負重如此之久,好不容易坐上賢妃這個位置,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奪了去。
良久,她才扯著嘴角冷冷笑了,「不確定又如何?」
其實賢妃知曉後果有多嚴重,她只不過是在賭,賭她對柳思妍的信任不會白費。
可淑妃卻勾了唇,笑的有些玩味,「你就算確定又如何?你以為你做的那件事沒有人知道嗎?」
「你!」聞言,賢妃立時白了臉,瞪大了眼將淑妃看著,恨聲道:「你都知道了什麼?」
「該知道我都知道了。」淑妃悠悠道,「你以為買通了本宮的人,就能真的高枕無憂了嗎?嚴妱凝,你到底是小看了本宮還是高估了你自己?」
夏帝衝冠一怒為紅顏,將淑妃禁足一月,可那背後操縱之人卻不是淑妃,淑妃忍了這口氣,潛心冷靜了一月,等的就是這一天,她抓住了賢妃的把柄,就不信撕不下這個賤、人的偽裝。
果然,賢妃白了臉,連嘴角都有些哆嗦起來,看來她還不知道自己背後的人是誰,淑妃扯唇笑了笑,「賢妃妹妹,如今你還有什麼資本說你與那柳思妍姐妹情深?你猜,她若是知道當初是你害的她受了這麼些鞭子,她還會不會原諒你呢?」
答案當然是不會。
雖然柳思妍自失憶後性情大變,可那骨子裡的執拗勁兒卻依舊沒變,賢妃突然有些後悔起來,她當初不該意氣用事做出這樣的事來,如今,把柄落入淑妃之手,她還如何進行她接下來的計劃?
淑妃冷冷的看著她,「你若與本宮合作,將來說不定還能得個晚年安享,可若是你一意與本宮作對,想來這釗凝宮不日就該易主了。」
這分明是**裸的威脅!
賢妃覺得四肢有些無力,連忙攥住桌角,淑妃將她的神情悉數看在眼裡,半晌才莞爾一笑,「賢妃妹妹,本宮忘了告訴你,你父親嚴槐安如今已升了淮南縣知府,不巧的是那個地方是我姨父榮清王的地盤!」
淑妃話音剛落,賢妃便頹然的跌坐在了地上,她一直知道父親為了這事托人進宮說了很多次,可她身為賢妃,自然以『賢』字為己任,怎能凡事都去勞煩皇上操心。
她一介小小知府之女,能走到如今這步,自是千辛萬苦,其間滋味又有誰能體會?
思及此,賢妃也不再與淑妃多加饒舌,開門見山道:「不知淑妃姐姐到底意欲何為?」
淑妃拍了拍手,「本宮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
賢妃慘然的笑了笑,眸中略略劃過一絲陰狠,卻聽那淑妃冷聲道:「本宮要你助本宮一臂之力,除了柳思妍!」
那女人如今已成了後宮嬪妃的眼中釘,肉中刺,只有除去她才能真正的安枕無憂。
賢妃從茯苓宮出來時,顰兒連忙擔心的迎了上去,「娘娘,您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要不要奴婢去請太醫來看看?」
賢妃擺了擺手,靠著顰兒一路無言的回了釗凝宮,卻不想方才被淑妃一直掛在口中的柳思妍竟也在此,賢妃連忙斂了面上的情緒,笑臉迎了過去。
「姐姐今日怎得了空來了妹妹的釗凝宮?」
柳思妍正鬱悶,抬眼看見賢妃似乎臉色不對勁,立時擔憂的問:「你生病了?怎麼臉色那麼蒼白?」
賢妃連忙避了開去,勉強的笑了笑,「沒事,大概是昨夜受了涼。」
聞言,柳思妍也不再多問,自顧自的坐在一旁,「對了,你去哪裡了,我等了大半個時辰呢。」
賢妃也跟著在旁坐下,笑笑道:「按照慣例每日是要去茯苓宮給淑妃請安的。」
「淑妃?」柳思妍喃喃道,隨後撇了撇嘴,直言道:「我不喜歡那個女人。」
賢妃眸光微閃,連忙揮手讓身旁的人盡數退下,「姐姐,這樣的話以後可莫要多說了,免得讓旁的人聽了去,是非多。」
柳思妍無所謂的撇撇嘴,「我可不在乎這些,她願意怎麼想是她的事,總之我就是不喜歡這人。」
說到淑妃她還有氣呢,一大早的就來威脅恐嚇她,弄的她非常的不爽,整日都有些抑鬱。
賢妃無奈的搖了搖頭,擔憂道:「姐姐,那淑妃可是榮清王的外甥女,平時橫行六宮從來沒人敢說什麼。姐姐以後莫要再說了,免得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禍患。」
榮清王?又是這個榮清王!
柳思妍突地想明白了一些,從那日林睿淵口中便可知,榮清王對她兄長可是『厚愛』的緊呢。
一想到這裡,柳思妍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淑妃所言想來定不是作假了,她兄長獨身一人出宮,想來定是一路驚險,她務必要找人將他安全帶回方能安心。想到這裡,她連忙告辭出了釗凝宮,直奔宮門而去。
如今,能得她信任又能幫上忙的人,大抵是軒轅易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