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不想做皇后 文 / 落地白
夜深了。
冷宮的燭火也暗了些許,柳思妍偎在夏帝身邊,調皮的抓住夏帝的手不停的翻看,夏帝眼中有著淡淡的寵溺,可更多的卻是深思。
「思妍……」良久,夏帝朗潤的聲音響起。
柳思妍頭也未抬,手下依舊忙個不停,「怎麼了?」
夏帝眸中的光深了些許,卻只聽他淡淡道:「你願意做朕的皇后嗎?」
「做不做皇后有什麼區別嗎?」柳思妍撇了撇嘴,繼續玩他的手指,他的手可真漂亮啊,骨節分明,修長勻稱!
夏帝沉默了少頃,接著淡淡的的笑出了聲,「皇后是母儀天下的典範,受萬民敬仰,更統管著朕的三宮六院,為朕分憂!」
三宮六院?
柳思妍微怔,隨即想到前幾日一直困擾著自己的一個問題。於是,她放下玩的不亦樂乎的手指,抬起頭,定定的看著面前的男子。
「皇上,你有很多老婆嗎?」
「老婆?」夏帝微愕,柳思妍連忙解釋,「就是妻子的意思!」
聞言,夏帝戲謔的眸光瞥向柳思妍,「自古皇帝後宮三千,你覺得朕的老婆多不多?」
那不廢話嘛!
柳思妍胸口一時有些悶,只見她垂了眸,小聲的嘀咕,「小妾再多,妻子也只能有一個!」
「你在說什麼?」夏帝眸光微斂,定定的看著她。
柳思妍索性也不扭捏了,本來這個問題就困擾了她很久,既然今日夏帝主動提出來了,她不趁機表明一下自己的意思豈不是太浪費了?
思及此,她連忙清了清嗓子,「皇上方才不是問我願不願意做你的皇后嗎?」
夏帝沒說話,示意她繼續。
柳思妍仰起頭,看著面前這個風華絕代的男人,突地認真道:「我只想做你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她不知道這樣的言論對於古人來說會不會太難以理解,只是她接受的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思想,此生便認定只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夏帝斂了面上輕佻的情緒,眸中色彩變化萬分,他的視線與她堅定的視線相交匯,他能看懂其中的意思和期待,可,現在不行!
夏帝移開了目光,嘴角微微向上挑起,說出的話便是承諾,他如今,尚且不能許諾給她任何未來。
柳思妍的心在期望中漸漸的沉了下來,果然是她強求了嗎?本以為自己會有所不同,可到最後,殊途同歸,得到的無非都是同樣的結局罷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桌子上的燭火『啪』的一聲爆了燭心,柳思妍恍惚的看了那搖晃的燭光一眼,接著輕輕的閉上了眼。
一夜無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幾時睡著的,只是醒來便如往常一樣不見了枕邊之人。
外邊天色早已大亮,簡單的梳洗過後,她便打開了宮門,左右無事,正好出去走走,順便散散心。
她有時覺得做皇帝的妃子其實是件很無聊的事,整日圍著一個男人轉不說,心思除了爭寵以外便再無其他,這樣的人生不會覺得荒廢了嗎?
可是她也不想想,她又沒有接受過這個時代的思想,自然也無法理解那些宮闈女人的想法。
腳步不停,邊想邊走,不知不覺便走遠了,眼看就要走到祥和宮了,秋恆一個箭步跨上來,穩穩的站定在了她的面前。
「娘娘,您不能再往前面走了!」
「為何?」柳思妍納悶不已,翹首看向不遠處的宮宇,跟別的宮殿長的差不多嘛,為毛那裡就不能去?
「前方乃各國來使下榻之地,娘娘千金之軀恐不能踏足!」
呃,原來是『外國人』啊,柳思妍擺擺手,罷了罷了,不能去就不去吧,反正她對那些外國來使無甚興趣!
只是,人剛轉身還未走兩步,一道粗獷的聲音便在身後驚天動地的響了起來。
「前方那位娘娘可是昨日天上下凡的仙女?」
這句話說的,柳思妍心裡歡喜的直冒泡泡,女人都愛聽好話,雖然這句話從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嘴裡聽來有些不倫不類,不過沒關係,暫且忍了!
柳思妍剛想誇這人兩句,不料身邊的秋恆卻刷的一下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氣勢凌人的站在了她面前。
這……
顯然那位五大三粗的漢子也被秋恆嚇了一跳,「這位兄弟,你這是做什麼?」
秋恆面無表情,抿緊了薄唇卻只牢牢的盯著面前的男人。
柳思妍連忙拍了拍秋恆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大驚小怪,可秋恆卻是不贊同的皺了皺眉頭,而後退開,站定在了她身後。
這下視野開闊了,柳思妍也看清了面前的人,果然人如其聲,五大三粗,只是他旁邊還站著一位看似書生模樣的人,一把折扇優雅的揮著,兩個人搭配站在一起,真的只有四個字形容——不倫不類。
柳思妍抽了抽嘴角,卻見面前書生模樣的人拱手作了揖,「在下南宋特使楚雲錚,昨日見娘娘如天外飛仙飄然而來,一時驚為天人,特此想向娘娘討教一二,希望在下的要求不會太過唐突!」
天外飛仙?驚為天人?
柳思妍瞬間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明明就是撲下來的,要不是夏帝手腳利索,她估計此時的自己真的已經升天了。
這人謙和有禮,態度也好,柳思妍正好閒的發慌,也樂的與他交流,於是,仔細的將熱氣球的原理及使用方法以及簡易的製作方法與這人一一的說了,卻不知身後的秋恆早已聽的面色發青,眉頭深皺了。
語閉,時間已近正午時分,那南宋特使還欲說什麼,身後的秋恆卻是刷的一下移到了兩人的身邊。
「娘娘,時候不早了,該回宮了!」
說了半天也口渴了,柳思妍抬頭看了看天色,正午的太陽正烈,想了想,還是站起了身。
不知是不是坐久的緣故,猛地起身竟讓自己覺得有些頭暈目眩,柳思妍一個不察腳步踉蹌了幾下,幸得身旁的男子扶了一把。
她倒沒覺得這有什麼,簡單的說了聲『謝謝』便與那楚雲錚告辭了。
直等到她走遠了,那楚雲錚卻依然怔愣的站在原地,良久,嘴角牽起一抹笑,似是在回味著什麼。
柳思妍匆匆的回了冷宮,卻不想夏帝今日竟下了早朝便來了,按著時間推算,他應該等了好幾個時辰了。
昭夕從她進門便一直給她使眼色,可她哪裡注意到這麼多,一蹦一跳的跑過去坐定在夏帝身邊,拿起茶杯便狠狠的灌了一口茶水,這才開口說話,「你今日怎麼來了?」
夏帝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卻也不說話,只是那神色冰冷,讓人愈發的捉摸不透。
柳思妍迷茫的看向昭夕,卻見昭夕做了一系列搖頭歎氣抹脖子的動作,這是什麼意思?
「你這一上午都去哪兒了?」夏帝的聲音很沉,柳思妍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糯糯道:「就去御花園,轉了轉……」
「真的只是轉了轉?」夏帝驀地冷哼一聲,一雙眼如藏了陰翳,牢牢的攫住她。
不然還有什麼?
柳思妍無辜的眨眨眼,一動不動的將夏帝看著。
夏帝眸中一時淬了火,看也不再看柳思妍,甩袖驀地站起,居高臨下的背對著眾人站著。
這下,一屋子的人都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只除了柳思妍。
「你這是怎麼了?」柳思妍掃了眼周圍跪著的眾人,眼中的莫名越發的明顯,她今日不就是去御花園轉了轉,然後同那什麼南宋特使……
想到這兒,柳思妍一時心虛的止了聲,不會因為這個吧?
可他們什麼都沒做啊,秋恆也可以作證的!
夏帝忍著怒火,再度出聲,「朕再問你一遍,真的只是出去隨意的走了走?」
好吧,柳思妍不甘不願的跪在了地上,「臣妾有錯,臣妾除了隨意的走了走以外,還同那勞什子外國人聊了兩句!」
外國人?
夏帝皺眉,一雙眼猛地掃向跪在一旁的秋恆。
「回皇上話,娘娘口中的『外國人』便是那南宋特使楚雲錚!」
「你居然還私自見了他國來使,如此不知輕重,不顧廉恥,大夏的臉面何存?」夏帝似乎真的氣急了,字字厲聲,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跪於下首的人。
柳思妍這下更莫名了,聽夏帝的意思似乎不是為了她見那特使的事,這又是為了什麼?可就算見了那什麼南宋特使,也不至於頂那麼大的罪吧?
她怎麼就不知廉恥,不知輕重了?
「皇上,臣妾已經向您認錯了!俗話說的好,人無完人,孰能無過!臣妾既然認了錯,皇上您就算有再大的怒火是不是也該消停一下了?」
居然還敢頂嘴?
夏帝怒極反笑,冷哼一聲,「認錯?朕就暫且不談你不知輕重與那南宋特使私下見面一事,朕問你,太后祠堂的佛像可是你弄壞的?」
太后?佛像?
柳思妍一頭霧水,卻見夏帝手中拿著一根金步搖,上面以紅色的寶石精心點綴而成,分明跟皇上昨日賞賜給她的那件一模一樣。
「你說,若你未去過太后祠堂,這根髮簪又是從何而來,別告訴朕是有人故意陷害你!朕昨晚才賞給你的髮簪,今日便出現在佛堂,天下事竟有這般巧?巧到所有事情都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