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7章 如此母親 文 / 哈小玲

    坐在左晨車子副駕駛的位子上，一夏緊張地捏緊著裙擺。

    這兩年來，回家的次數甚少，雖然周圍的建築還是那麼熟悉，卻已認不出多少個同村的三姑六婆了。

    只見她們手上有的提前剛摘的白菜，有的提著桶裝水，對著來訪的陌生車子指指點點——

    「哦這是哪來嘀車子喲，是哪家出外工作的人回來了嗎。」

    「開這方向，也就剩最後那幾家房子了，興許是那幾家的。」

    「哎看，在簡家的麵店停下來了，應該只是個路過這裡，肚子餓找吃的。」

    「不對呦，你們看，那個從車裡走出來的女人，不就是簡家的女兒嗎。」

    「你不說我還沒認出來，是呦，長漂亮了。」

    一夏注意到了身後的大嬸們，靦腆地對她們一笑後，便急忙拖著左晨的手向裡面走去了。

    「你們快看，跟簡家丫頭一起走進去的男人，真是養眼哦。」

    「難道……是簡家女婿？」

    「我看**不離十了。」

    ………

    在三姑六婆的傳媒中，全鎮幾乎無一不知道簡家來了個女婿。

    某些在這個鎮住久了，記性比較好的大嬸，會突然感概出一句——以前，都以為簡家女兒會跟那個姓古的男孩在一起呢。

    這時便會有人反駁：「別想了，怎麼可能，簡家夫婦就是個鑽錢眼裡的人，怎麼可能讓女兒嫁給那個窮小子。」

    「說得也是。這不……時間一晃就這麼多年了。」

    簡家小麵店裡面，簡母背對著他們，邊聽著收音機邊晃動著肥大的臀部，手裡拿著一把刷子刷鍋，看起來特別滑稽。

    以前是沒有開麵店的，因為面積小，後來，隔壁那個小破屋，也就是君承曾經租住的房子，一直沒有人租住，簡家就買了下來，擴大面積之後，便開了這家小麵店。

    「媽，我回來了。」一夏輕喊著何珠花，而收音機蓋過了她的聲音，何珠花沒有一點反應。

    一夏對著左晨無奈地笑笑，準備再叫一次的時候，何珠花轉過身了，卻突然像被嚇到了一樣，關掉了收音機就叉腰罵一夏道：「來了也不叫一聲，站在我身後，是想嚇死你老娘我呀！！」

    「不是的。」一夏連忙擺手。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冤枉你了？」何珠花繼續瞪著那雙突眼，模樣核人。

    「伯母這個年紀，能如此精力充沛，實在是令人羨慕不已。」左晨莞爾一笑，聲音平和好聽。

    「這位是…」何珠花這才注意到了一夏旁邊還有一個男子，連忙收回了她臉上凶神惡煞的模樣。

    「他就是左晨…」一夏小心翼翼地回答。

    聞言，何珠花拍了一下大腿，慇勤地道：「哎呦，真是有失遠迎，左家大少，你快請坐。」何珠花說著，連忙搬了一張靠背椅出來，又推搡了一下一夏，小聲地道：「你還不快去沖茶，愣在這裡做什麼？」

    「好。」一夏接受著母親的吩咐，去到內裡倒茶去了。

    左晨把手上提著的禮盒遞給了何珠花：「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人來就好，還帶什麼禮物呢，嘿嘿。」話雖這麼說，何珠花的手卻伸得十分快地把禮盒都拿了過去，然後十分激動地翻看著，果然，裡面的名貴物品讓她嘴巴一直大張著，貪婪地笑。

    「媽。」一夏倒茶出來，有兩杯，她便先端到母親的眼前：「您喝茶。」

    何珠花卻瞪了她一眼：「懂不懂規矩，當然是給客人，給左家大少先。」

    左晨輕輕擺手，道：「不用，您喝，長輩先。」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聞言，何珠花蠟黃的臉上又擠出了笑容。

    這個左家女婿她著實滿意，人長得文質彬彬，穿得體面，對長輩也如此禮貌，出手也大方，性子上看來也溫和。

    她一點都沒有想到一夏能真的攤上這麼一戶好人家，只不過………還沒定下來，到嘴的肉遲早會被其它的人給搶走，畢竟這男人這麼優秀，而女兒又那麼呆，不懂爭奪。

    既然如此，只能由她來把這塊肉給吞下來！

    何珠花先是故作老派地打量了左晨幾秒，然後拍了一下大腿，問道：「左少今年應該幾何？」

    「二十餘六。」左晨緩緩回答。

    何珠花掐指一算：「不好，剛才我算出你命缺星，如果27歲沒有完婚，那麼前路會很難走呀！」

    一夏被母親說得一愣一愣的，她怎麼不知道母親會算命？？於是開口說：「媽，你會算……」

    還沒問完，就被何氏一個眼神給射了過去：「閒嘴。」

    一夏悶聲地後退一步，乖乖地不再插嘴。

    左晨看了看一夏之後，微笑著回頭問何珠花：「按伯母說，我該如何是好？？」

    「今已是九月，時間上快來不及了，最好是能在這三個月之內，挑一個好日子完婚。」何珠花晃動著腦袋，說得頭頭是道。

    「哦？」左晨繼續問道：「那我該找何女人，安能讓我前路順暢，一帆風順？？」

    「雖然不知道你的八字如何，但我懂看相，你命屬陰，該找個至陽的女子相融，方能保你萬事如意！」說著，何珠花把一夏抓到了跟著，對左晨說道：「我家一夏的生辰八字都是至陽的，絕對是左少的最佳人選。」

    「媽…」一夏抗議，也算明白過來母親的意思，這不是急著把她給嫁出去嗎？？

    「伯母說得極是，我會找家母商議，早日迎娶一夏。」左晨不慌不忙地道。

    「左少真是明智呀，快商議，然後給我一個好消息。」何珠花胖圓的臉上，一笑起來，只能看到一駝肉了。

    「對了，」左晨突然問道：「伯母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何珠花疑惑了：「今天？？今天………重陽節過了，國慶還有些天，發生國家大事了？？」

    一夏臉一紅，嘴角緊抿著。

    左晨沒有賣弄謎底，在何珠花猜不出來的時候，適時地說道：「今天，是一夏的生日。」

    「是嗎？」何珠花訝異地反問，一臉不知情。

    左晨眉頭微皺，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樣，從何珠花對一夏的行為細節上來看，已經不難明白一夏從小受到的冷嘲熱諷不少了。

    左晨站起了身，他已經看到一夏流露出來的失望了。或許，他不該問何珠花這個問題。

    「伯母，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代我向伯父問聲好。」左晨牽起了一夏的手。

    「這樣呀，好……好……」何珠花迎了上去，送他們到門口。

    一夏安靜地由左晨牽領著上車，到車子離開的那一步，一夏始終沒有聽到何珠花說出一句：女兒，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