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換臉 文 / 且為東風住
魔宮
一襲紅衣臨海而立,滄海之濱中,弱水極深波濤拍岸之聲遠遠傳來,容冽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平靜的海面,手指撫摸著有些發燙的魅桑玉,眉心微蹙著,腦中又聽到了一個女人喃喃自語般的聲音。
「終於出來了,外面仇人太多了啊,不知道那魔尊容冽強大到哪種地步」
魔尊容冽?她說的是他嗎?有些時候,腦中會出現女人的聲音,開始還以為是幻聽,後來漸漸發現是從脖中的魅桑玉發出的聲音,深夜時分,如夢魘般時常在耳邊響起,開始有些厭煩,後來漸漸適應了反而成了一種習慣,只大概知曉,這女人孤身一人困在一個地方而已。
「不過沒關係,就算出去了,他也應該找不到我」言語中透著一絲的小竊喜,容冽心底拂過一絲的不悅,那握著魅桑玉手緊了緊,終究淡聲道:「就這麼討厭他?」
「什麼人,什麼人在說話?」他的這一聲輕語,對於孤島中的阡陌造成了極大的衝擊,那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喟歎聲,如同鬼魅一般,她從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所以,短暫的驚慌之後,她很快冷靜下去,警惕的看著四周。
細軟的沙灘上,月光如水般傾灑,波濤拍沙礫之聲傳來,除此之外並無其他動靜,那這聲音從何而來?
「誰?是誰在說話?!」阡陌又厲聲問,容冽眼底極快的劃過一絲光亮,她原來也能聽到他說話,他原本打算沉默著,向來對旁人從來都不耐煩的他,實在不願意對著一塊玉石說話。只是他的名字突然出現在一個女人的口中,稍微感到一些好奇而已。
「難道出現幻聽了?」良久之後都沒有一點反應,阡陌不禁懷疑了起來,脖中的玉石有些發燙,在微涼的夜中,能帶來些溫暖,與雲巫月呆在這孤島中已有一個月,憑藉著那千年晶石的作用,她的玄氣突飛猛進,就連這戒指中的禁制也消除,並滴血認主,裡面倒是有不少的好東西,衣服食物,許多魔核,還有一個樣子比較奇怪的黑鼎。
依雲巫月所說,這些東西都屬於她的,只是之前她的級別太低,不能使用,貌似她還是什麼鳳主,擁有上古鳳族血脈,身份聽起來雖高貴,但仇人貌似也不少,尤其是那魔尊容冽,若知道她還活著,恐怕還會對其追殺!所以,為避免被人認出來,他對她的臉上弄了些手腳,並不似小說中敷什麼假面,只是稍微用了些秘法,將之改成另外一副模樣。
一月的相處,讓她對雲巫月不再那麼排斥,對他口中的話,她只選擇相信一半,對一人若全心信任的話,便是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她不會犯下這種愚蠢的錯誤!
女人的聲音淡去,容冽將魅桑玉放回了頸脖處,心底無端的生起些許波瀾與煩悶感,那女人與他曾有過什麼關係嗎?三年前醒來之後,過往的一切都不再記得,縱然如此,那種無處安放的空虛與荒蕪,卻總將他推入孤寂的邊緣,冷漫無邊際的冷襲來,他知道,自己一定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而當他聽到女人的聲音之時,心會變得躁動而不安,又渴望要聽到更多,這種感覺越來越真實,所以,他與她之間冥冥之間,是有什麼聯繫的嗎?
遠處,一個白影潛藏在大石背後,無比癡狂的看著那一道紅影,眼底劃過一絲決絕,終於站起了身,朝著他走去,容冽眉宇間劃過一絲殺意,身子未動,冷然出聲道:「本尊說過,不許人靠近,你想死嗎?!」
「冽,是我。」聲音輕柔,空氣中忽然瀰漫起一股甜膩的香味,容冽轉身,看著那漸漸靠近的身影,月光下,那一道白影極為妖嬈,容冽眼底劃過一絲不耐,他對女人極為厭惡,也有一些膽大女人欲靠近勾引他,下場都慘的很,又一個飛蛾赴火的女人嗎?
不耐之下,正要拂袖離去,無意中瞄過那張臉,身子僵硬,即刻瞬移至她面前,手指捏上了她的下巴,瞇著眼細細的瞧著,艷色無比緊張的看著他,之前因那人族女人她被懲罰,後尊上大人出事,她尋了個理由出來,妖且與死寂也沒理由與權利攔著她!
但,尊上似乎一點都不記得他,也不允許任何女人靠近他,三年內,她甚至連看他都成了奢望,這讓她如何能忍受?那個人族賤女人不是已經死了嗎,她一定可以奪回尊上的心!
微涼的手指拂過她的臉,身體甚至靈魂都在顫慄著,這種極致的愉悅感,對她而言幸福的同時又有些苦澀,這張臉是那賤女人的臉,花費了她一些心力付出了代價之後,才將她的臉弄成這樣子,她不敢用魔力或是禁術,容冽是極為敏感的人,那樣騙不過他,但若是能得到他的目光,他的寵愛,就算一輩子頂著這張臉,她也在所不惜!
手指拂過這一張精緻的臉,眉目清絕妖而不艷,白衣飄飛間,他腦中似乎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面,他忽然捏緊了她的下巴,冷聲問:「你是誰?」
「我尊上,我叫花艷」她沒用她原來的名字,在頂著這張臉的時候,她就算是拋卻了以前的一切身份與地位。
「花艷」容冽嘴裡呢喃著這個名字,幽光暗動,這張臉他從沒見過,卻有一種極為強烈的熟悉感,但一種詭異感縈繞在心間,到底是什麼呢?
「隨本尊回魔宮,本尊喜靜,沒有命令不許打擾,懂嗎?」他霸道的命令著,花艷忙下跪謝恩,容冽見她如此,不禁又皺起了眉頭,那種詭異感襲來,撓的心有些癢又有些疼,沒再看她一眼,忽然騰空而起,身子消失在了半空,留下艷色一人,艷色半跪在地,許久才直起身來,背後卻傳來譏諷聲。
「堂堂一魔將,卻將自己弄成這般模樣,何苦呢?」
妖且漫步而出,看著月光之下那張有些熟悉的臉,蹙了蹙眉頭,他厭惡這個女人頂著這張臉出現,因為這會讓他想起他丟失許久的寶貝,三年的裡,他玩弄過許多美麗可愛的東西,魔童,小妖,少兒,卻都在他失去興趣之後親手抹殺了,沒有任何人與東西能比得上紅紅,可惜那女人失蹤了,紅紅便也消失了。
「你管的著嗎?!」艷色冷聲回應,眼底閃過些許的尷尬與屈辱,她曾是驕傲的魔將,在魔族受人尊重,如今頂著這張面皮,被昔日同伴拆穿,像是赤身暴露在人面前,像被人窺探一般,讓她尷尬之極。
「你變成什麼樣子,我根本沒興趣,只是奉勸你一聲,就算你頂著這張臉,也不一定能得到尊上的心,他以前的記憶都失去了,就算是那女人出現,也未必能引起他的興趣,何況是你?」
「不用你提醒!你還是多顧著你自己吧,你只怕比我好不到哪裡去!」艷色譏諷著,每個心中都有魔障,只是她的魔障是尊上而已,至於他,他又比她崇高多少?
妖且臉上微變,週身殺機突現,冷哼一聲直接轉身,卻又撂下了一句話:「擁有那張臉的你會衰老,幾十年之後,尊上還未喜歡你那張衰老的臉嗎?」
艷色身子如受重擊一般,眼底出現了驚恐之色,魔的壽命很長,但人皮卻不一樣,她費盡心計找到的這張人皮,與她的臉完美的契合在一起,但同樣依舊會衰老,就算得到了尊上的寵愛,到時候容顏衰敗,她又如何能挽留尊上的心?
夜色如水,阡陌一襲紅衣,光著腳坐在海邊的大石之上,雙腳浸在冰冷的水中,似乎這般才能平息剛剛心潮的湧動,那種靈魂的顫慄,讓她都暗暗心驚,腦中剛剛出現的聲音,竟讓她生出幾分慾念來,想要讓她聽的更多!
這一身的衣裳從戒指中找到,衣服料子極好,色澤奢華美麗,裡面甚至還放了好幾套,與她的身量甚為貼合,她一眼便挑中了這一件大紅色,潛意識中,對紅有著特別的情懷,金絲勾邊長衣舞袖,每一處都精美到極致,看似單薄,在這深寒的夜中,卻絲毫不覺得冷。
雲巫月緩步走來,看到的便是在如此一副絕美之景,一紅衣女子慵懶的坐在石邊,月亮懸空,在地上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紗,墨發三尺隨意的披散在後,側臉眉目無一處不精緻,肌膚雪白如瑩瑩玉石般,他的心忽然停滯了一下,而後又突突的跳了起來,甚至都不敢上前去打擾,這樣的她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