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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2章 他眼底的真情 文 / 寫出一心人

    他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間,又回到她面前來,見到他擋住自己的視線,她漠然地別過臉去,他也不管,半蹲下身,高大頎長的身軀與她平行,卻足以看出他已經為她做出了巨大的讓步。

    他撫住她纖細的肩膀,衣服下的手感讓他緊蹙的眉宇攏得更高,先不去管她瘦了一大圈的事,他用平穩地語調開口道。

    「賈紫凝,以前你當著我的面,大言不慚地說的那些什麼正義凜然的大道理都上哪去了?以前你活得倒也還算陽光朝氣,現在呢,天天躲在房間裡連話都不願意說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懶了?」

    見她還是不吭聲,他有些無可奈何,以往總是他的臉上找不到喜怒哀樂,現在換成是她這樣,還真的讓人捉摸不透,甚至是抓狂。

    他再次歎氣,淡淡道,「俗話說,懶到一定境界就是基本宅話都懶得說了,就像你現在這樣,智商低又不夠努力,喜歡亂發脾氣就像只被人割了角的笨牛,聽人說話就超煩躁,一旦生氣就沉默寡言地要學別人逃避現實,有了目標動力又不足……我現在也算把你看透了,你也沒什麼可取的,除了上面說的那些缺點之外,專長就是發呆和做白日夢,外加時不時的抽風,你現在還不給我振作一點,將來若真有機會逃出去,也是一個要被時代洪流所淹沒的垃圾。」

    「你不要教訓我……你沒資格教訓我……」賈紫凝的語氣含著哭腔地說道這裡,不禁悲從中來,「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我這樣都是被你害的……」

    她後面說的話,基本都已經模糊不清了,薛苳烈有些錯愕地看著她突然痛哭的模樣,竟一時手足無措。

    討厭的薛苳烈,她討厭他。

    幹嘛要在這種時候突然對她好?她寧願他一直凶神惡煞地,發洩完畢滾蛋就事,為什麼要說那些話,而自己居然還不爭氣,為他話中不知哪個點戳到了自己的痛處,淚水簌簌地往下落,情緒發生了翻天覆地地波瀾……

    眼前這個男人,從一個不瞭解她內心世界的壞蛋突然變成了知心的鄰家大哥哥,這種轉變讓她猝不及防,卻已經無力去證實什麼了。

    他說的對!

    七天了,她悶在房間裡,甚至是學他抽煙使壞,都沒有弄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麼病,而他的數落正好為她解開了謎團,原來七天的無精打采找到了原因,原來她有這麼多的缺點,原來她這麼需要一個肩膀,一個衝擊點來讓自己發洩……

    所以,她哭得肆無忌憚,哭得根本遏制不住……

    徐東路從來沒看見她這麼悲哀地哭過,梨花帶雨的小臉無比淒慘可憐,整個人都抽泣起來,鼻涕還隱隱地懸掛在鼻尖,那樣子,是既可憐又充滿孩子氣。

    而這種哭法,更像是一種長久壓抑的發洩,她從前的哭聲,有因為憤怒的,有因為身體疼痛的,可就不曾像今晚這樣,哭得讓人心疼,讓人恨不能替代……

    他的眼神,一瞬放柔了很多,滿滿地都是對她的憐憫和疼惜,濃烈的化不開。

    她這樣哭泣,讓他感覺面對的是一個不懂人事的小孩子,他怎麼勸說都有點力不從心。

    可他沒有放棄,還是試圖坐到她身邊去,將她的身體輕輕擁入懷中,大掌在她背上輕拍著,她附在他的胸口使勁地哽咽,哭泣,甚至拿他昂貴的襯衫來擦鼻涕,他都毫無怨言,甚至沒一點違和感,現在的她,做出什麼舉動來,在他的眼裡都像一個孩子般可愛又珍貴。

    「對不起,我沒想過你會這麼壓抑……」他俯身在她耳邊輕言道歉著,眸中夾帶著莫大的懊惱,有些悔不當初。

    俗話說的好,在野外飛翔的鳥兒,你若強將她關在金絲籠裡,哪怕這個環境再美再好,它也會鬱鬱寡歡地死去。它天生屬於天空,屬於大自然,它不會為了人們的私慾而活著,忤逆了它的生存節奏,只會害死它。

    他以為,她是人,不是一隻鳥,人是可以適應環境的,是會改變的,把她帶到古堡,她的牴觸情緒可以存在一段時間,但等那段時間過去,她就會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沒想到,她是越來越不開心,漸漸地走入了極端。

    不,他不想她變成那樣,他想要一個充滿了活力,像他們當初第一次見面時她那麼美麗,那麼活潑的賈紫凝,他不想把她逼成那樣的,真的不想!

    賈紫凝的哭泣還在繼續,甚至對他的道歉充耳不聞,還沉浸在自己巨大的悲慟中不能自拔……

    薛苳烈回頭,當掛鐘上分針和時針即將要在兩分鐘後重合時,他的心頭頓時警鈴大作,定於凌晨就要展開的廝殺迫在眉睫,金三平還在遙遠的十公里之外等待他下達命令,可是現在,他因為賈紫凝情緒崩潰而分身不暇,這可怎麼是好?

    如果現在離開,甚至沒有給她一句解釋的離開,她將再也不會相信他,從此之後會變得更加沉默難懂,所謂的憂鬱症,也會隨之找上門來。

    他沉下了眉眼,目光中有一抹凌厲快速閃過,僅僅是一秒鐘下的新決定,計劃可以推遲幾分鐘,一定要先把賈紫凝的情緒安撫好再說。

    「好了好了,乖,別哭了……紫凝,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你才不會鑽這樣的牛角尖,才會真正地快樂起來?!」

    這樣的話,重複了好幾遍才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一下子,她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茫然地抬起臉來,模糊的視線並不能一下子看清他的臉,而他溫熱修長的手指已經開始為她擦拭臉頰上的淚痕……

    她的心一震,熱血開始以電光的速度湧向四肢百骸,熱氣蒸騰一下子凝結了她眼角的淚水,讓她得以撥開雨霧看清他的臉。

    彷彿是種錯覺,他的神情是那麼地低柔舒緩,平靜中沒有一點戾氣,與她如水的美眸相對,她還能清楚地看見他溢於眼底的淡淡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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