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真相 文 / 小小未央
我含笑道，「是你自己不勝酒力，可別怪我啊。」
他站起身來，火紅的衣袍一直拖在地板上，他伸手撫了撫額頭，輕歎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喝醉，可以很多年沒有喝醉過了。」
我走上去把他按到梳妝的銅鏡面前坐下，「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就是男人看了都會流鼻血，拜託你別再這麼撩人了行不？」
他不滿地睨了我一眼，「丫頭，你不是嫉妒我的容貌吧，這可是妒忌不來的哦，沒有辦法，誰叫我生來就美呢。」
我身上一陣寒毛直豎，「好了，不與你說這個了，我今日來找你，是有事要詢問你的。」
「是什麼事？」
我從衣袖之中取出用錦帕包好的香料，然後遞給他。
霓裳接過錦帕抬眼望著我，「這是什麼？」
「方纔我要去宣室殿當值，剛巧在宮門口看見一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地拿著一包東西扔掉，我就去揀來查看，沒有想到在包裹你發現了一塊沒有用完的熏香，我覺得很可疑，所以拿過來讓你看看。」
霓裳湊近仔細地聞了一聞，神情變得複雜。
我望著他道，「這是一種什麼熏香？」
「是秘製的迷迭香，一般在宮裡頭是禁止使用的。」
「為何？」
「迷迭香香氣濃郁，有提神醒腦之功效，不過它也有一個壞處，此香與麝香一樣，是不宜讓有身孕的女子使用的。」
我微微一驚，流迦為何要用這種熏香，他不可能不知道迷迭香有這樣的功效。
霓裳望著我問道，「你可知宣室殿是什麼時候開始用這種熏香的？」
我想了想回復道，「我記得我剛入宮那會兒宣誓殿用的熏香的龍涎香，後來似乎是流迦說這香氣太淡，所以又換了一次。」
「我不是在雪妃有了身孕之後？」
我猛地一顫，驚道，「你的意思是說……」
他伸手制止了我欲將出口的話，「不要說出來，小心隔牆有耳。」
我搖搖頭，簡直難以相信，「不，不可能的，宣室殿就算用迷迭香，也影響不到雪妃啊，因為自從雪妃有了身孕之後，軒芷宮裡就不准再點熏香了。」
「你或許不知道，迷迭香很容易沾上身，你若是宣室殿裡待上一日，出來之時，渾身都會有這種香氣。」
怪不得雪妃懷孕的這三個月，流迦不管再忙都會抽時間去軒芷宮看她，可是自從雪妃小產之後，便沒有再去了。
我喃喃道，「若是真如我們想的那樣，那這件事就太可怕了，那也是他的孩子啊，他怎麼能這樣處心積慮地殺掉自己的孩子……」
霓裳幽幽道，「或許他也有他自己的顧慮，他也是在害怕著什麼罷，總之這件事，你千萬別與任何人透露一個字，尤其是在流迦面前，他向來多疑，若是知道你有所察覺，可能會對你不利。」
我突然想到那一日在宸宮慕妃與我所說的話，她說她不過就是替罪羔羊罷了，難道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
我想流迦之所以要將這些熏香倒掉，是忌憚太皇太后罷，因為我清早與他說過，太皇太后不日後就會來朝，他怕太皇太后疑心，所以便先下手處理了這些事情。
我冷冷一笑，流迦，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可以親手抹殺自己的親生骨肉。
我將擺在桌上的香料收起來，卻被霓裳按住了手。
「你別帶走了，讓我處理罷，還有你的手上已經沾染了香氣，待會兒去宣室殿之前先把手清洗乾淨，別讓流迦懷疑。」
我點點頭，只是神情有些恍惚，我不知道等會兒我見了流迦之後會不會露出什麼馬腳來。
霓裳輕歎一聲，伸手撫了撫的額頭，「丫頭，你還是把人心想得太過簡單了，這幾年你似乎長大了，可似乎又沒長大，你這樣怎麼讓我放心得下。」
我望著他微微一笑，「可能是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姐姐你放心，我沒事的。」
霓裳想了想道，「要不丫頭，你來司月殿當值吧，我身邊正好缺一個使喚的人，這樣我也能保護得到你。」
我搖搖頭，「流迦不會同意的，他知道我與你走得近，原本也有些不高興，我若是再來司月宮，他定不會同意。」
「這有什麼，你只是他身邊的侍女，又不是他後宮的嬪妃，雪妃能要的動你，難道我就不行？你放心，我會親自向他說的。」
「還是再等一些時日吧，我這會兒剛從軒芷宮回來，又要來司月宮，他必定以為那是我的主意，到時候心裡該不高興了。」
霓裳面色一沉，低低道，「你該是不願意與我待一塊兒罷。」
「怎，怎麼會？我只是說過一些日子，我會親自與流迦說的，你做事別這麼衝動，這會兒還沒定下來，就急得火燒火燎的。」
霓裳睨著我冷冷一哼，「那只不過是對你，別人的事才與我沒有半點干係呢，你這個沒有良心的丫頭。」
我輕笑道，「好啦好啦，為了給姐姐賠罪，今天就由我親自給姐姐梳頭你說好不好？」
「這樣還差不多。」
我拿起擺在梳妝台上的玉梳，開始順理他那一頭及腰的墨色長髮。
「姐姐的頭髮可真漂亮，若是長在我頭上就好了。」
「你要我可以剪一縷給你。」
我連忙擺手，「這麼美的長髮要是剪斷了就一文不值了，姐姐，你知不知道第一次看見你，我還以為見到神仙了呢。」
「神仙？不是祈殤才像神仙的麼？」
從他嘴裡聽得祈殤這兩個字，我的手指一抖，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說漏話了。
我們都沉默了，大殿裡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開始為他挽髮髻，我低低道，「我記得當初還是予涵教我梳的頭，予青一直都吵吵鬧鬧的，老是在一旁瞎搗亂。」
霓裳含笑道，「他們兩個是我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他們一直都能粘我，可是我知道我不能照顧他們一輩子，他們是男人，總是要出去闖一闖的。」
「是啊，你離開聽月樓後不久，他們也走了，說是要尋你，現在都不知道人在哪裡，是不是安全，其實我很想他們。」
霓裳側眼望著我，「我讓人去鳳凰城裡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們倆。」
我點點頭，「只要確定他們平安就好，別讓他們進宮了，宮裡太亂，我怕他們會為此受到牽連。」
「我也不會讓他們入宮，他們兩人的性子也不適合在宮裡的生活。」
我將他一般長髮完成一個簡單的髮髻，然後取了一個通體玉潤的簪子加以點綴。
我望著他含笑道，「姐姐你看，我的手藝怎麼樣？」
他笑道，「哎呀，我今天都不敢出門了，因為你把姐姐打扮得太美了，我怕出去會禍害宮裡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