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負氣 文 / 小小未央
我捂著額頭上的傷口，匆匆趕往司月殿。
我知道，只要我開口，霓裳是不會拒絕的，可是，今日之事，我若是有辦法，是決計不會麻煩霓裳的。
他向來心高氣傲，要他為了我向雪妃屈尊，我心裡也覺得難受。
走到司月宮，守在門口的宮人見了開口道，「是夕日姑娘啊，您是來找大司月的麼？」
我點點頭，「大司月在麼？」
「在，在，我領你過去罷。」
我伸手制止了他，「不必了，我自己過去就是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風寒還未褪去，還是因為方才雪妃那一擲，我的思緒越來越模糊，睜著眼望著眼前的景物，都是朦朦朧朧的。
我摸索著走至的霓裳的寢殿，見宮門沒關，我徑直走入了大殿。
霓裳正坐著整理卷宗，見我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大驚失色，「丫頭，你這是怎麼了。」
我走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衣袖，「姐姐，快隨我去一趟軒芷宮。」
霓裳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強行將我按在了座椅之上。
「丫頭，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臉色很不好，到底怎麼了？」
「沒，沒有啊，我很好，只是姐姐，有一件事我要拜託你。」
「你說。」
「姐姐，今日是不是有很多軒芷宮的宮人來請你過去？」
霓裳望著我回復道，「不錯，說什麼雪妃想要看我跳天外飛仙，哼，真是把我當成舞姬了，我不願去，所以便推了。」
我抓住霓裳的手腕，懇求道，「姐姐，你能不能當是為了我，去一趟軒芷宮，就去這一次。」
霓裳神色微微一變，低聲道，「丫頭，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我怕他看出我額頭上的傷口，一直用手捂著，他目光直勾勾地凝視著我，我側開臉，躲開他的視線。
他突然將我擋在額頭上的手掰開，面色一沉，冷冷道，「怎麼會這樣，這傷究竟是怎麼來的？」
我垂下眼，沉默不語。
「你若不肯說，我便不去了。」
我連忙抬起頭，望著他道，「我說，方才雪妃責罰宮裡的婢女，一個茶盞扔過來，我不小心就中招了。」
他蹙眉道，「傷口這麼深，怕是癒合之後也會留下疤痕，你先坐著別動，我去去一些紗布和藥來，先給你止血包紮。」
見他表情嚴肅的模樣，我不敢再亂動，只得乖乖地坐著任由他幫我處理傷口。
「丫頭，你怎麼額頭這樣燙？」
我輕咳一聲，「或許這幾天沒睡好，染上風寒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抓了藥來吃了。」
他突然起身，面色陰沉一句話都不說便往外走，我連忙上前拉住他，「姐姐，你這是要去哪裡？」
「去找流迦，問他為何好端端的人給他摧殘成這副模樣。」
我歎息一聲，「這不關他的事，這些他都不知情。」
他回頭，怔怔地望著我，帶著一絲隱隱的疑惑之色，我只好將我搬去軒芷宮當值的事都告訴他。
他聽後臉色越發難看，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姐姐，你這是要帶著我哪裡？」
「出宮，這個地方沒法待了，我們不如都出宮去，我諒他流迦也不敢攔我。」
「不，不行，我不能走。」
他停下來，側眼凝著我，「為何？」
「因為，因為……就算離開了皇宮，我又能去哪裡呢？外頭還有一個藍蕼虎視眈眈，現在對我來說，皇宮和流迦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保護傘啊。」
霓裳望著我，眸子掠過一絲無奈之色，他輕歎道，「或許是姐姐沒有辦法保護你。」
我含笑道，「不，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他側過眼，低聲道，「不說這個了，方纔你不是說要我與你去軒芷宮麼？那現在就去罷。」
我點點頭，與霓裳兩人一齊出了司月宮，去了軒芷宮。
當我將霓裳帶入軒芷宮的大殿時，雪妃難以置信地望著我，我知道她心裡有很多疑惑，為何流迦都請不來的人，我偏偏就能請來。
霓裳見了雪妃，竟也沒有行禮，知道淡淡道，「不知娘娘召見，所謂何事？」
雪妃上下打量了霓裳好幾眼，才道，「七夕之夜，大司月的那一曲天外飛仙，令本宮的記憶尤其深刻，不知大司月能夠再給本宮舞上一回。」
霓裳不卑不亢地回復道，「臣下所編排的舞，向來只跳一遍絕不跳第二遍，這個規矩，就連皇上都是知道的，娘娘不會逼迫臣下打破先例吧。」
「那你就隨便舞一曲看看罷。」
霓裳含笑道，「想來娘娘的誤會了，皇上找臣下來，可不是為了跳舞給後宮妃嬪看的，娘娘想要看舞，宮裡有的是舞姬，臣下也可以給娘娘安排。」
雪妃連忙遭到婉拒，臉色已經掛不住了，她冷聲道，「本宮就是要看你跳，難道你想抗命不遵麼？」
「娘娘非要逼臣下跳，那就請娘娘去皇上那裡討一道聖旨，殺了臣下罷。」
「你！」雪妃驀然站起，指著他咬牙切齒道，「你竟然敢這樣對本宮說話，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伶人罷了，你跳的舞，本宮不稀罕。」
「既然如此，那就請娘娘允臣下先行告退了罷。」
「下去罷，本宮見了你就煩。」
霓裳後退幾步，側身又對道，「臣下與皇上時常對飲，說起娘娘來，皇上都會以溫婉賢德這四個字來形容娘娘的好，今日娘娘若是為此責罰宮裡的奴婢，傳到皇上那裡怕是會失了這份溫婉賢德，所以還是請娘娘三思，得饒人處且饒人。」
說罷，霓裳轉過身，偷偷地睨了我一眼，嘴角輕輕一勾，笑得絕艷。
看著他翩然灑脫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口，我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許多。
只不過雪妃又在霓裳跟前失了顏面，又是一番大吵大鬧，她忍了一腔怒火無處發洩，便想抓住我開道。
我望著她淡淡道，「娘娘可別忘記了方才大司月的話，若是傳到了皇上那裡……」
「賤人！別得意得太早了，總有一日，本宮會要你好看。」
在雪妃此起彼伏的叫罵聲中，我退出了大殿，回到房間裡，我坐在床榻上暗暗想著，這個雪妃究竟有哪一點吸引了流迦。
流迦雖對她沒有十分的喜歡，卻也有幾分寵愛。
若說美貌，她及不上慕妃，若說溫婉，她更及不上若貴妃，或許她是命好吧，宮裡只有她一人懷上了孩子，或許流迦重視的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並非是她。
不管是什麼原因，這都是我的猜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