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奉召 文 / 小小未央
夜漸漸暗下來,房間裡靜得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聲,流迦還沒有來,望著窗口輕輕浮動的帷幔,我的眼裡劃過一絲絕望。
就是這時,我突然聽得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然後有人敲響了我的房門,我連忙起身去開門,門打開了,站在門外頭的幾個人卻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開口問道,「你們是……」
為首的一個中年男子回復道,「我們是奉皇上之命接姑娘入宮的。」
我微微一怔,流迦要接我入宮,我雖然心有疑惑,但是我知道,只要跟著他們走了,今夜出閣之事也就此告吹了。
我望了中年男子一眼說道,「那勞煩幾位大人等等,我現在回房收拾收拾東西便隨你們走。」
中年男子道,「奴才是皇上身邊的內侍官,姑娘可喚我李公公。」
原來是流迦身邊的人,流迦會讓他來這種地方,可見還是信任他的,我自然不能怠慢他,我向他屈了屈身,「夕日給公公見禮了,公公若是不嫌棄,請先到屋裡喝杯茶水罷。」
李公公回絕道,「我們是替皇上辦事的,可不能失了禮數,還是在外頭等姑娘為好。」
我點點頭,隨後進了房間,我不知道此去宮中,流迦會如何安置我,也不知道會去多久,衣物之類的東西宮裡都有,也不用盡數帶走,所以只揀了幾件自己喜歡的衣服打成包裹帶走。
原本我還想與予氏倆兄弟到個別,可是見了他們我又該怎麼說呢,昨夜之事,我實在是說不出口,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徒添他們的憂愁。
所以只能就此別過,若是日後有機會,定要回來看他們一次。
我背著包裹對李公公說道,「公公,我們走罷。」
不曾想到,我們還未走出霓裳閣,便被數十人圍了住,我知道那些人是聽月樓中所養的打手,眼看著兩方人對恃著就要打起來,這個時候,月娘從中走了出來。
我冷冷一笑,其實早已料到,聽月樓不可能這樣輕易就放我走。
月娘望著我,笑著說道,「丫頭,花廳裡的客人都等著你上台獻藝呢,這個時候你是要上哪兒啊。」
「月姐姐,今日是我離開聽月樓的日子,這些年來承蒙你的照顧,我在此先行謝過了。」
她伸手示意道,「不必急著道謝,是誰准你離開聽月樓了。」
我的視線掠過站在我身後的人,又落在她的臉上,我開口道,「這普天之下能與藍蕼對抗的人,想必月姐姐也清楚罷。」
月娘冷哼一聲,「那人若是不親自來,我如何得知你們是不是在欺騙我,你休想就這麼離開。」
我蹙眉問道,「月姐,你為何不肯放我走?難道你如此懼怕藍蕼麼?」
「不管你怎麼說,總之你今日是走不掉的,過了今日要走要留,隨你自己的意願。」
我望著她道,「月姐,請借一步說話。」
說罷,我跨步走至不遠處的亭子中,她也隨即跟了上來,我說,「月姐,我實話不妨告訴你,我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
月娘微微一怔,望著我,似乎不肯相信,我又道,「我沒有騙你,昨夜皇上來過了,我們就在會客室……你若不信,可以去會客室查看,昨夜床單上的落紅想來還在。」
「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沒得選擇,若不如此,我今日便會**與藍蕼,而藍蕼與我有著血海深仇,我怎會任她欺辱。」
月娘望著我,美艷動人的臉上隱忍著強烈的怒火,「你非要把整個聽月樓攪得不得安寧嗎?」
我搖搖頭,「我從未這樣想過,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我選擇,當初來聽月樓也是一樣。」
「你說的這些話就當我沒有聽過,總之今夜一切照舊,你也休想離開聽月樓。」
我冷笑道,「難道你真為了藍蕼而開罪皇上麼?你若執意要我留下,我現在便去花廳當著所有賓客的面宣佈,我已經是皇上的女人,看誰還敢出出錢買我。」
月娘揚起手狠狠地打了我一個巴掌,「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人!」
這是她第一次罵我,也是第一次出手打我,我想她是恨慘了我,今日我不管是走還是留,她勢必會得罪人。
無論是流迦還是藍蕼,都不是她輕易能對付的。
而且這一切都是因為而起,她自然恨我,恨不得現在就出手殺了我這個禍害。
我望著她,嘴角依舊帶笑,「月姐,你考慮好了沒有?我放我走還是讓我留下……」
月娘睨著我陰冷著臉沒有說話。
「既然不說,那我便遵循皇上的旨意,去宮裡了,月姐,夕日在此別過,後會有期了。」
我轉身就走,她突然縱身一躍攔在了我面前,「想走?這一次是你逼的我,我留不得你了。」
她一掌向我擊來,我沒有防備亦躲閃不及,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她向我飛來。
「月娘,住手……」
耳邊傳來一聲清量的聲音,那一瞬間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且淡淡青草香氣,然後一抹雪白的身影闖入我的眼簾。
我驀然睜大眼,是祈殤,他怎麼來了,他什麼時候來的?我方才與月娘所說的話,他都聽見了……
我驚得無以復加,我不怕被月娘他們,甚至藍蕼知道我已經**與流迦,我唯獨怕他知道……
為什麼他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為什麼不等我走了之後才,為什麼……
月娘望著祈殤,指著我冷聲道,「這一次你別攔著我,我一定要殺了這個賤人。」
「不能傷害她,你若殺她,我只能先殺了你。」
月娘和我都沒有想到祈殤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只是震驚,我不知道他為何要護著我。
月娘突然笑道,「著魔了,都著魔了,現在連你都著魔了,難道你忘記了我們身上背負的使命麼,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女人……」
祈殤側過身,低聲道,「放她走。」
「不可以,不能放她走,否則後患無窮。」
「我說過的話不想再說第二遍,我說放她走。」
我望著他的背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努動嘴唇,好像與他說說話,可是現在的我還有什麼資格與他說話。
我當初是恨他欺騙了我,那是因為我太愛他,所以忍受不了任何的欺騙。
真的太諷刺了,我得不到他,卻成為了他孿生弟弟的女人,叫我有何臉面再面對他。
這一輩子,我們都不可能了。
求而不得,我終於體會到那是怎樣一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