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卑賤之身 文 / 小小未央
「住口,別再說了!」阿穆軟下身子,終於還是妥協,她道,「只要你不傷害公主,我任由你處置……」
藍蕼嘖嘖歎道,「多麼忠心的奴婢啊,好,本王這就成全你。」說罷便將阿穆攔腰抱起,逕直走入了院子。
耳畔傳來藍蕼輕狂的笑聲,我坐在地上,痛得不能自持,阿穆,對不起,原諒我無法救你。
藍蕼拖著阿穆離開之後,府裡再也沒有人理會我,我走站在院子裡,聽著從廂房裡傳出來的那些男女之事的響動,還有阿穆撕心裂肺的叫喊,我的心一下子堅硬如石。
藍蕼,你現在可以任意凌辱我,凌辱我的人,這一筆筆賬我會慢慢記著,來日方長,有朝一日,我一定會變本加厲環抱給你。
就這樣,我站在院子裡整整一夜,也吹了一夜的冷風,第二天清晨,王府裡趕早的侍女和奴役進進出出,也沒有一個人搭理過我,視我如空氣一般。
我這些天,幾乎沒有睡過一夜的安慰覺,如今又是飢餓又是疲憊,幾乎連站直身體的力氣都沒有。
待日上三竿十分,我終於體力不支,虛弱地跌倒在地,就是這時,廂房的們突然開了,我看見穿著一身藍底蟒文圖案王服的藍蕼精神熠熠地走了出來。
他看見我,臉上表情如初,並沒有多餘的驚訝之色,我也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他卻突然說道,「見了本王,你難道不知要行禮麼?」
我冷笑道,「我乃堂堂天朝公主,跪天跪地,跪父皇,卻不知還要跪你這樣的卑鄙小人。」
藍蕼瞇著眼睨著我,然後遣人喚來了王府中的管家,他對管家說道,「新來的賤婢不懂規矩,就交給你管教了,記住,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管家領命說道,「別的不敢說,管教下人,奴才最才行了,包主子您滿意。」
藍蕼點頭,又側眼瞥過我的臉,帶著一絲鄙夷之色,我權當沒有看見,直到他離開我的視線,我才得以稍稍喘了口氣。
管家送走藍蕼之後,睨著我冷聲說道,「還站著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伺候新主子起床更衣。」
我想管家所說的新主子是阿穆罷,此刻我心裡也在外阿穆擔憂,於是我沒有理會管家的絮絮叨叨的話,走至那間廂房門口,我伸出手,一把推開了房門,只見衣衫不整的阿穆伏在床榻上嚶嚶哭泣,那麼多年,我從未看見阿穆這般無助過。
我杵在門口,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辦,我想這個時候,除了藍蕼,阿穆最不想見的那個是我罷。
管家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後,他將我往前狠狠一推,「杵在這裡做什麼呢,讓你進去伺候主子,你耳背了嗎?」
阿穆聽到了聲響,抹去眼角的淚水,側過身,望見我,她連忙起身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緊張地問道,「公主,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我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望著阿穆,我實在無言以對。
她為了護我,委身與藍蕼,藍蕼這樣恨我,一定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了阿穆的身上,這些日子,阿穆定然受了不少苦。
沉默了許久,就當我要開口時,站在一旁的管家突然揚起手掌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我猝不及然,摔在了地上。
我的嘴角一陣火辣的牽扯,我知道嘴角已經溢出血漬來,我用手捂著臉頰,狠狠地等著管家,這十餘年來,從來都沒有人這樣對我,他竟然敢打我。
管家睨著我冷冷一笑,「你到底懂不懂規矩,見了主子要下跪行禮,這是最基本的禮儀。」
我支撐著從地上站起來,望著管家不卑不亢地說道,「若是要行禮,也是像你這般下賤的人給本宮行禮罷。」
管家輕哼一聲,輕蔑地說道,「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公主麼?盛世皇朝都已經滅亡了,你如今不過是南晏皇朝之中最低賤的奴婢。」
「盛世皇朝滅國不假,但是南晏皇朝的國君並沒有訛奪我公主的封號,我現在還是昭和公主。」
「昭和公主?真是笑話,你以為王爺要皇上留下你的性命是為了什麼?不過是為了留著日後慢慢折磨,你還當真把自己當成公主了。」
聽了管家的諷刺的話,我氣得說不出話來,不得不說,事實或許真的如此,但是我一直說服不了我自己,我以為我還是公主,一直都不曾變過。
阿穆見我直愣愣地立在那裡,她走上前,伸手擁住了我,她伏在我的肩膀上,低聲啜泣,我雙眼乾涸,心中有萬般痛苦,可以已經哭不出來了。
我的淚或許真的已經流乾了。
管家在一旁催促道,「愣著做什麼,還不伺候夫人梳洗。」
阿穆扶著我被打腫的臉頰,憤怒地望著管家,「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給我滾出去!」
管家一愣,可能是沒有想到溫婉的阿穆會有如此一面,他的臉色一僵,雖然心中有無數怨言,但是都沒有說出口。
我想,或許是因為藍蕼這些天都在阿穆這裡留宿,他也是怕開罪阿穆,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罷。
管家最後賠笑道,「夫人,奴才不過也是奉命行事,夫人若是有什麼意見,可以親自與王爺說。」
聽得管家提起藍蕼,阿穆臉色一變,我甚至能感覺得到她藏在衣袖之下的雙手都在劇烈顫抖。
我不想令阿穆為難,踟躕了片刻便妥協下來,我對阿穆說道,「夫人,就讓我伺候你更衣罷。」
聽得我喚她夫人,阿穆眼眶又是一紅,我拉著她的手,扶著她坐下來,然後生澀地為她梳理一頭及腰的黑髮。
這些年我的髮髻,都是阿穆為我打理的,現在輪到我為她梳理了。
從前我是主,她是僕;現在她是主,我是僕…我真的沒有想到,竟會變成今日這般光景。
因為我不會梳理髮髻,阿穆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被我挽成了一個歪歪斜斜的髻,管家見後,伸手又要往我臉上打來。
這一次,是阿穆伸手抓住了他揚在半空中的手掌,阿穆冷聲道,「她梳理的髮髻,我很喜歡。」
管家輕笑道,「夫人一定要維護這個賤婢,奴才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