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32章 絕殺失蹤 文 / 曉雲
楚懷袖走出密室時,鬼道子已經離開,夢仙居內就只剩下花千魅。
「他還好吧?」花千魅搖曳著走到楚懷袖身側,美眸抹出一絲憂慮。楚懷袖薄唇吃力抿出一抹笑,微微點頭。
「多謝你!」楚懷袖深歎口氣,復揚起精緻的面容,真誠開口。
「公子何時與千魅這般客氣了」感覺到楚懷袖眼中的精光,花千魅美眸微閃,心底莫名慌亂。
「懷袖還有事,楚銘軒就煩勞你再照顧幾日。」楚懷袖斂了眼底的神色,肅然道。花千魅點頭應下,旋即目送楚懷袖離開。
眼見著楚懷袖躍出窗戶,一側的如水方才淺步走了上來。
「小姐,城主來了消息,無情與楚銘軒對峙之日,便是含煙城出兵奪取大越之時。介時城主會親赴皇城。」
「這麼快?」花千魅側眸看向如水,不解道。
「密報上說九闕與魏謹亦會同行,有他們相助,拿下大越,不是難事。」如水據實稟報。
「吩咐莫彥玉他們做好準備。」花千魅無聲看向楚懷袖離開的方向,心底漫起淡淡的苦澀,對決之日終於到了,不管她願不願意,都要面對。
這十天的時間對於鳳傾歌而言,似比之前的一年還要漫長,而絕殺的失蹤,無疑為這漫長的十天增添了不少插曲。
鳳棲宮,鳳傾歌拉過洛月兒,柳眉緊蹙。
「絕殺失蹤?什麼時候的事?」
「月兒不敢確定,只記得昨晚子時之前還遠遠看他一眼,可今晨便有侍衛稟報說他失蹤了,娘娘,您說會不會是宮主」洛月兒神色焦慮,眼底霧氣瀰漫。
「你懷疑是皇上暗中處決了絕殺?這不可能,一來絕殺一直在呆在侍衛處,並未做出讓皇上心疑之事,二來風雨在即,皇上斷不會這個時候對付絕殺,節外生枝。」鳳傾歌眸色肅然,冷靜分析。
「可」就在洛月兒再欲開口之際,周公公的聲音傳了進來。
「皇上駕到—」鳳傾歌聞聲,似有深意的看向洛月兒,洛月兒自是緘口不語退至一側。
「臣妾叩見皇上。」無情進來時,鳳傾歌起身恭敬施禮。
「平身,你們都下去。」無情淡眸掃過洛月兒,旋即看向周公公。待二人離開,鳳傾歌信步走到無情身邊,無聲接過長袍。
「絕殺失蹤,是否與你有關?」無情問的直接,聲音冰寒入骨。
「原來皇上對傾歌的信任也不過如此,也罷,這也是傾歌想問的問題。」鳳傾歌當下直言。
「你懷疑朕?」無情挑眉看向鳳傾歌,不以為然道。
「傾歌只是隨便問問,既然不是皇上,那會是誰呢?」鳳傾歌開口時,眸色陡寒。
「朕剛從羽鳳軒回來,一切正常。」無情駁了鳳傾歌的猜測。
「現在就只有絕殺私自離開侍衛處,暗中搜尋證據這一個解釋了,皇上準備怎麼做?」鳳傾歌暗自舒了口氣,淡聲問道。
「如今朝野上下無不視楚銘軒為昏庸淫君,平津已掛起戰旗,城西的功德碑亦破土動工,所以朕決定三日之後與楚銘軒調回身份,五日之後,朕會在金鑾殿將自己所失去的一切一併向楚銘軒討回來!」無情束手而立,自信滿滿。
「皇上確定楚銘軒會認下這一切?」沒有親眼見證之前,鳳傾歌始終無法相信『逝憶』的威力。
「籌謀這麼久,朕不是在做遊戲!介時你有什麼請求?」無情眼底劃過精光,斂眸問道。
「楚銘軒欠我鳳府一百三十條人命,介時我會讓他在我面前磕足一百三十個響頭以謝其罪,至於其他,傾歌相信皇上亦不會讓他好過。」鳳傾歌冷笑著,眼底掠過一道寒芒。
「朕不會讓你失望的」無情微微點頭,薄唇勾起的弧度蘊著鳳傾歌看不到的幽寒入骨。
密室內,絕殺愕然看著眼前的楚銘軒,狠噎了下喉嚨。
「皇上」絕殺狐疑開口,並未做出跪拜的姿勢。
「他真的很像朕?像的連跟了朕十幾年的心腹都辨認不出真假了?」楚銘軒苦笑著迎上絕殺的目光,心底泛起苦澀的漣漪。
「屬下叩見皇上!屬下無能,讓皇上受苦了!」絕殺聞聲,登時雙膝跪地,哽咽開口。自昨晚接到密報之後,絕殺便一直懷疑那密報是陷阱,此刻,他當真慶幸自己終是決定冒險離開皇宮。
「與你無關,這些都是朕的業障。如今前朝後宮情形如何?你且說與朕聽。」楚銘軒命絕殺起身,肅然問道。絕殺努力平復心境,繼而將自己從周公公那裡聽到的一切全數稟報給楚銘軒。
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絕殺方才將無情所做的一切毫無遺漏的據實告之。
「皇上!屬下這便護你闖進皇宮,當面揭開無情的面具!讓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昏君根本不是皇上!」絕殺劍眉緊皺,憤慨提議。
「不需要,這件事朕自有主張,絕殺聽命,朕命你今晚帶著青龍白虎等人火速趕往平津,務必讓竇靖與大楚化干戈為玉帛。」楚銘軒肅然開口。
「皇上,絕殺以為現在最重要的是您的安危,這個時候,絕殺如何也不能離開皇上」絕殺沒料到楚銘軒會給他這樣的任務,登時反駁。
「朕明白你的忠心,你且想想,若朕沒有萬全的準備,又豈會安然坐在這裡,皇城的事朕已安排妥當,你不必擔心。」楚銘軒淡然道。
「可是」
「你想抗旨不成!」見絕殺猶豫,楚銘軒聲音驟寒,其間透著不容拒絕的冰冷。無語,絕殺將嘴邊的話硬嚥了下去,拱手後退出密室。待絕殺離開,花千魅端著飯菜信步走了進來。
「聽齊王說是你救朕出來的?」見花千魅走進來,楚銘軒薄唇微抿,臉上無甚情緒。
「算是吧,怎麼?皇上不是這麼快就想著要報恩吧?」花千魅櫻唇勾笑,媚艷無雙。
「朕想回去。」楚銘軒一語,花千魅身形陡顫,美眸忽閃著看向楚銘軒。
「回去?哪裡?」花千魅不解道,
「羽鳳軒下面的石室,你如何將朕救出來,便如何將朕送回去。」楚銘軒語出驚人,花千魅登時如石化般定在那裡,許久方才開口
「皇上不是在開玩笑吧?您可知千魅為救皇上費了多大功夫?」花千魅不以為然,慍怒抱怨。
「君無戲言。」楚銘軒目光沉靜內斂,正色道。
「既然皇上開口,千魅也不好拂了皇上的意,只不過這件事需齊王相佐,如果齊王點頭,千魅自然唯命是從。」花千魅搪塞應付,心道此事楚懷袖定不知情。
「也好。」楚銘軒微微頜首,旋即閉目。花千魅見此亦不多說,悄然退了出來。
深夜,楚懷袖進入密室後很久,花千魅堅信楚懷袖不會讓楚銘軒回去冒險,可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
「公子真的決定將楚銘軒送回去?千魅不明白。」花千魅露出少有的肅穆,不解開口。
「他執意如此,懷袖攔不下,所以只能求千魅你再辛苦一次」楚懷袖抱歉的看著花千魅,臉上透著一絲糾結。
「公子開口,千魅當然不會拒絕。」花千魅櫻唇微勾,心底不由忐忑,楚銘軒甚至沒做任何準備的回去,她忽然懷疑大越這次內訌到底能掀起多大的波動,含煙城是否能佔到便宜。
「至於『逝憶』?」楚懷袖憂心問道。
「公子放心,鬼道子行醫一向治本,楚銘軒回去後斷不會再受『逝憶』影響。」花千魅信誓旦旦道。
於是在楚銘軒作出決定的第二日晚,便被花千魅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回羽鳳軒密道的石室內,無心等人皆因中了白湛的攝魂術而無絲毫察覺。
石案上,楚銘軒默默閉上雙眼,佯裝昏迷,熟悉的氣息飄散過來,在他心底激盪起滔天巨浪。
「無心叩見宮主,傾歌姑娘!」黑袍裹身的無心恭敬施禮道。
「楚銘軒怎麼樣了?」無情冷聲開口。
「回宮主,只要將這最後一碗『逝憶』喝下去,便大功告成。」無心說話間走至桌邊,伸手端起湯碗,卻在走向楚銘軒時被鳳傾歌攔了下來。
「傾歌要親自餵他。」清越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溫度,鳳傾歌漠然接過湯碗,面色沉凝的走向楚銘軒,腳步異常沉重。看著石案上的楚銘軒,她心底順間掠過無數種可能,如果楚銘軒突然醒過來,她該怎麼辦?如果楚銘軒永遠也不醒過來,她又該怎麼辦?不知為什麼,越是到了最後關頭,她的心,越是慌亂的不能自已。
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流進腹內,楚銘軒心如刀割,是呵,殺父弒母之仇,有誰可以輕易忘得了。可是傾歌啊!你就算報仇,也無需賠上自己!
「接下來呢?」鳳傾歌深吸口氣,旋即將湯碗遞給無心。
「因為湯藥裡摻有**藥,接下來,只需將楚銘軒抬出密道,在適合的地方將解藥餵給他吃,他便會醒過來。」無心據實道,順手將解藥交到鳳傾歌手裡。
「無心,你們三人即刻回到幽冥宮待命。」無情冷聲道,繼而上前,雙手插過楚銘軒的身體,將他橫抱起來,逕自走出石室。
身體被抬起的順間,楚銘軒分明感覺到那顆強而有力的心臟似曾相識,彷彿很久以前,便熟悉的跟一個人似的,楚銘軒心底的痛到了極致,是你麼?哥哥
伴著沉重的腳步聲,楚銘軒感覺到身體在晃,自從娘胎出來,他從沒有一刻與哥哥離的這樣近,即便宮裡的人緘口不語,可他還是在母后那裡知道了真相,尤其是母后怨懟的目光和厭惡的神情,彷彿置哥哥於死地的是自己。
那一天大雨傾盆,他第一次看到一個與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孩兒,他知道該叫他哥哥,可面對那雙恨毒了的目光,他沒有開口,甚至沒有上前一步,現在想來,如果不是極恨,那麼小的男孩,怎麼會有那麼冷的目光,那種冷至今想來還讓他有些心痛。
此時此刻,楚銘軒拚命汲取著無情身上的溫度,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緊的貼近無情,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即便他知道,那顆強而有力的心臟,是為復仇而跳動。
吱呀一聲過後,一股刺眼的光直射進來,楚銘軒下意識蹙緊眉頭,該是走出密道了,楚銘軒如是想。
「放在這裡就好,傾歌自有辦法搪塞過去。」鳳傾歌走出密道,旋即示意無情將楚銘軒擱在床上。
「這樣最好,兩日後的早朝,朕會重回金鑾殿,介時便是你我大仇得報的日子,這兩天你務必看好楚銘軒,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無情說話間褪下身上的龍袍,鳳傾歌無語,只將龍袍套回到楚銘軒的身上。
直至無情離開,鳳傾歌靜靜站在床榻邊緣許久,方才取出解藥餵進楚銘軒的嘴裡,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鳳傾歌感覺到楚銘軒手指的顫動,登時緊張的雙手握緊絹帕,喉嚨狠噎了一下,目光彷徨的盯著楚銘軒。
「傾歌」楚銘軒緩緩睜開雙眼,當那張傾城容顏映入眼簾之時,他的心碎了,可唇角卻抿起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