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秦氏瘋癲 文 / 曉雲
「單憑這一點便可排除風敏和鄭氏。她們的武功該不會在風傲天之上,而且他們是兩看兩相厭,風傲天怎會對他們沒有防備。最重要的是,風卓宇也是受害者,所以他們定然不是幕後之人。」楚懷袖篤定道。
「現在整件事越來越撲朔迷離,我們必須在父親回莊之前找出幕後之人,否則,曼雪和傲天一個死在紫棠居,一個死在幽香院,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介時百口莫辯,父親定會為平息事端而將罪名扣在你身上。」風蕭然眸光看向楚懷袖,神色冷如冰封。
「為什麼是我?不還有傾歌呢麼?」楚懷袖愕然看向風蕭然。
「傾歌是風莊未來的少夫人,父親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會保住傾歌的名聲,即便他懷疑人是傾歌殺的。」風蕭然唇角微勾,似有苦澀之意。楚懷袖聞聲,後腦頓時滴出大滴冷汗。
「不是吧?那快想想,還有誰有嫌疑?」楚懷袖催促道,若真惹怒了風嶙可就不那麼好玩了,楚懷袖如是想。此時,鳳傾歌突然想到什麼,繼而推開房門,將候在外面的夏香和冬菊喚了進來。
「奴婢叩見大少爺,傾歌小姐,無憂公子……」此刻,夏香和冬菊顫巍立在角落裡,極是害怕模樣。
「我問你們,今日早膳十分,你們去了哪裡?」鳳傾歌肅然開口。
「回小姐,早上我們伺候小姐離開之後,便到聚膳堂吃飯,哪也沒去啊!」夏香惶恐看向鳳傾歌,據實回應。
「那是誰先發現二少爺死在這裡的?」鳳傾歌追問。
「這個…這個奴婢不清楚,奴婢吃完飯後便與冬菊分開了,是冬菊先回來的,對吧?」夏香側眸看向冬菊,忐忑道。
「回小姐,是奴婢先回來的,不過奴婢才走過拱門,便見趙管家倉皇從幽香院跑出來,口中還不時嚷著,二少爺死了!之後奴婢進房時,正看到二少爺就躺在地上。」冬菊惶恐回應。
「也就是說,是趙管家先發現二少爺死在這裡的了?」鳳傾歌眸色微斂,旋即退下夏香和冬菊。
房門再次緊閉,風蕭然狐疑看向鳳傾歌。
「你是懷疑趙管家?這怎麼可能?」在風蕭然看來,趙管家亦是趨炎附勢的小人,以他的為人,斷不會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事,何況他巴結大房還來不及,怎會與風傲天結仇。
「傾歌也只是懷疑,如今就只有這件凶器是線索。」鳳傾歌轉眸看向桌邊擺在宣紙上的冰錐。所謂冰錐,不過是以水晶柱磨成的錐形,若再加工添置些翡翠流蘇之類,便會成為女子髮髻上的頭飾,眼前冰錐顯然是未加工成形,若在普通宅院,這東西極為貴重,隨便一查便知道此物歸誰所有,可在風莊,縱是個燒火丫鬟有這玩意也不為過。
「趙管家那裡由我來查,至於這件冰錐就交給你們了。」風蕭然眸色深邃如潭,隨著風曼雪和風傲天的死,風蕭然的心越來越無法平靜,一方面,他要追查真兇,另一方面,他亦想保護這位幕後之人,所有的矛盾加諸在一起,他已經力不從心。
「也好,只是傾歌不能再住在這裡,至於二少爺的屍體,也該早些處理,免得秦氏借題發揮。」鳳傾歌提醒道。
「借題發揮?她還是先醒過來再說吧,不過估計她就算是醒過來也成瘋子了。」楚懷袖悻悻道。
好的不靈壞的靈,翌日清晨,果然傳來秦氏瘋癲的消息,當風蕭然三人到達薔薇院時,秦氏正舞動著身上的白綢,時爾嗤笑呆傻,時爾怒目圓睜,時爾癲狂踐踏院中月光花,時爾厲聲咆哮身側的百合。左右圍觀之人皆投去悲憫的目光,卻各有各的心境,其中幸災樂禍之人居多。
看著一向精明威嚴的秦氏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風蕭然不禁長歎口氣,繼而遣散所有看熱鬧之人,就在風蕭然走出薔薇院時,忽覺背後一陣寒氣。待其轉身之際,只見秦氏雙手緊拽著自己的素袍,眸光陰蟄如冰,蒼白乾裂的唇被皓齒狠咬,幾乎滲出血來。
「大夫人,您快放開,這是大少爺啊!」一側,百合生怕風蕭然動怒,急忙拉回秦氏,只是任由百合如何用力,秦氏偏偏不鬆手。
「公道自在人心,行兇者終究以命相償。」風蕭然淡淡開口,眸光銳利如刃,秦氏聞聲鬆手,突然癡笑,自懷裡取出糖果。
「傲天啊,你還沒有管母親要糖果呢!記得,不可以多吃,對牙齒不好…嘿嘿……」秦氏說話間將糖果遞給風蕭然,方才蹦跳著離開。
默然,風蕭然無奈轉身,正迎上鳳傾歌似有深意的目光。離開薔薇院,二人漫無目的前行。
「你打算寬恕秦氏了?」鳳傾歌嫣然淺笑,美如蝶羽的眸子瞄過風蕭然手中的糖果。
「她已經很慘了,曼雪和傲天相繼離逝,她又落得現在這副光景,只是……」風蕭然輕吁出一口長綿的氣息,茫然看向眼前大片葳蕤的牡丹。
「只是你不想讓楚夫人含冤莫白,就算她現在已經癡傻,你也想將事實公之於世。對嗎?」纖長的睫毛微微捲起,鳳傾歌閃爍著華彩的目光緊盯向風蕭然,
「我是不是太執著了?」風蕭然苦笑。
「不,若換作傾歌,也必然如此,種因得果,若不是她當初狠心對楚夫人下毒手,今日便不會承受喪子之痛,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而且……她是不是真瘋了還有待商榷,你最好小心她,包括她給的東西。」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鳳傾歌眸色幽寒,口中所述秦氏,腦海裡浮現的,卻是楚銘軒的身影。
風蕭然聞言,下意識看向自己手中的糖果,思忖片刻,終究鬆手。風起,牡丹的芳香撲鼻而至,就在此刻,對面緩緩走來兩個人影。
「是梓瑤。」在看到風梓瑤的時候,風蕭然臉上的表情順間柔和許多。
「大哥和傾歌姑娘在呢,梓瑤許些日子沒出來,沒想到莊裡竟發生這麼大的事,不能為大哥分憂,梓瑤愧疚,咳咳……」風梓瑤在丫鬟春桃的攙扶下迎向風蕭然,說話間不時以錦帕摀住櫻唇。
「小姐,還是回去吧,大夫說你不能吹風的。」春桃憂心開口,眼底盡顯關切。
「無礙,怕是時候不多了,能多看些美景總是好的。」風梓瑤側眸看向春桃,苦澀微笑。
「三妹怎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有大哥在,不會讓你有事的,春桃,上次御醫沒有為三小姐診治嗎?」風蕭然正色問道。
「回大少爺……御醫…御醫說小姐的病很快就會好的。」春桃強顏歡笑道。
「你何須騙我,御醫分明說梓瑤只有兩個月的壽命了,縱是神醫亦無回天之力……」風梓瑤蒼白的唇微微勾起,淺笑間竟美的似天山雪蓮般純淨聖潔。
「小姐……」被風梓瑤說中,春桃登時湧淚,卻又不敢哭出聲音。
「梓瑤,她說的是真的?!」風蕭然劍眉擰在一處,單手拉過風梓瑤的手腕,本想為其號脈,可當看到風梓瑤手臂瘦的只剩下皮骨時,整個人怔在一處。
「大哥不必如此,梓瑤倒是看得開,活的長些不過是多受些罪罷了,梓瑤不在乎的,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大哥找到心儀之人,梓瑤也算了了心願。」風梓瑤櫻唇啟笑,在她臉上,鳳傾歌看到了一股超出自然的祥和和安穩。
「傾歌姐姐,你到莊上這麼久,梓瑤都沒和你好好聊聊,實在是梓瑤失禮,這玉鐲是梓瑤心愛之物,本想著等你與大哥大婚前夜再送給你的,不過現在遇著了,便先給你,免得……」風梓瑤欲言又止,分明是春光明媚的正午十分,卻偏生讓人覺得似被陰霾籠罩。
鳳傾歌沒有拒絕,只道了聲感謝,便任由風梓瑤將玉鐲戴在自己腕上。
「梓瑤,你別擔心,大哥會再入楚宮,求最好的御醫來為你診治!」清越的聲音透著掩飾不住的心疼,風蕭然疼惜的看著風梓瑤,堅定道。一側,鳳傾歌不難看出風蕭然對風梓瑤的在乎,這種感覺無異於親生兄妹。
「大哥別為梓瑤操心了,幾天的時間,大姐和二哥死於非命,大娘又癡癡傻傻,梓瑤忽然覺得風莊的天都塌了似的,還好有大哥在,梓瑤相信大哥一定會找出兇手,為大姐和二哥報仇。」風梓瑤對風蕭然的能力,堅信不移。
「梓瑤……」風蕭然還想再勸,卻被風梓瑤先一步攔了下來。
「站的久了,感覺渾身酸酸的,梓瑤就不打擾大哥與傾歌姐姐了,春桃,我們回去吧。」風梓瑤啟唇淺笑,方才與春桃一起離開牡丹園。
看著風梓瑤的身體在風中羸弱如浮萍,風蕭然只覺心似被人揪緊一般,那麼疼,若在這風莊中找出他最在乎的人,或許就只剩下這個妹妹了。
「梓瑤看起來很虛弱,你當真要找御醫為她診治了,或許還會讓她多活些日子。」鳳傾歌悵然開口,捲曲的睫毛不知何時沾染上點點晶瑩,陽光下,那晶瑩璀璨閃亮,卻在須臾間,被鳳傾歌不著痕跡的拭去。
「我會!」風蕭然狠狠點頭。
適夜,皓月當空,偶有幾縷浮雲,如少女肩上的青紗般繞過明月,平添幾許朦朧夢幻的色彩,風莊腳下的小村落一如往昔的靜謐無聲,此時,村落最裡面的茅草屋內,絕殺正在沉思。
「絕殺,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一側,青龍神色陡震,目光警覺的透過草窗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