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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心如蛇蠍的權利 文 / 曉雲

    「三小姐愛草,大夫人愛花,若說出去,怕沒人相信風莊乃武林世家呢。」許是受了花的影響。鳳傾歌竟情不自禁的淡笑出聲。

    倏的,風蕭然陡然回身,劍眉擰作一團,目光犀利看向左側柳林方向。

    「怎麼了?」鳳傾歌感覺到風蕭然的異常,狐疑問道。

    「沒什麼,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風莊辦喜事怎麼也得操辦一兩個月,所以你有的是時間來這兒觀賞的。」風蕭然迅速斂了眼底的冰冷,淡笑著開口。

    很難想像,自靜芯院到清雅居竟有半個時辰的路程,這風莊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就在風蕭然與鳳傾歌踏入清雅居時,突然看到一人影在門口徘徊。

    「二娘?」風蕭然開口間,那婦人聞聲轉身,果真是二房鄭氏

    「蕭然,二娘有事求你!」在看到風蕭然一刻,鄭氏原本焦急的神情順間化作無限悲慼。

    「二娘屋裡請。」風蕭然眸色有一順的暗淡,旋即啟門請鄭氏進去。鳳傾歌見此,正欲轉身走向裡面的幽香院,卻被風蕭然喚了回來。

    「傾歌,你也進來。」鳳傾歌略有詫異,這本是風莊之事,她身為局外人,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可風蕭然偏生不讓她置身事外。

    房間內,鄭氏未言先泣,手中錦帕不時拭淚,哽咽許久竟沒說出一個字。鳳傾歌心知鄭氏心思,轉眸看向風蕭然

    「蕭然,二夫人找您,我在這裡稍有不便,不如……」鳳傾歌還沒說完,便被風蕭然截斷

    「二娘不必多慮,傾歌是蕭然未婚妻子,自然信得過。」風蕭然恍然,方知鄭氏不語的真正原因,鄭氏聞聲,止泣看向鳳傾歌,半晌方才開口

    「蕭然,你是老爺最倚重的小輩,亦是日後風莊的當家人,這件事,無論如何你都要為卓宇作主啊!」提及親子,鄭氏再度落淚,哽咽不止。

    「卓宇?卓宇不是在一年前重病去逝了嗎?」風蕭然不以為然,劍眉微蹙。

    「卓宇他不是重病!是有人陷害!他是被毒死的!」鄭氏神情激動,低吼出聲,雙眼迸發出的熊熊火焰灼人眼球。這一刻,鳳傾歌腦海裡突然想到了青鳶,失子之痛,她必錐心,只是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

    「毒殺?二娘可知道兇手是誰?」風蕭然愕然看向鄭氏,神情詫異萬分。

    「兇手就是……」未等鄭氏說完,房門突然自外面被人推開,風敏急匆走進屋裡,反手將門關緊。

    「母親,大哥才回來,我們還是不打擾大哥休息了。」風敏斂了眼底的驚慌,說話間欲攙起鄭氏,卻被鄭氏一把推開。

    「敏兒!這件事我憋了一年了!如果不說出來,我死都不能瞑目,你三哥分明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兇手就是……」

    「母親,父親說過,不許再提三哥的事!若是被人聽到傳到父親那裡,他定會責罰您的!」風敏急急打斷鄭氏的話,目光驚懼般看向窗外。

    「就算豁出這條命,我也不會讓卓宇死的不明不白!老爺不讓說,他是怕家醜外揚!他要面子,那就活該我兒無辜喪命?敏兒,你走,若真出了事母親不想連累你!」鄭氏倏的起身,使勁推開鄭敏。

    一側,鳳傾歌側眸看向風蕭然,本以為他會上前阻攔,卻不想他只是靜靜坐在那裡,不聲不語。

    「母親!您就聽女兒一句,算了!」鄭敏眼底湧出淚水,唇邊溢出似小獸般的低泣。

    「算了?卓宇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啊,母親如何能眼看著他冤死還要忍氣吞聲?她要為自己兒子綢繆,就一定要犧牲我的孩子?卓宇是老三,怎麼可能威脅到她!」鄭氏聲嘶力竭,眼淚撲簌而落。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淺的敲門聲。鄭氏聞聲登時止聲,慌張看向風蕭然。

    「誰?」風蕭然輕聲問道。

    「回大少爺,老奴趙柄,老爺吩咐,請您與傾歌姑娘一同到正堂用膳。」一個疏朗的聲音幽幽響起,風蕭然應了一聲,便讓趙柄退了下去。

    「大哥,母親唐突,還請大哥見諒,母親,還不走麼!」風敏輕拽鄭氏,眼語中似有責備之意,此刻,鄭氏亦知不能耽擱用膳的時辰,急急退出房間。房門緊閉一刻,風蕭然輕歎口氣,旋即看向鳳傾歌,

    「看出什麼了?」鳳傾歌聞聲愕然,不解看向風蕭然。

    「你是皇上的女人,自該在宮中呆過,比起皇宮,這風莊也不遜色呢,說說看,剛剛那場表演可還精彩?」風蕭然自嘲開口,眼底劃過一抹深深的不可磨滅的悲傷。很難想像,這樣一個道骨仙風的男子竟也有如此傷感的時候。

    「若從表象上看,鄭氏隱忍一年,如今你回風莊,且得莊主賞識,她便有病亂投醫,希望可以倚仗你的力量,為她兒子報仇。若思忖深些,她該是刻意引起你對大夫人的警惕,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不過有一點,三少爺風卓宇必不是重病而亡,否則鄭氏無需鋌而走險,在老莊主下了封口令後還如此張揚的跑到清雅居興風作浪。至於二小姐,鳳傾歌不敢妄言,或許知情,或許不知。」鳳傾歌針砭時弊,冷靜分析,看慣了宮廷的爾虞我詐,這般心思還是有的。

    「果然是宮裡的女人,看事情比蕭然還要透徹。」風蕭然感慨道,旋即吁出一口長綿的氣息。

    「知道我為什麼身著道袍,卻沒有潛心修道嗎?」風蕭然悵然看向對面牆壁的美人圖,美人臨溪而坐,纖指扶琴,墨發微蕩,眉宇間散著無盡的歡顏模樣。無語,鳳傾歌不想打斷風蕭然的回憶。

    「俗塵凡事,太多身不由已,分明痛的刻骨銘心,卻又不能作為。一真道長說我凡心未了,遂令我下山了卻凡塵後再去尋他,我知道,道長所指凡心,便是蕭然的母親。」風蕭然淡淡啟唇,目光看向那張美人圖時綻放出從未有過的恭敬和溫和。鳳傾歌依舊不語,默默注視著眼前的男子,某處,忽然劃過一絲心疼。

    「母親是被人害死的,就在這風莊。可是當年無論我如何查證,都毫無所獲,父親雖深愛母親,卻也不想家宅不寧,正如二妹所言,家醜不可外揚,父親在乎風莊的名譽更甚母親,所以母親的死到現在為止都還只是個謎。」風蕭然眸光落寞寂寥,身上散著淡淡的蕭索。

    「所以你這次回來明為娶妻,實則是想追查生母的死因?」鳳傾歌恍然。

    「娶妻算是意外,不過蕭然在選擇你的時候除了最初的目的,還有一個原因,蕭然知道你曾是越王榮寵了三年的女子,後被打入冷宮,如今又欲封妃。很難想像,一個冷宮妃子是如何一步步重獲帝寵的,足見你心思縝密非常人可比。」風蕭然讚歎道。

    「是心思縝密還是心如蛇蠍?」鳳傾歌恍然,自嘲看向風蕭然。

    「每個人都有不堪回首的心酸過往,所以每個人都有心如蛇蠍的權利,若非痛的刻骨銘心,又怎會恨的鋪天蓋地。蕭然只想傾歌可以幫我找出母親死的真正原因,作為回報,蕭然願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和風莊的實力向楚銘軒施壓,介時只憑傾歌姑娘一句話。」風蕭然肅然開口,眼中光芒如華。原本他只想看到楚懷袖滿臉鐵青的模樣,可相處之後,風蕭然相信,鳳傾歌定會為他解開多年的疑惑。

    「傾歌記得少莊主彼時剛剛說過已經想通了?」鳳傾歌挑眉看向風蕭然。

    「無恨不等於遺忘,修道要求很高的!呵呵,蕭然全當傾歌你同意了,走吧,總不好讓滿堂的人都等咱們。」風蕭然爽朗笑著,旋即起身打開房門,繼而看向鳳傾歌。

    「若傾歌能力有限?」

    「不管結果如何,蕭然都會遵照承諾,與傾歌方便。」風蕭然堅定道。鳳傾歌聞聲淺笑,旋即起身走出房間,互惠互利,她沒有理由不答應呵。

    當風蕭然與鳳傾歌走進正堂時,滿堂人皆已到齊。

    「傾歌拜見各位尊長。」鳳傾歌俯身施禮,一併拜過。

    「傾歌啊,過來這裡坐。」鳳傾歌才一起身,便見大房秦氏向自己招手,其貌溫和中透著一絲慇勤。鳳傾歌轉眸看向風蕭然。

    「大娘喚你,過去便是。」風蕭然薄唇抿起,微笑開口,鳳傾歌自不推托,盈盈走到秦氏身邊坐了下來。

    「蕭然啊,你也過來坐!」風嶙笑道,目光熠熠生輝,顯然心情極好。

    「大哥,你不知道,父親右手邊的位置長年如一日的為你留著呢!如今你回來了,我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可喜可賀!」風曼雪笑靨如花,眼中閃爍著閃亮的華彩。

    「是啊,這次回來就別走了!為父年紀越來越大,以後這風莊事務你多操心,終有一日,這風莊是要交給你的。」風嶙捋著鬍鬚,看著風蕭然時,笑意連連。

    「老爺,這可是您第一次在人前服老呢。」秦氏說話間為風嶙夾塊魚肉放進碗裡,動作自然,顯然經常如此,鳳傾歌如是想。

    「蕭然都這麼大了,我還不服老?來!蕭然,陪為父喝一杯。」風嶙爽朗笑道,旋即端起酒杯看向風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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