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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鳳傾歌的時代 文 / 曉雲

    「何必呢,既然不捨,說那麼重的話不怕傷了他的心?」看著鳳傾歌眼角的晶瑩,媚娘泛起一抹心酸。人家是兩兩相傾情,自己卻是落花流水意。

    「我想你醫治好楚銘軒的眼睛。」鳳傾歌神情肅然,正色道。

    「我沒聽錯?」媚娘詫異看向鳳傾歌,愕然詢問。

    「御醫院的人醫不好他,不知道鬼醫可有這個本事?」鳳傾歌不在乎媚娘眼中的質疑,似是挑釁問道。

    「這世上還沒有鬼醫醫不好的人,當然……也沒有我媚娘殺不了的人!」媚娘挑眉,唇角勾起的弧度昭示著她的能力。

    「若再有下一次,任我去死。」鳳傾歌頹然坐在椅子上,對彼時顧子兮的捨命相護仍無法釋懷。

    「之後再任由顧子兮拼了命的救你?鳳傾歌,你若真心疼他,就別再讓自己那麼懦弱!」媚娘丟下這句話,轉爾如風消逝。

    整個房間再次靜謐,鳳傾歌頹然起身走至榻邊,自錦枕下緩緩取出那三顆『星璨』,子兮,若有朝一日遇著害你的兇手,傾歌會讓他生不如死……

    三天的時間,楚銘軒似乎已經習慣了黑暗,朝陽初升,周公公端著御醫院熬好的湯藥走了進來。

    「皇上,該喝藥了。」周公公將湯藥小心翼翼遞到楚銘軒手裡。感覺到瓷碗的熱度,楚銘軒唇角微勾,若一直失明下去也未常不是件好事,不去看,所以不去想,不去煩惱,不去憂愁,好久沒這麼自在過了。

    湯藥入口,不似平日味道,似多了一點澀,讓人感覺舌尖似被銼磨了幾下。待楚銘軒將藥一飲而盡,周公公接過瓷碗。

    「皇上,今日早朝免了?」周公公例行式的問了一句,皇上總不能讓人攙扶著走上龍椅吧,威嚴霸氣如主子,斷不會讓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

    就在周公公擱下瓷碗之際,忽聽身後有聲音,回頭間,楚銘軒已然下床,亮爍如星的眼睛直盯著周公公的方向。

    「皇上,您能看到了?」周公公愕然開口,旋即上前晃動手掌。

    「才幾日,你也學會齊王那般不敬了?」低戈的聲音悠然而起,楚銘軒的眸子透過周公公搖晃的手掌直視那雙詫異的目光。

    「老奴知罪!」周公公聞聲登時後退數步,惶恐垂首。

    「替朕更衣!」楚銘軒暗自歎了口氣,臥床這三天,宛如頹廢的那三年,筋骨都覺的鬆了。

    朝堂上,楚銘軒正襟危坐,銳利的眸子環視朝堂眾臣。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周公公的聲音格外明亮,似將三日的力氣積攢起來一般。

    「回皇上,老臣有本啟奏。」出列的魏謹一臉正色,雙手拱起,將手中折子遞給周公公。

    龍椅上,楚銘軒打開奏折,垂眸掃過,目光順間寒蟄如冰。

    「魏相何意?」看著朝中重臣聯名上書的奏折,楚銘軒冷聲開口。

    「皇上,皇后娘娘溫婉嫻熟,母儀天下,斷不可廢。」魏謹無奈,董璇芯已處死地,若真想魚死網破,自己陪不起。

    「朕眼見她在清宮殺人行兇,這也叫作母儀天下?」楚銘軒劍眉緊皺,眸底生寒,動盪的三年,魏謹鞠躬盡瘁,平亂九闕居功至偉,他非昏君,從未想過兔死狗烹。

    「老臣以為皇后是在為大越剷除奸佞,鳳傾歌先是魅主惑國,若非皇上英明,她必逆天!後又手持利劍獨闖金鑾殿,無視皇威。如此險惡之人,必是處心積慮惹怒皇后,才致皇后出手弒之!其目的昭然若揭,皇后被打入冷宮就是最好的證明!」魏謹低沉開口,卻字字鏗鏘。

    「微臣同意老丞相所言,鳳傾歌能以清宮罪奴身份令皇上責難皇后和平貴妃,此女蛇蠍之心甚重,求皇上赦免皇后。」武將竇靖隨聲附和。

    「微臣亦覺得鳳傾歌狼子野心不死,皇上莫中了她的圈套!」朝堂下,討伐鳳傾歌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原本沉寂的朝堂再起波瀾。

    看著堂下眾人的聲討,周公公側眸瞄向主子,眼中盡顯憂慮,分明不捨,這可如何收場。

    眾臣之前,魏謹一臉蒼老之態,卻目光銳利,彷彿若不釋放董璇芯,他便誓不罷休的模樣,楚銘軒冷眼看著堂下之人對魏謹的擁護,心底漸生寒意。

    「魏相當真覺得皇后不可廢?」幽冷的聲音隱隱透著試探的味道。

    「老臣求皇上三思,皇后斷不可廢!」魏謹垂首,恭謹的語氣卻是絕然的音調。

    「嗯,魏相憂國憂民,如今連朕後宮的事也甚是操心呵,朕允!」楚銘軒冷冷開口,應允間陡然起身,暴戾離開金鑾殿。見皇上離開,堂下眾臣亦作鳥獸散,唯獨魏謹默默站在堂上,心底憂慮異常,為了保出董璇芯,剛剛自己太過強勢,許是惹怒了皇上,自古伴君如伴虎,作為三朝元老,他的地位和權勢本就史無前例,如今又因為董璇芯之事觸怒龍顏。他已年老,無所懼,可自己孫兒還幼,或許,他該有所作為了……

    藉著董璇芯的光,在冷宮險些餓死的夏玉瑩亦被同時赦免。重回熹宸宮,董璇芯洗盡一身污穢,挽起鳳髻,著九鳳朝陽服端坐正中。

    「娘娘果然英明,晴兒聽說昨日朝堂,魏謹聯名眾多臣子力保娘娘,只是便宜了平妃,也跟著出了冷宮。」一側,晴兒將茶倒進杯裡,慇勤回稟。

    「前朝後宮不可私下見面,本宮到魏謹府裡不知多少次,他可半點兒都沒避諱,再加上當日本宮與他交易之事若抖落出來,他還可以穩坐丞相的位置麼?本宮若出事,他也別想好過!」董璇芯鳳眸微迷,冰寒的眸閃過一道精光,有這樣的人物和自己同坐一條船絕對是件幸事,鳳傾歌呵,你沒想到當初種下的因,如今會得這樣的果吧!

    「娘娘神機妙算,力挽狂瀾,相信鳳傾歌怎麼都不會想到娘娘可以這麼快出來。」晴兒恭維道。

    「這兩日本宮未在熹宸宮坐鎮,後宮可還安好?」鳳傾歌櫻唇淺笑,旋即端起茶杯,以茶蓋舀過浮在上面的綠葉。

    「這個……」晴兒聞聲擱下茶壺,欲言又止。

    「什麼事?」似是感覺到晴兒的有口難言,董璇芯眸色陡然凜了下來。

    「回娘娘,鹿壽宮的雪妃傳出得子喜訊……」晴兒低低回應。董璇芯聞聲蹙眉,手中茶蓋砰的落在茶杯上,旋即將茶杯重重撇在一側。

    「你說什麼?」董璇芯眸色如刃,不可置信質疑。

    「千真萬確,是御醫院掌事吳宏親自號脈,如今皇上已知此事。」晴兒據實稟報。

    「青鳶!這個賤妃,沒想到她竟第一個懷得龍種,當真讓人匪夷所思啊!」董璇芯斂了眼底的盛怒,自入冷宮險些失權之後,董璇芯已經開始學著控制情緒,只有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才能在權勢這條路上走的更遠。

    「娘娘想除掉她?」晴兒揣摩主意。

    「不!如今本宮才剛出來,凡事要收斂些,且讓她得意幾日,除了本宮,沒有人有資格可以誕下龍種!擺駕御醫院,本宮現在有更重要的人想見。」董璇芯狠吁出一口長綿的氣息,櫻唇扯起一抹扭曲的弧度。

    董璇芯的出現並沒有讓鳳傾歌有半點吃驚,桌邊,茶還溫著,鳳傾歌藕臂倚在桌邊,挑眉看向來者,唇,輕抿,卻絲毫沒有起身恭迎的意思。

    「鳳傾歌!你好大膽子,見了皇后居然還不下跪!」晴兒見此,登時上前怒喝。

    「這裡沒有別人,皇后不必故作姿態,你來可是想得鳳傾歌一跪?」清越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鳳傾歌抿唇淺笑,嗤之以鼻。晴兒聞聲再欲開口,卻被董璇芯攔了下來。

    「你退下,本宮有話想與妹妹單獨聊聊。」董璇芯同樣勾唇,臉上絲毫不見怒意,晴兒自是領命退出房間,候在門外。

    「皇后好計謀,竟記得魏謹那個老匹夫。」鳳傾歌長歎口氣,旋即坐直倒了杯清茶推至董璇芯面前。

    「這還不是拜傾歌所賜,當日若非傾歌,本宮還沒這個機會呢。」董璇芯垂眸瞄了眼茶杯,玉指輕捏,淺嘗一口。

    「嗯,比起當日鳳棲宮的味道,可差了許多!」董璇芯擱置下茶杯,搖頭歎道。

    「皇后就不怕傾歌這茶裡有毒?」鳳傾歌詫異於董璇芯的鎮定沉穩,原來不管是誰,經受怎樣的挫敗,便會有怎樣的成長。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曾經那麼單純的只想保住楚銘軒的命,情願自吞毒液亦甘之如飴,卻不想自己卻是棋局中最傻最天真的棋子,落得滿門抄斬之罪,當真極悔!

    「同樣的招數你該不會用第二次,況且正如你所言,這裡又沒有外人,你做戲要給誰看啊!」董璇芯冷嗤開口,眸色漸寒。

    「不知皇后來找傾歌所為何事?」鳳傾歌輕笑品茶,是呵,這味道的確差的很遠。彼時榮寵,鳳棲宮所有物件都是整個皇宮最好的,茶亦不例外。

    「你想回到鳳傾歌的時代,不可能了,就算皇上想,朝中眾臣和大越百姓也不肯!」董璇芯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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