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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古堰女兒香 文 / 曉雲

    「上等的古堰女兒香,難得千魅如此大方,本公子敬你一杯。」沒有回應,楚懷袖顧左右而言他,好看的薄唇微勾起一抹幽深的微笑。見楚懷袖如此,花千魅亦不再多言,提壺斟酒與楚懷袖對飲。

    「時候不早了,千魅也有些睏倦,這剩下的女兒香公子盡情暢飲,千魅希望公子能細細品嚐,這酒急不得,斷不得。」花千魅柔聲開口,秋水美眸閃爍的光芒透著不言而喻的期望,沒等楚懷袖回應,那抹霓裳羽衣飄然離去。

    房間內,楚懷袖手持玄紫透亮的夜光杯,饒有興致的看著杯中血紅的女兒香,好看的桃花眼落在桌上字箋時漸漸瞇起,紅袖輕揚,字箋飄飛,下一秒,已化作無數凌亂的碎片。

    金鑾殿上,楚銘軒一身黃袍正襟危坐,銳利的目光掃過堂下眾臣,自除奸佞九闕之後,這朝堂似乎冷清了許多,那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兒成了議事的重點。

    「皇上,老臣有本啟奏。」老將紀鴻步履蹣跚的走到中央,那副憂國憂民的面孔彷彿一個忠字印在臉上。

    「准奏。」楚銘軒薄唇微啟,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紀鴻已經不止一次提起增加駐守邊陲軍隊的事情,他已經聽的倒背如流,只是對楚銘軒而言,這樣的軍事調動毫無意義。

    「回皇上,東南周邊小國蠢蠢欲動,欲犯天威,如今……」實在厭倦了紀鴻那張憂心忡忡的老臉,楚銘軒的目光越發的迷離,看似專注,卻早已神遊。昨夜鹿壽宮旖旎一夜,他歡喜以為自己擺脫了魔咒,可睡夢中,和他纏綿的身影那麼清晰,鳳傾歌呵,到底要怎樣才能將你從朕的心裡剜掉,朕可忍受剜心之痛,卻無法承受思念之苦,帝王之尊亦不過是血肉之軀,楚銘軒潰敗了。

    「皇上……」一側,周公公低聲將楚銘軒從恍惚中喚了回來。

    「老將軍提議朕會考慮,其他人可還有本奏?」楚銘軒敷衍開口,旋即目光掠過眾人。

    「啟稟皇上,雖然通緝鳳傾歌的榜文已發,可十日已過,鳳傾歌依舊杳無音信,微臣以為該動用『飛虎雄鷹』全力斬殺鳳傾歌!」魏謹神色肅然,白眉下,那雙黝眸寒如冰錐,於他而言,鳳傾歌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鳳傾歌不死,魏謹寢食難安。

    『飛虎雄鷹』乃是楚銘軒為對付九闕暗自成立的組織,其中成員各個是鐵騎戰將,驍勇善戰。九闕正法之後,『飛虎雄鷹』漸漸浮出水面,成為大越軍隊的中堅力量。

    心,陡然一震,楚銘軒幽眸微凜,他如何也沒想到魏謹竟有這樣的提議,是看穿了自己的心緒?楚銘軒片刻的心虛後正欲開口,卻聽到外面一陣嘈雜聲起。

    「啟稟皇上,鳳傾歌手持利刃,在殿外欲求見皇上!」殿前侍衛急急跑了進來,單膝跪地,據實稟報,一語畢,眾人皆驚,原本寂靜的大殿一片唏噓,就連魏謹也沒料到鳳傾歌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龍椅上,楚銘軒劍眉緊皺,心底的漣漪化作滔天巨浪,深邃的眸光閃爍出錯愕的目光,這一刻,他茫然不知所措!

    「鳳傾歌乃朝廷重犯,見之殺無赦,此等事還需驚擾聖駕!」魏謹恍然,大聲怒喝,鳳傾歌的突然出現,讓他心中漸升一股不祥之感。

    「這……鳳傾歌反手持刀,聲稱引頸自刎前欲見皇上一面,所以我等……」侍衛犯難看向龍椅上的楚銘軒,低低道。

    「禍國妖孽哪有資格得見龍顏!還不退下!」魏謹狠戾呵道,心底忐忑不安。侍衛自是知道魏謹的威壓,登時起身欲退,卻在下一秒,被楚銘軒攔了下來

    「讓她進來!」幽冷的聲音帶著王者的威嚴,整個金鑾殿霎時鴉雀無聲,侍衛怔在一處,魏謹急急轉身面向楚銘軒

    「皇上!萬萬不可!鳳傾歌手持利刃,且心懷怨念,定會對皇上不利!皇上已下旨誅殺,你還不退下!」魏謹的太過心急,以致忘了這金鑾殿上的主宰到底是誰。

    「魏謹!」當對上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時,魏謹終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旋即不再多言,恭敬退回一側。此刻,侍衛已然退下。

    整個金鑾殿在這一刻靜謐無聲,彼此間甚至能聽到心跳,眾臣的眼睛緊盯著宮門的方向,曾經的傾世紅顏,如今又是何等模樣!

    逆光,只是那抹光華籠罩的身影足以令人窒息,龍椅上,楚銘軒雙手下意識緊攥扶手,心臟的跳動愈漸急促,胸口似有團綿絮般壓抑的無法呼吸,眸,深邃異常。

    光線擋於宮門,鳳傾歌的輪廓愈漸清晰,傾天絕地的容顏,攝了世人的心,驚了世人的眼,滿殿唏噓,一聲長歎。

    素白長袍包裹下的嬌軀玲瓏優美,墨色長髮如瀑般瀉於纖細腰枝,清雅高貴如鳳傾歌娉婷而入,舉步婀娜,瑩潤玉指緊握劍柄,銳利劍峰抵在雪頸上,割磨間盛放出血色的曼珠沙華。鳳傾歌抬起蒼白的臉,撩起額前零碎的長髮,捲曲的睫毛顫抖著看向正面如天神一樣的存在,水樣的黑眸流轉著瑩瑩波光,她一步步向前,眼底看不到一絲怨念。

    整個金鑾殿的氣氛驟凝,所有人的眼睛隨著鳳傾歌的身影移動,片刻不捨得離開。唯獨魏謹雙手緊攥成拳,眼中殺意盡顯,若非身處威嚴之地,他必定拔劍相向,將眼前夢幻一樣的女子碎屍萬段。

    「鳳……傾歌,你欲見朕,可有話說?」彼時初見,楚銘軒的心為之蕩漾,儘管知道一切是局,他還是禁不住吻住那抹如櫻的紅唇。此刻再見,亦如初見,他的心似一紙顛簸的迷離,日日夜夜的思念終化作無盡的纏綿,本該冰冷的語氣卻說的那麼無力,莫名的心虛,令他慌亂無比。

    「罪奴鳳傾歌,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清越的聲音緩緩溢出,鳳傾歌單手持劍,俯身施禮,再抬眼時,水色長眸噙滿淚水,微微現悲。

    「你……不該勾引齊王,犯眾怒,朕須給黎民一個安穩。」這不是朕的錯,由始至終,都不是朕的錯!楚銘軒在心底瘋狂的吶喊,可他清楚,自己在自欺欺人。

    「在這世上,傾歌只勾引過一人,用心勾引,用命勾引,直到萬念俱灰,傾歌還是想勾引他,在生命最後一刻,傾歌只想看他一眼,將那容顏印在心底,永不磨滅。如今將死,曾那麼真心愛過,無悔。」淚,宛如琉璃,滴答而下。整個大殿死一樣的沉寂,這一次,所有人摒住呼吸,目光全數落在楚銘軒身上。

    心,彷彿被利刃順間穿透,那股灼蝕的痛迅速蔓延到楚銘軒身體的每個細胞,愛?她說真心愛過?亦如他所期待!可身坐龍椅,他能怎麼做?不顧一切的衝下去拔開鳳傾歌手中的利劍?還是靜靜坐在這裡,冷眼旁觀一個將死之人的獨白!楚銘軒選擇了後者,他不帝王,不該有愛!

    看著楚銘軒如冰封一樣的容顏,鳳傾歌心底抹過一絲絕望,或許她賭輸了,可不到最後一刻,她豈能放棄。

    「大膽妖孽!居然將這媚術使到金鑾殿上!真是死性不改!微臣求皇上下旨將鳳傾歌立地正法!」魏謹迫不及待走到中央,中肯乞求,身後眾臣亦自恍惚中清晰,隨聲附和。討伐聲此起彼伏,鳳傾歌緩緩閉上雙眼。

    龍椅上,楚銘軒深邃的眸子越發幽深,如海般讓人捉摸不透。

    「傾歌自知已罪,死有餘辜!」鳳傾歌絕然開口,雙手狠握劍柄,無情教過她用劍力度,真正的置之死地才剛剛開始。

    不要!鳳傾歌!你何必如此!朕不開口,誰又能要了你命!眼見鳳傾歌用力,楚銘軒雙手緊攥扶椅,正欲起身之際,一道光閃刺了他的目,緊接著,那抹逶迤的紅裳不合適宜的出現在金鑾殿上。

    「這金鑾殿怎比那菜市場還要熱鬧,皇上治國果然獨道。」妖邪的聲音帶著一絲揶揄自楚懷袖薄唇中悠蕩而出,那抹紅裳緩緩走至鳳傾歌身側,眼波流轉,帶著魅人的笑看向鳳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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