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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4 姜糾兒命喪毒蛇吻 文 / 陌上花開2012

    風逸呆住,他遲緩地轉過身來,只見姬同跪在地上,眼中蓄滿淚水,「同兒剛聽到您的聲音便懷疑您是父王!孩兒就知道您那般英勇善戰,不會輕易死去,您也不會捨得拋下母親!」

    「同兒!好孩子……」風逸過去一把將兒子摟住,這一聲父王他等了多少年!他撫過兒子寬厚的臂膀紅了眼圈,感激地望向浩渺的碧空藍天!

    「父王,您是如何脫險的?您既然回了臨緇,為何還讓公子白高居齊王寶座?」姬同抹了一把熱淚,捉住風逸的手臂。

    「此事說來話長啊,是盂陽將軍扮做我的模樣,代我赴難……有車來了,下次見面時我們再細談!」

    一輛滿載著農人的牛車已緩緩駛近,風逸拉起姬同讓他快去攔車,自己迅速向路旁的林子走去。

    姬同和趕車的農人講妥價錢,坐上了牛車的後板,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向林中望去。只見樹林濃密、枝葉搖曳,已經沒有人影可覓。

    他又悲又喜,悲的是此戰大敗於齊軍之手,無數兵將死在乾時,自己也差點命喪異國;喜的是父王還在人間,苦命的母親尚有依靠。

    姬同心中五味雜陳,正在感慨著世事無常,上天的安排總是出人意料;忽然覺得後面有兩團軟綿綿的物事,不時地蹭向自己的後背。

    他奇怪地轉過身去,正對上一個婦人笑咪咪的大餅臉!

    「小郎君生得好生俊俏!家鄉是何處呀,可曾娶妻?」那婦人見他回身,居然靠得更近了,一張大餅臉上還灑了幾個『芝麻』,近得姬同都能聞到她口鼻呼出的熱臭。

    「呃,無。」姬同向後移了移,只是小小一輛牛車,人坐得滿滿的,他也無處可躲。

    婦人笑得更『燦爛』了,她拿出一條絲帕向姬同拋了個**的媚眼,又故意失手將帕子落到姬同的腿上,「奴家也未許配夫婿,既然孤男寡女同車相會,必是天定良緣,小郎君——」

    「哥兒無須理會她!」趕車的農人回過頭來,對姬同裂嘴一笑,「她是個販海鹽的寡婦,不甚規距;見了貌美的哥兒如同狼犬見到肉骨……」

    「咄!那死漢子,你敢抵毀我的清譽!想必早就垂涎我的無敵美貌?」

    「我……」

    姬同趁那婦人與車伕鬥嘴,悄悄地跳下車,重新坐到一個學子模樣的少年身邊。那少年明瞭地對他一笑,悄聲道:「齊女多情,若是逢到年少色鮮的少女,兄台也不必羞澀,歡好完畢各自東西,不會糾纏於你的。」

    姬同大驚失色:這種事在魯地是想也不能想的,別說是『歡好』,就算是少年男女獨處一室說上兩句話,男子也要對那女子負責的,若不肯娶了女子,那女子名聲已壞,只有死路一條了。

    牛車行得甚慢,沿途倒沒碰到官兵盤查,快到曲阜城的時候,車上的旅客只剩下那個多情的寡婦和姬同兩個人。

    姬同一路上心驚膽顫,就連晚上一行人點起火把在路邊野宿的時候,他都強忍著困意不敢安眠,他怕的不是再有齊兵追來,而是怕被那個大臉的婦人給『生吞活剝』了。

    就在魯侯慌慌如驚弓之鳥,直到進了王宮才敢大喘一口氣的時候,姜糾兒早見大勢不妙,已在管夷吾的掩護之下逃回了魯國。

    此刻,他正跪在慕容氏面前哀哀哭泣。哭這多年來的苦苦隱忍,只為謀求齊王之位,只可惜功虧一簣,被姜小白搶先承王,就連借魯侯之力助他奪位的夢想也成了泡影。

    「哭有何用?」慕容氏冷冷地站在姜糾兒面前,「還不到絕望的時候!」

    「母親,您還有良策?」

    慕容嫣小心地撫過手腕上的黑鐲,「糾兒,趁現在齊魯兩國都在戰亂之中,無人顧及魯夫人,我們將她劫持手中,逼她給姜小白寫信,就說有要事面談。」

    「魯夫人和姜小白是親姐弟,又於他有救命之恩。定會悄悄到禚地探其親姐。到時候,母親有法子讓那姜小白灰飛煙滅!齊國只剩你一位王子,焉能不立你為王?」

    「好!母親,我們何時行動?」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禚地。」

    靈兒一早就眼皮子直跳,她扯了一絲白線放在睫毛上,念叨著,「白跳了,白跳了。」念完又笑自己迷信。

    晚上,她和寒香討論了一陣子白裡日診治的幾個病患的藥方。正要各自安歇,忽然聽得院落中有動靜。

    兩人對望一眼,寒香說她出去看看。她提著燈籠還未出門,門被人一腳踢開!

    寒香驚叫一聲,靈兒迅速從內房出來,只見姜糾兒帶著幾個黑衣人進了明堂。

    「糾兒?」

    「二姐,別來無恙吧。」姜糾兒依舊是溫文地笑著,只是眼中帶著幾分怨毒。

    「讓二弟惦念了,姐姐尚還康健。聽說你和慕容母妃一直居住在曲阜城,前來禚地怎不讓下人通報一聲?姐姐也好準備好生接待糾弟弟。」

    「弟弟?!二姐可曾把糾兒真的當做弟弟?」姜糾兒一掃平素的欺文,厲聲叫道:「襄公已逝,依照禮制繼承王位的是我,你憑什麼去通知小白回國搶我的王位?是你派人護送小白回臨淄的,對吧?你不是我姐姐!」

    「糾兒,你不要激動,我們坐下來細說,書雲,奉茶!」

    門外無人應聲。

    「我的侍女們呢?你把她們怎樣了?」靈兒望向姜糾兒身後,只見管夷吾也在其中,對上靈兒的眼神,羞愧地低下頭。

    「你的僕女和侍衛都綁在廂房裡了!放心,弟弟不打算傷他們性命,更不會動姐姐分毫,只要姐姐聽弟弟的安排……」姜糾兒獰笑著走近靈兒。

    「說罷,你想做什麼。」

    「姐姐是爽快人!弟弟只想要姐姐親手寫一封信給姜小白,請他速來此地有要事相商;您可要悄悄地行事,若是驚動魯侯的人……糾兒也不想玉石俱焚。」

    「你想以我為人質,脅迫小白讓位給你?」

    「呃,那要看姐姐在小白心中有多少份量了。」姜糾兒陰測測地道。

    「夫人,」管夷吾走近靈兒,「長幼有序,小白公子擅自承王位乃是亂了朝綱,只要他肯交還齊王位,糾公子一向仁德,定不會傷及親人……」

    靈兒不等他說完,「是啊,若非糾兒仁德,小白怎會絕處逢生!就依管師所言,我這就寫信給小白。寒香,哼個小曲聽聽,我好靜下心來書寫。」

    「夫人深明大義,管某甚是敬佩!」管夷吾給靈兒深施一禮。

    靈兒拿出竹簡和漆筆,緩緩地研著漆汁。寒香怪異地張大嘴,站在窗前嗯啊地叫著。

    姜糾兒皺起眉頭,這位二姐的愛好當真怪異,居然喜歡聽這麼難聽的鬼叫。

    靈兒沒注意到他身有一身形瘦弱的黑衣人,那人正是慕容氏。她厭煩地聽著寒香的吟叫,忽地想起從前在齊宮中聽說過的那個能喚蛇的侍女!

    她大叫一聲,「把那個侍女的嘴堵上!」

    不用她說,寒香已住了口,她快步退到靈兒身前,臉上露出一絲譏笑。

    眾人愕然看著她,忽然聽到腳下有窸窣的聲響,低頭一看:

    「啊——」

    有兩條紅花蛇已纏到姜糾兒的護將召忽身上,召忽用劍挑斷一條,另一條猛然竄上他的頸子,瞬息間,召忽將軍已雙目鼓漲,癱倒在地。

    其餘的人都瘋魔一般向外跑去,沒跑幾步,已被院中的多條大蛇纏住,片刻之後都沒了聲響。

    姜糾兒卻是沒失心智,他疾步躍到靈兒身邊,一把捏住靈兒的脖頸,「快點驅走這些長蟲!不然,今日我和你這毒婦同歸於盡!」

    靈兒悲憫地望著他,他不解地轉過頭,只覺得自己的頸子一緊,一個冰涼滑膩的物事圈緊了他……最後留在眼中的影像是寒香冷冷的眸子。

    慕容氏早在別人警覺之前就向大門外奔去,連兒子都顧不上提醒了。

    剛出行宮大門,就覺得右腿上一緊,她藉著月光低頭一看,不由得魂飛魄散!一條手臂粗的大蛇繞在她小腿上,噴著腥臭之氣的蛇口迎面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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