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5回柳府 文 / 秋悲畫
司雪衣眸光微微有些不忍,錦瑟此刻一定很傷心,只是……他看了懷中人一眼,現在已經這樣了,不如等回去後在跟錦瑟去解釋。
他相信,錦瑟一定會理解自己的。
「爹……」一道輕若蚊鳴的聲音傳來,柳晉暉神色一怔,朝司雪衣的懷中看去,青青並沒有清醒過來,像是在說著夢話般。
說不出什麼感覺,畢竟是自己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若說一絲感情沒有也是不可能的。柳晉暉不由有些煩躁,深深看了司雪衣一眼,轉身對陳慕白說道:「去叫玄鐵過來。」
陳慕白知道柳晉暉是打算交解藥了,不做多留很快就進了府上。
「青青畢竟是老夫的女兒,攝政王若要帶走,是不是該給本官一個合適的理由?」柳晉暉不想青青與司雪衣有過多的接觸,看了炫異一眼,又繼續說道:「青青體內的毒並不是老夫做的。」
司雪衣自然是不信的,朝大門看去,玄鐵很快就出來了,陳慕白走在身後。
玄鐵一早便知道今晚是青青毒發的日子,可是主上沒有命令,他也不敢隨便出府去找她。現在到好了,攝政王直接將她給送回來了……只是青青現在出現了,主上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放走她……
「解藥。」青青的臉色好差,玄鐵看著有些心疼,當初送進宮的時候哪裡是這樣子,殺梅那晚要去殺她,若非自己故意延遲了片刻,只怕殺梅就遇上青青了。
司雪衣接過解藥,喂青青服下她卻怎麼也不肯張嘴。邊上炫異看見了有些著急,催促道:「她這是怎麼了?」
司雪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好強行餵她服下。撬開她的嘴,看著她將解藥吞下去司雪衣神情才緩了下來,一股痛意傳來,他低頭才發現青青死死咬著自己的手指,眉頭緊皺,似有深仇大恨般。
他任由她死死咬著,低眸的那一瞬,眸底劃過一絲淺淺的寵溺。
「帶她回去吧。」司雪衣看著炫異,緩緩開口道。
炫異自然高興了,便要帶青青回去,一旁的柳晉暉怎麼可能輕易讓她離開,沉聲道:「青青在宮中受了這麼多罪,她的娘一直想見她,柳府便是她的家,你要將她帶去哪裡?」
說完,朝玄鐵看了一眼,示意不能讓他們離開。
「那又如何?」炫異才不管其他,他只要帶著青青回去就好了。
司雪衣雖不想青青留下,可是他不能錦瑟空等自己,明日這事傳出去只怕錦瑟今後無顏示人。
「解藥她已服下,本王不便在多留。」說完,轉身離開。
他知道炫異的厲害,再多的柳晉暉也難耐他如何。
他不知,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青青睜開了眼睛,被炫異抱著,她看著那身喜服,只覺刺眼。
「我留下。」聲音雖小,卻清晰的傳入幾人的耳中。
炫異詫異的看著她,她面色恢復如初,他怔怔的放下她,看著她的眼睛,只覺那雙美眸中像是多了一層薄霧,讓人看不真切。
青青走向柳晉暉,每一步,都走的輕而穩,幾步開外她站住,望著含笑的柳晉暉,她勾唇淡道:「女兒不孝,還請爹爹責罰。」
「你倒是還知道自己不孝。」柳晉暉冷哼一聲,轉身,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傳來:「我柳府的臉面都被丟盡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陳慕白和玄鐵朝後看去,知道柳晉暉是讓她趕緊進去,便又扭頭對青青說道:「趕緊進去吧。」
青青沖玄鐵微微一笑:「嗯。」然後又對炫異說道:「那個地方我暫且不回去了,你若願意便隨我在柳府住下。」
「你在哪我就在哪。」他是不在相信其他人了,若不是今天自己意外的發現她昏迷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嗯,那我們進去吧。」青青往大門走去,邊走邊說道:「就讓炫異住在我以前的東廂院,夏末如今可還在?」
玄鐵回道:「他一個男子……老爺怕是不會答應吧!」
青青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沒事,若我爹問起來,就說是我的意思。」
三人很快就進了府,唯有陳慕白,一直站在原地望著幾人進去。他眸光黯淡,她應該是還記著進宮前一晚發生的事情,以前雖不喜自己,卻也會跟自己說上幾句話,哪怕是不屑的,可如今……卻是連一句話都不願對自己說。
完全當自己是一個陌生人,陳慕白微微歎了口氣,以前只覺情愛一事太複雜,喜歡便喜歡不喜歡在去尋一個就是了,如今他才明白,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哪怕明知她心中沒有自己,可那顆心卻怎麼也拔不出來。
進了柳府,青青便看到長廊那頭的柳青沫,有些時日不見她似乎變得有些風韻了,不在那般的張揚,渾身都透著一股韻味。
「青青。」柳青沫看見她的那一瞬,眸光微微一閃,迎面走了過來,見陳慕白不在,看青青的眼神不禁變得有些不悅,「你姐夫呢?」
「姐夫?」片刻她才反應過來柳青沫說的是陳慕白,道:「我不知道,應該在後面吧。」
「他是誰?」柳青沫看見她身旁的炫異,只覺這個男人太妖異了,想起回京聽到的那些關於青青的傳聞,不禁輕笑一聲,嘲諷道:「你這般進宮一趟,整個人都變了這麼多,我道你為何會出了宮也不回柳府,原來……是跟著男人私奔了。」
「大小姐!」玄鐵有些不高興了,不管怎麼樣,青青的事情還輪不到她來說。
柳青沫臉色一變,斜看了玄鐵一眼,冷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一個下人,竟然敢這麼對我說話?」
玄鐵冷笑了一聲,不願與她計較。
「我當你為人妻多少會明白一些道理,現在看來,你依舊和以前一樣。」青青淡淡道:「陳慕白怎麼會和你成親,真是讓人意外。」
說完,便往東廂院的方向走去。
柳青沫最恨別人說她和陳暮白不配,她一直很惶恐陳慕白會離開她,她才努力去收斂自己的脾氣,可只要看到青青,她就難以控制自己。
「夫君。」看見陳慕白走過來,柳青沫儼然換了一個人似的,說話輕柔的向春風一般軟綿綿的。
陳慕白淡淡的嗯了一聲,問道:「青青回來了。」
「嗯,方纔我還與她聊了片刻。」
「岳父大人讓她留在柳府,以後你這個做大姐要多關心關心她。」他擔心流言蜚語會給她造成困擾,只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去關心她。
柳青沫聞言臉色一僵,他從來不會過問自己任何事情,如今卻讓自己去關心青青。心中的恨,像種子一樣慢慢發芽,「我知道了,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回房休息吧。」
「你先去睡吧,我還要看會兵書。」說完,拂去她挽住自己胳膊的手,大步離去。
柳青沫看著他的背影,眼眶蓄淚,有誰能想到自成親到今日,她仍是……處子之身!
玄鐵將青青送回東廂院,說道:「這裡一切跟你離開前一樣,你先住下吧,以後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
「哥哥,麻煩你了。」她知道,玄鐵是真的對自己好。
玄鐵歎了口氣,道:「宮中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明日我會吩咐下去,不會讓下面的人胡說八道的。」
青青笑了笑,道:「哥哥,你能堵住別人的嘴,卻不能控制別人的心,有些事別人願意說就讓他們去說,我權當沒有聽見,想來他們也不敢當著我的面來說這些事情吧。」
玄鐵見她這麼說,更覺得心疼,道:「你娘已被主上放出來,只是暫時你還無法見得到她,青青,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傷害你的。」
「嗯,哥哥,我相信你。」若非方才聽見柳晉暉說將娘放出來了,她怎麼可能選擇留在柳府。不過現在她什麼也不怕了,就這些人還是無法傷害到自己的。
「那你早點休息吧,炫異我已經讓人給他收拾房間去了,想必現在已經睡下了吧。」
「有勞哥哥了。」
「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玄鐵想了想,才道:「殺梅明日回府,她並非你想的那般可惡,只是為人有些我行我素罷了,主上對她……不管主上怎麼對待你娘,在主上心裡,你娘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你還不趕緊去睡覺,你不睡覺,我都要睡覺了。」青青將玄鐵推了出去,看著他走之後,目光慢慢變冷,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門被推開的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拿著木棍撲過來,卻在看清臉時,又驚呼了一聲,「小姐?」
「如假包換!」青青看著夏末,心中感歎,不過這麼些日子,在回這裡,竟有一種重回故地物是人非的感覺。
「小姐,夏末好想你啊。」
青青被她抱著,想要推開她卻被她抱的死死的,只好就由著她去了。
抬頭,環視一周,卻發現曾經富麗的房間如今竟顯得有些蕭瑟,屋子裡稍微好看點的裝飾全都沒有了,在低頭一看,就連夏末,穿的衣服也是破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