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6哥哥 文 / 秋悲畫
青青抬頭看了一眼天，艷陽似火，玄鐵一身黑衣，她眨眼：他不熱嗎？
「你跟我爹多久了？」人的距離在於溝通，在冷在無情的人心底都會有一塊柔軟的地方，關鍵在於你有沒有找準那個地方。
而溝通在於對話，不經意的聊天中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而這些，就是找到打開那扇柔軟之門的鑰匙。
玄鐵臉色微微一變，聲音不經意的變得暗啞：「從我記事起就一直跟著主上。」
「我看你也大不了我多少，我算算……」青青歪著腦袋慢慢算著，眼角的餘光悄悄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揚，玄鐵的目光明顯緩和下來，不在冷的滲人。
至少，她憑著柳晉輝的女兒身份與他稍微拉近了一絲距離。
「不用算了，十九年。」他其實只比丑兒大一歲，卻感覺要蒼老的多。或許經歷的不同，那份滄桑是無法掩蓋的。
「額……你大我兩歲而已？」她確實沒有想到，因為看他的外表差不多二十五六的樣子……未免長的太著急了點吧。
玄鐵僵硬的輕扯嘴角，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一看就是不經常笑的原因。
「兩歲，也足以你叫我一聲哥哥。」破天荒的，玄鐵開起了玩笑。
但這句話他卻是以玩笑的態度認真在說，沒來由的，他想擁有一份真正的親情。
青青求之不得，甜甜一笑，「哥哥。」
玄鐵從心底露出一抹笑容，原來親情的感覺是如此的溫暖，暖流緩緩流淌，讓人為之滿足。
「青青，你放心，哥哥會保護你的。」這既是答應若煙的承諾，也是他由心想做的一件事。
從現在開始，他不在是孤單一人。隱殺中，再多的人也無法填滿他心底的空虛，殺梅和另外幾位副堂主也只是在不涉及利益下表面的融洽。而主上……
無言的痛，在冷硬的外表也有一顆嚮往溫暖的心。主上，又怎麼會實現他這個卑微的心願。
「嗯，哥哥，我有哥哥了！」雖然夾了一絲刻意，但此刻，她卻真的很開心。
不僅僅是多了一個屏障，更重要的是，無論前世今世她一直想有一個寵愛自己的哥哥。
玄鐵被她眼底的笑容感染，也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
旁晚時分，青青在路上遇到殺梅。
一頭妖艷的紅髮分外的刺眼，精緻的臉上掛著令人著迷的嫵媚，她朝自己走過來，勾唇低笑：「三小姐，恭喜你啊，明天就要入宮了。」
青青皺眉，她的笑很虛浮，只是停留在表面。
隱藏之下的或許是更多的殺機，對於這樣的人，她本著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
「同喜。」她語氣疏離，柳晉輝對殺梅的寵愛，從玄鐵口中得到證實。
殺梅掩面笑得花枝亂顫，一雙勾人的妖眸看著她，眸光流盼間滿是魅惑，「若哪天我成為你小娘，到那時你在來恭喜我吧。」
不要臉！青青在心底暗罵道。柳晉輝都可以做她老爹了，長的又不差，幹嘛一個勁的往懷裡鑽……難道沒有男人了？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肯定會向你賀喜的。」
「那我就期待那一天快點到來咯。」殺梅妖眸微瞇，聲音突然冷下來，道：「進了宮，你的目標是那個傻子，可不要想些不該想的人，不然……」她嘴角噙著一抹笑，涼涼看了青青一眼，說道：「你會吃苦頭的。」
青青斂眸，淡淡道：「多謝提醒。」
說完，轉身離開。
殺梅看著她遠走的背影，眼底掠過一絲不屑，隨後扭著纖細的腰，蓮步慢移向北面。
回到東廂院，丑兒在院子裡等她。見她回來，他迎上去，「出去散散心，現在好些了嗎？」
「嗯，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心裡總是有些失落。」到現在她都還不知道娘的下落，一想起此，她就浮起一股內疚感。
雖然並沒有真正與若煙接觸過，但正主殘留的親情加上她本就渴望一份母愛，是以，從她知道若煙的存在開始，就想早點將她救出來。
「離開並不代表結束。」丑兒看著她，微微一笑，道：「結束的只是曾經，未來，才是你的開始。」
青青挑眉，戲謔的看著他，道：「喲，這麼富有哲理。看不出來嘛……嗯，夏末呢？怎麼沒有見她在。」
「小姐找奴婢嗎？」夏末笑嘻嘻的從後面走出來，望著她，一臉的期待：「小姐，你明天就要進宮了，哇……要是小姐做了娘娘，那奴婢豈不是很有面子。」
「你如何知道這件事的？」想起玄鐵的話，她對身邊的人便多了一絲防備。
夏末一愣，道：「小姐要參加選秀的事情，整個府上都傳遍了……小姐，選秀的事情不能隨便說嗎？」
青青朝丑兒看去，只見丑兒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眼神，她的心才放下來。看著夏末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真的是太敏感了。
「沒有，只是不喜歡到處宣揚罷了。」
「哦，那奴婢以後不說了。」夏末扁嘴，顯然覺得這是一個可以炫耀的機會，可是小姐說不要到處宣揚，那她就忍住不跟人炫耀了。
丑兒跟著青青進了房間，看著她將凳子搬到窗牖前，望著窗外暗暗發呆。
他就站在她的身後，眸光停在她略顯單薄的背影上，掠過一絲心疼。
「丑兒，你說人的未來……究竟是不是注定好的？」良久，她迷惘的望著天空，喃喃道。
丑兒似想起了什麼往事，眼底突然迸發出一絲冷意，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後，他下意識的朝青青看去，發現她沒有轉過頭來，才鬆了口氣。
「不會。」他堅定說道，帶著一絲強者的不可一世，「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信自己，不信命，不信天。」
「信自己……」她在心底默默念道，「所以，我完全可以試一試，究竟能不能得到司雪衣的心……若是我努力了，還是不行……那就算了。」
努力過，亦不會悔。
徹底的死心。
丑兒只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痛的無法呼吸。
原來……她還是不肯放棄。
時間總是很快，快到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它的流逝。回過神來，它早已離我遠去，任你怎麼追，怎麼挽留，留下的只是近乎無情的尾梢。
夜涼如水，淡薄似煙。
柳晉輝來到東廂院，讓夏末和丑兒全都退下，獨自走進了青青的房間。
「青青，明天就是你進宮的日子，可覺得害怕？」
「害怕？爹不是已經為女兒打點好一切了嗎？」她嘲弄一笑，他的問的話真是多餘。
柳晉輝自然知道她心裡其實是不滿的，有諸多的怨言，甚至是怨恨。
「青青，其實爹只是想讓你能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罷了。」他語氣深長的說道，儼然一副慈父的摸樣。
可惜青青並不領他的情，毫不客氣的戳穿他虛偽的面具，「是嗎？爹的意思是……順利的情況下，女兒如願成為那個傻子的皇后，然後生下太子，在然後爹扶持太子做皇上……在由爹來做幕後的權利決策者，而這……就是爹說的所謂的榮華富貴？」
柳晉輝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有些下不了檯面，乾咳了一聲道：「不管皇后還是太后，天下哪個女人不是費盡心思想要登上那個位子，爹為你鋪好路，難道不是為你好？」
「若爹真的是為女兒好，就請給女兒斷魂湯的解藥。」她冷道：「還有，放了我娘。女兒不求虛名，只求此生能自由的活著。」
「虛名？」柳晉輝的聲音不由提高，「人活一世，誰不是為了虛名？你不想要，其他人卻是擠破腦袋也無法得到。」
「那就將這個機會給其他人嗎，女兒不稀罕。」
「你！」終於偽裝不下去了，他怒氣沖沖的走到青青身前，抬手就是一記耳光，「你願意也好，不樂意也罷，爹既是認定了你，就由不得你說不字。」
青青摀住發燙的臉，一雙美眸瞪得大大的，盛滿了狠色，「那就祈禱爹的願望早日實現……其實爹何必多此一舉，直接造反不就可以了？還何必搞得這麼複雜。」
柳晉輝眸底怒氣騰騰，卻意外的什麼話也沒有說。
一旦造反，他就要背負一世罵名。一個有污點的皇帝，是無法令人服眾的。且不論數不盡的聲討之勢，更有一些心懷鬼胎的之人，煽風點火動搖江山之根本。
雖能段時間內做上皇位，卻搖搖欲墜，坐不穩，何須去坐。
青青瞥了他一眼，心底冷笑：看來他也不是個蠢人，沒有被權利熏昏了頭。
「明天進宮之後先去找李碧合，她將是宮裡面你最能信任的屬下。」半晌，柳晉輝丟下這一句氣沖沖的拂袖而去。
丑兒很快就走進屋子，一進來就直奔她的身側，關心的問道：「老爺有沒有為難你？」
青青面露倦色，搖了搖頭，道：「沒有，只是交代了一些事情。」
「老爺說什麼了？」倏然，丑兒眸光深邃，看著她問道。
「還能說什麼，無非是些讓我聽話罷了。」她覺得有些累了，轉身，聲音有氣無力，「我想先歇息了，你自己找個機會回宮去，然後在回到我的身邊。初進宮，我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