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3驚鴻之舞 文 / 秋悲畫
丑兒擰眉，片刻後說道：「我來幫你！」
青青一愣，「你幫我？」
涼亭內，柳青嫣看了長廊的盡頭幾眼，抿唇輕笑道：「小妹這是一去不返了麼。」
司雪衣淡道：「應是還在換衣吧。」
柳青嫣笑道：「小妹平日隨性而為慣了，想來應是怕在攝政王面前出醜便乾脆躲起來了了。」
一直沉默的陳慕白抬頭看了柳青嫣一眼，冷聲道：「她來了。」
柳青嫣詫異的回頭看去，只見長廊盡頭款款走來一位素色青衣女子，長裙輕飄飄的隨風溢起，窄袖緊身長深衣，露出兩重領口，一頭青絲未綰輕揚髮絲，一雙美目不知用什麼描過，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能看得見那一雙黑而有神的眸子，唇紅妖艷。
青青冷艷逼人，她用黛眉的石黛粉代替現代的眼線筆，輕輕劃出這個時代還未出現過的妖嬈眼線，尾梢微微上揚，黑色的石黛粉輕掃眼睛，一個煙熏妝就這樣的完成，眨眼間風輕流露無遺。鮮艷的紅色口脂輕點唇中間，用唇紙暈開，立刻變成妖艷無雙的飽滿紅唇。
她的皮膚本就白皙，配上經典的煙熏妝和性感紅唇，一下子就驚艷了涼亭內三人的眼睛。
柳青嫣嫉妒的看著她，這是什麼妝容，為什麼她從來沒有見過……偏偏還這麼的美艷，配上她本就妖嬈的臉，更顯得她美艷動人。
「青青來遲，不知幾位可還有欣賞青青舞姿的念頭？」她挑釁般的看了柳青嫣一眼，丑兒就藏在這周圍，等下保準讓你們全部都驚艷。
柳青嫣眸光一冷，卻礙於有人在場不便發作。想到曾經看到過她的舞姿，唇角微揚，等下你出醜的時候，還能笑得如此得意嗎……
「美！」陳慕白絲毫不顧忌的看著青青，眸光微微波動，一身緊身青衣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腰間繫了個大大的蝴蝶結，兩邊長袖比一般的袖子要長上許多，也不知她跳什麼舞。
他突然有些期待她的舞姿，在疆外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會有女子在暮色下載歌載舞，是以，他不覺得女子跳舞有什麼問題，也沒有意識到方才自己提議讓青青跳舞，其實是對她身份的一種侮辱。
青青白了他一眼，要你說！
司雪衣也看了她良久，淡淡的眸色中，不經意的劃過一絲驚艷。
從她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上官錦瑟，那個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艷女子……
青青含笑對司雪衣道：「那就有勞攝政王為青青奏一曲吧。」
說完，款款走到涼亭中央，身子軟弱無骨般在原地輕輕旋轉。
柳青嫣不情願的開始撫琴，司雪衣手拿玉笛緩緩站起來，一曲悠揚笛聲自唇邊溢出。
兩人合奏的曲子頗為歡快，青青暗自看了柳青嫣一眼，她完全是故意的，曲子這麼快，那麼她就必須得跟的上曲子的節奏。
此刻，她像輕盈的落葉，在風中翩躚而下，旋轉一周後，她單腿微微勾起，單腳支撐著全身，雙手微微張開，長長的水袖像疾風般朝兩半打開，在落地的瞬間收回，輕輕擺動似水中暢快游動的魚，在空中劃出一道靚麗的青色痕跡，像一抹漸漸淡去的薄霧，幾分迷離幾分飄渺。
青青輕鬆自如，長長的水袖莫過頭頂，身子微微向左彎下，媚眼如絲，眸光盈盈閃動。左邊正好坐著陳慕白，她的眸光投過去，他只覺心中猛然一悸，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敲打了一下，片刻難以回復平靜。
司雪衣的眸光也隨著青青扭動的身子而動，她的舞姿超出他的想像，比起他所見過的舞多了一絲輕盈，一絲妖嬈。
曲子突然轉低，司雪衣眸光微動，卻也隨著柳青嫣的琴聲而下。
青青的身子也慢慢緩下來，柔柔似春風拂面，水袖輕輕飄過，不經意的從眾人的臉上劃過，正要去抓住時立刻狡黠的收回，媚眼絲絲，這一刻陳慕白沉底淪陷在青青的雙眸中。
柳青嫣看的眼睛都快滴出血來了，撫琴的手不由隨心而亂，琴聲一下子提高幾個調。
青青早就知道她會這個樣子，恰好她的舞也需要一個高、潮部分，收回水袖輕輕的躍起，正在此時，躲在暗處的醜兒飛身而出，托住青青的芊腰，帶著青青翩躚而上躍到涼亭的頂上。
柳青嫣驚叫一聲，手下的親突然斷了音。
司雪衣和陳慕白同時往涼亭外走去，笛聲依舊，青青站在涼亭的頂上，本來她是極為害怕的，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不過在看見柳青嫣失態的模樣的後，她又不由得意起來，反正有丑兒在，她怕什麼！
踮起腳尖，以前她有學過芭蕾舞，雖然在高手看來她跳的實在一般，但是在這群不懂芭蕾舞的古人眼中，她就不信他們不會驚訝！
她突然解開腰間的蝴蝶結，衣服順勢滑落，她動作優雅而迅速的將在外面的一層深衣拖下，瀟灑的拋了下去，深衣在風中悠悠而落，落在湖面上，驚起湖裡的魚。
裡面是一件貼身的白色衣裙，沒有辦法，條件有限她只能臨時將一件小號的衣裳當做舞衣了。
「天啦，你怎麼穿的如此失禮！」柳青嫣一走出來就看見涼亭上的青青，一身白色的裡衣，她竟然就這樣站在上面。
青青絲毫不理會，踮起腳，在上面緩緩舞著，青絲隨身子而輕揚，回眸一瞥，幾縷青絲黏在臉上，青絲中，不經意的看一眼，只覺心中一動，只一眼，便入心。
丑兒站在邊緣，靜靜的看著她翩翩起舞，銀色的面具在陽光下泛著耀眼的光芒。
一曲落音，司雪衣看著青青的眼神變得有些深幽，「好，一舞傾城，本王今天有幸能見到，實在難得。」
「他是誰？」陳慕白冷冷的盯著丑兒，問道。
青青沖司雪衣燦爛一笑，回頭對丑兒說，「抱我下去吧。」
丑兒沒有說話，走過去抱著青青輕靈而下。
腳尖剛落地，一個身影快速閃過來。
青青眼睛一眨，在看，卻見陳慕白冷著一張臉，雙手拽住丑兒的衣服，冷冷道：「你竟然敢對她無禮！」
丑兒淡淡的看著陳慕白，道：「將軍若想打便打。」
司雪衣凝眉，「丑兒？」
陳慕白回頭看了一眼司雪衣，問道：「王爺認識他？」
司雪衣點頭：「他是御書房裡的小太監，只是不知怎會來了丞相府。」
陳慕白一聽是御書房裡的小太監，臉色不由緩和下來，鬆開手走到青青身邊，道：「以後不可隨意讓男子近身。」
「要你管！多管閒事。」她都沒說話，他跟著發什麼火，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丑兒走到司雪衣身前，垂下頭慢慢單膝而跪，「丑兒見過攝政王。」
「丑兒，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
「回攝政王，三小姐救過丑兒，丑兒已決定此生跟隨三小姐。」
司雪衣看了青青一眼，眸光高深莫測，片刻後道：「也罷，你在御書房屢屢遭人排擠，你若想跟著三小姐，皇上那邊就由本王去說吧。」
柳青嫣看了丑兒一眼，他是御書房裡的人？深深看了青青一下，她倒是運氣好，這個人一點卑微之氣也沒有，看司雪衣的態度，想來也是頗為他看中……竟然被她收做下人，氣死她了！
「小妹，你的舞果然一絕，比起二姐曾看過的所有舞姬的舞都要出色的多。」柳青嫣含笑看著青青，說道。
聞言，司雪衣等人眸光一沉，卻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著青青。
「多謝二姐誇獎！」舞姬你個頭，你媽才是舞姬！青青笑看著她，道：「姐姐方才突然斷音，我還以為姐姐是被妹妹的舞姿給驚呆了，一時忘記撫琴了呢！」
柳青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咬牙一字一句道：「小妹說對了，姐姐的確被你的舞姿所驚呆。上一次見小妹跳舞，那個時候小妹好像跳的不是這個舞吧。」
「姐姐，你都說是上一次了嘛，跳舞本就是隨心而動，難道姐姐只會彈一首曲子？」
司雪衣淡笑，對姐妹兩人的爭鋒相對視而不見，「姐姐琴技頗佳，妹妹舞姿一絕，丞相大人有福了。」
青青聞言心裡美滋滋的，她的是一絕，柳青嫣是頗佳！哈哈哈，看來是她完勝柳青嫣。
丑兒見她對司雪衣露出燦爛一笑，眸光一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後，低垂著頭。
陳慕白也有些不悅，皺眉看了司雪衣一眼，對青青說道：「你不累嗎？還不回房換身衣服。」
青青抬頭，瞪了陳慕白一眼，關你什麼事！什麼口氣，搞的跟你很熟一樣！
司雪衣笑道：「將軍說的極是，你且先回房去換身衣服。」
「嗯，那我去去就來。」說完，對丑兒說道：「丑兒，我們走。」
丑兒看了司雪衣一眼，轉身跟在青青身後。
回到東廂院，夏末遠遠的就看見青青身後的醜兒，小跑上來，看著丑兒問道：「小姐，他是誰啊？」
青青心情大好，伸手輕輕點了她的額頭一下，道：「夏末，你這就去我爹那邊，跟他說，我在外面收了一個暗衛。」
「暗衛？」夏末一驚，「小姐，你什麼時候收的？」
「叫你去就去，哪來的這麼多廢話！」青青皺眉，這丫頭，話還真是多。
夏末露出怏怏的神色，哦了一聲，就去了柳晉暉的廂院。
丑兒低聲道：「你跳的舞，比宮裡所有的舞姬都要好。」
青青回頭，瞥了他一眼，道：「好啊，丑兒，你也跟我二姐一樣來諷刺我！」
丑兒搖頭，認真的而看著她，「沒有，丑兒不說假話。」
青青見他認真的樣子，不由嘻嘻一笑，道：「逗你玩呢，我還不知道誰真心誰假意啊！」
長長吐了一口氣，青青雙眸染滿甜蜜，「丑兒，你看見沒，方才司雪衣說我跳舞是一絕呢……你注意到沒，他有一瞬間看我的眼神格外的……格外的……深邃！」
丑兒眸光黯淡，「攝政王從不輕易讚賞他人，你的確跳得很好。」
青青心裡更加甜蜜不已，「嘻嘻，丑兒，我越來越覺得我跟司雪衣的距離拉近了，哈哈哈，我一定要俘獲他的心，讓他為我癡狂！」
丑兒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清澈如初，「這樣的話還是少在外面說，不然，又要招來非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