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2獻藝 文 / 秋悲畫
柳青嫣走後青青就看著司雪衣,毫不避嫌的看著他,「你真的是特意來看我的?」
司雪衣笑道:「那不然你以為來看誰的?」
青青撇嘴,道:「誰知道呢!」
司雪衣眸光轉向冷面沉默的陳慕白,輕聲道:「西涼此番節節敗退,簽下不戰降書,將軍功不可沒。」
陳慕白看了他一眼,道:「盡分內之事。」
「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司雪衣淡笑。
青青蹙眉,小聲道:「一看就知道是個冷疙瘩。」
陳慕白眼睛微動,看著青青,「無話可說,如何去說。」
「……」青青低頭,她聲音這麼小,這都能聽得到!
轉過頭不在理會陳慕白,青青笑嘻嘻的看著司雪衣,問道:「你都二十七了,為什麼不成親呢?」
司雪衣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起這個,一般也不會有人這麼直接大膽的問他這個問題,臉色不由一滯,一時間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
青青一臉期待的望著他,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回答,臉色不由一變,「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話一出口,就是毫無表情的陳慕白的嘴角也抽了抽,下意識的多看了司雪衣幾眼。
司雪衣哭笑不得,看著青青,目光緩和,道:「本王怎麼就成喜歡男人了?」
青青撅嘴道:「你二十有七,卻沒還娶妻,不是很奇怪嗎?」
柳青嫣親自取琴緩步走來,一進涼亭就聽司雪衣對青青道:「本王無心風花雪月之事,這個理由可好?」
柳青嫣垂下眼,他真的無心風花雪月之事嗎……三年前,她知道有一個女人,那是一個與他一般淡然的女子,似空谷幽蘭,不經意的一瞥,她看到司雪衣對那個女子的溫柔體貼。
司雪衣曾一度不喜在京城,在外多年,那一年是先皇大壽,他帶著那個女人回京……她聽爹爹提起過,先皇不喜歡那個女人,曾下令不許她踏入宮中半步,之後那個女人就在也沒有出現過。
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此後司雪衣消失了兩年,直到新皇登基發生那件事情,司雪衣才回到皇宮。
「小女來遲,攝政王,那小女就獻醜了!」柳青嫣施施然坐下,放下沉香木古琴,伸出芊芊素手,輕輕撥了一根弦,發出一道沉悶的顫音。
青青撇嘴,古琴而已……她卻不會。
司雪衣淡笑頜首,眸光一如既往的溫潤,像春風中的暖陽,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舒適感。
柳青嫣端坐頭微微右側,專注的看著琴,手輕輕撥動,纏綿悠長的曲子赫然縈繞在涼亭之中。
青青閉上眼睛靜靜聆聽琴聲,她不懂琴,卻也覺得柳青嫣的琴聲很好聽。
在她聽來,柳青嫣所彈奏的琴聲偏女兒風。
開頭悠長而纏綿,像在訴說著心底的衷情。琴聲低沉,似在感傷令人心微微一顫,空靈之中像在對風歎息,傾吐望而不及的惆然。末了,琴聲聲聲漸緩,一曲一音,帶著一絲不捨一絲期待,在落寞中塵埃落地。
一曲奏完,柳青嫣緩緩抬起頭。
青青看著她,看得出她在壓抑著,臉上微紅,雙眼含情的望著司雪衣。方纔那一曲分明是她彈給司雪衣聽的……借琴聲訴情嗎?
眸底深處劃過一絲淺淺的深色,柳青嫣她總有種看不透的感覺,比起柳青沫的喜形於色,柳青嫣就顯得有些捉摸不透了。她跟柳青沫一樣對自己流露出明顯的不喜,卻沒有柳青沫那樣的強烈。
與自己一樣是庶女,一樣的沒有娘親在,卻是不一樣的待遇。
青青斂眸,看著司雪衣。他依舊是一臉淡然,看著柳青嫣的眼神與看著自己時的眼神分明就沒有區別,只是此刻他的眸底多了一絲讚賞,看來柳青嫣的琴技應該是不錯的。
她暗自下決心,回去後一定好好練琴。
天才大都是三分天分七分努力,她就不信她學不會!
「攝政王,小女的琴聲堪入耳,見笑了!」柳青嫣垂下頭,輕道。
司雪衣搖頭,柔聲道:「二小姐琴聲已然不錯,卻還如此謙虛,實屬難得。」
被心上人讚賞,柳青嫣頭垂的更低了,一抹嫣紅悄然浮現雙頰。
「你會什麼?」陳慕白突然看著青青,問道。
青青抬頭一愣,她會什麼?不由狠狠看陳慕白一眼,瞎湊什麼熱鬧!
會吃會睡算不算才藝?囧!
「小妹,你素日不是喜歡跳舞嗎?何不現場為攝政王和大將軍舞一曲!」柳青嫣側頭看著她,含笑輕道。
青青頭皮一陣發麻,跳舞啊……以前去酒吧隨音樂胡亂跳,算不算?
柳青嫣見青青一臉為難,眸底的笑意更深,看著司雪衣道:「不知小女可否邀請攝政王一同琴音合奏,為小妹跳舞助興?」
司雪衣笑道:「也好。」
柳青嫣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答應了自己,面上露出一抹驚喜,起身便喚來在涼亭外的丫鬟吩咐去自己房裡去拿珍藏已久的玉笛。
「我……我,我不會啊!」看這架勢,他們還都打算要自己跳舞啊!
「小妹,你就不要推脫了,你的物資我曾見過,可謂是一舞傾城。」她的確見過青青跳舞,可是……那舞姿簡直就是不堪入目。
司雪衣也來了興致,看著青青道:「本王也想看看你起舞時的樣子。」
陳慕白也附和:「疆外女子跳舞熱情奔放,不知你是什麼樣子。」
柳青嫣深深看了陳慕白一眼,他與大姐說話不曾超過三個字,對青青卻一連說了這麼多,難道……
青青看了柳青嫣一眼,心底冷笑,看來你是想我在司雪衣面前出醜了!哼,你以為我真不會跳嗎!
「那你們稍等片刻,我先回房換身衣服。」說完,她便飛快的離開涼亭直奔東廂院。
一路疾奔,回到東廂院便見夏末坐在屋簷下,無聊的望著天,「夏末,快,給我找身衣服來。」
夏末茫然的看著她,道:「小姐,你要什麼樣的衣服?」
「料子要絲綢的那種,顏色素淨一點的,快去。」她的房間裡面沒有這樣的衣服,也不知夏末能不能找得到她想要的那種衣服。
回到房間,青青站在梳妝台前蹙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抬手將珠花全部卸了下來,青絲瞬間順滑的垂了下來。
「你回來了。」身後,突然傳來丑兒的聲音。
青青一怔,鏡子裡,丑兒換了一身深藍色的僕人裝,重點在於……他的手上拿著一面銀色的半月形的面具。
她轉過身來,看著丑兒道:「丑兒,這個哪裡來的?」
丑兒低頭看著手裡的面具,眸光沉寂如海,「這是你的婢女拿進來的,我方才一直躲在樑上,見她走後才拿起來看,你便進來了。」
青青走過去,從他手裡將面具拿過來,面具不是她想的奢華黃金面具,只是銀色的也不知是不是純白金做的。
摸上去還挺光滑的,上面刻有深色花草紋,顯得有幾分神秘。
她步步走進站在丑兒身前,現在她已經可以直視丑兒的臉,任何東西看久了都一樣,就像丑兒的臉,現在她已經沒有剛見時的害怕。
每一次的害怕之色對丑兒來說都是一種傷害,他用外表偽裝心底的自卑,這讓她覺得心疼。
她動作輕柔的為丑兒戴上手中的銀色面具,被遮住了毀容的半邊臉,丑兒完好的半邊臉本就清俊不已,在配上神秘而華美的銀色面具,露出一雙清澈的黑瞳,直教人挪不開眼。
「哇,丑兒,戴上面具你簡直就是美呆了!」現在的醜兒走出去,絕對賺足人的眼球。
丑兒有些難為情的別過頭,眸光不經意的掃向銅鏡,雙眸微微一怔,有些不可置信。
青青嘻嘻一笑,「好了,日落的時候你就在府外等著,我會去跟我爹說你是我找來的隨身侍從,丑兒,以後你就乖乖的呆在我身邊啊!」
丑兒重重的點頭,卻不說話,只是看著青青,一雙黑瞳格外的透亮。
「哎呀!」青青猛地拍了下桌子,丑兒露出不解的神色,「怎麼了?」
青青一臉沮喪道:「都是我二姐,她在清池為司雪衣彈琴獻藝,便想看我的小花,讓我現場跳舞!」
「跳舞?」丑兒道:「那不是舞姬的事情嗎?她怎會提出如此失禮的要求?」
青青冷笑:「她擺明了是故意的,更可氣的是司雪衣竟然還附和說好!更更惱火的是那個冷疙瘩竟然也說好!」
「冷疙瘩?」
「就是陳慕白,就知道板著個臉,活像人欠他錢一樣的!」
丑兒靜靜的看著她,問道:「那現在怎麼辦?你既然已經答應了要跳舞,這般臨陣脫逃不是更讓她看笑話嗎!」
「可惜我沒有輕功,不然隨便糊弄兩下絕對沒問題!」她個人覺得古時候跳舞沒有現在這麼的複雜,應曲而跳,輕盈,柔軟,整體連得上來就好。
她已經想好要跳什麼了,悲劇的是……她沒有輕功,不能按想像的那麼輕盈的躍起來,似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