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多事之秋(1) 文 / 心靜如藍
急切衝出房間的三婢卻沒看見那領著侍衛進來的宮婢垂首的唇角邊溢出了一抹深冷的笑意。
「好了,給我去將刺客綁起來吧!」
宮婢一掃方才對秋棠三婢的恭敬低微,聲音冷漠高傲,就像是高貴的公主吩命令低賤的下人一般。
那些個侍衛臉上都不由露出了不悅的神色,但還是壓著怒火俯身去準備將玉蟾收綁,卻就在他們俯身的那個瞬間,宮女身形驟然閃動,幾個起落之間,那五六個侍衛尚未來得及發出一聲哼聲就已經死在了宮婢的手中。
那宮婢站在五六具屍體之間,一雙眼正笑意盈盈的望著她手中那把鮮血淋漓的匕首,聲音無比嬌柔的說:「好一把『銀光』,果然是銀光閃動,生死予奪!呵呵……真是一把好匕首呀!」
宮婢說完了,還不望將那名喚銀光的匕首放到唇邊輕輕一舔,舔去匕首上那滑落的一滴血珠,那模樣極為妖魅,看得伏在聞風偷看的一個小侍婢臉色蒼白,雙目驚惶的低呼了一聲。
那宮婢聞聲後緩緩的轉身望向聲音來處,妖魅的目光含笑望進了小侍婢的眼眸裡,小侍婢越發驚惶,轉身想逃,卻沒等她邁動步子,只見銀光一閃,那把名喚銀光的匕首已沒入了那小侍婢的身體。
那小侍婢就和妖魅宮婢腳下的五六個侍衛一般,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已經死去。
「哎,真是可惜了,誰讓你那麼好奇呢!若然你不這般好奇,不過來偷看,說不定你現在還活著好好的呢!」
妖魅宮女望著那撲倒在地的小侍婢歎息著說。
這時,暈倒在地的玉蟾悠悠的醒了過來,當她望見躺在她面前的那一具侍衛的屍體時,玉蟾不禁驚了一跳頓時從地上坐了起來,愣神的打量了片刻四周,當她看見站在她眼前的宮婢時,玉蟾就大概猜到了方才發生的事!
她緩緩的從地上站起,冷眼望向那妖魅的宮婢,冷聲說:「你怎麼來了?」
「呵呵,真是好笑,我若再不來,你豈不是要死了!」
妖魅宮婢一邊說一邊把玩著落在她胸前的那一縷墨黑的髮絲,目光嫵媚的轉向玉蟾,滿眼同情的神色。
「嘖嘖,還真是淒慘呀!認識你這麼久,我還第一次見你這麼狼狽的,不過這樣很好,看著你狼狽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就感到無比的高興,所以呀,你以後沒事多狼狽些,也好讓我多些興奮一些!呵呵……」
妖魅的宮女自顧自的說著,目光譏誚的自玉蟾身上滑過。
「哼!」
落下一聲冷哼,玉蟾絲毫沒理會妖魅宮女的言辭,隨即她就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瓶,顫抖著要從瓷瓶裡倒一顆藥出來吃,但她的雙手都被秋棠等三婢劃成了重傷,怎麼都打不開瓷瓶的蓋子。
玉蟾咬著牙,不停的拔著,不一會就累得滿頭覆汗。
「你要是求我一聲,我可以給你拔開哦!」
妖魅的宮女微微含笑的望著玉蟾。
玉蟾卻權當沒聽見,依舊一個人倔強的努力著。
「真是死性,都死到臨頭了,讓你求我一聲也這麼難!罷了,我可不想那麼辛辛苦苦的救下了你,一會還得將你白送回去,就勉為其難的幫你一把好了!」
妖魅宮婢見玉蟾努力了半天都沒什麼結果,迅即從玉蟾手中搶過了瓷瓶,並從裡面倒出一顆暗紅的藥丸喂到玉蟾的口中。
玉蟾吞下丹藥之後,瞬時閉目運氣,又過了片時,那因為受傷而血色全無的連頓時變得一片艷紅。
「嘖嘖,這救命丹還挺好用的嘛!我就說主人偏心,總將這麼好的東西賞賜給你,對我卻那麼吝嗇,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呀!」
妖魅的宮婢無奈的感歎著,隨手將白瓷瓶遞還給玉蟾。
「謝謝!」
玉蟾接過白瓷瓶,低低的吶吶了兩個字。
「什麼?你說什麼……我剛才沒挺清楚,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妖魅宮婢似乎不相信玉蟾會對她說謝謝,不由懇求的沖玉蟾說。
但玉蟾卻已再度冷漠了臉,不再搭理她,只毫無感情的回道:「我的話只說一遍!」
說罷,玉蟾走到那倒下的小侍婢的衣衫替換過來,然後垂首悠然自在的出了紫薇閣,接著又出了東宮。
蓮香、竹篙追上寧君堯,兩婢一人扶著寧君堯一人攙著柏路箏艱難的向凝香居步去,由於寧君堯不願將柏路箏放下交給蓮香和竹篙,直到錦屏和墨蘭、秋棠等追上來,寧君堯一行尚未到達凝香居。
後來,還是錦屏冷聲說了句:「太子殿下這麼拖著,就不怕太子妃一個支撐不住,危及太子妃與腹中皇孫兩條性命麼!」
聽得錦屏這般一說,寧君堯方才懊悔的將柏路箏交到錦屏手中,錦屏小心翼翼的接過柏路箏,隨即就飛身奔向凝香居,秋棠望了望寧君堯,又望了望跑遠的錦屏,最後她還是決定去追錦屏。
「蓮香,你們照顧太子殿下,我去幫錦屏的忙!」
秋棠丟下這麼一句話,沒向寧君堯稟報人就已走遠,蓮香和墨蘭還有竹篙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得伸手去扶寧君堯。
卻在那個瞬間,寧君堯卻是渾身一晃,一個不穩的向地上倒去。三比連忙伸出手去扶,連聲喚道:「太子殿下,你怎麼了?」
很快,三婢便注意到寧君堯腹間那被血水染紅的紗布。
「定是傷口裂開了,咱們也得將太子殿下送到凝香居,晚了殿下怕會有危險!」蓮香望著竹篙和墨蘭二婢著急的說。
竹篙與墨蘭點了點頭,隨即墨蘭行到寧君堯身前蹲下,並對蓮香和竹篙說:「我來背太子殿下,你們二人快將殿下扶到我背上,快!」
蓮香與竹篙沒再磨嘰,連忙一同將寧君堯輕緩的扶到墨蘭的背上,接著二婢就扶著墨蘭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儘管墨蘭又一身過人的身手,可她一偏瘦的玲瓏身形背著寧君堯還真是吃力,若不是蓮香和竹篙在旁邊幫忙扶著,她估計都去不到凝香居。
好不容易到了凝香居,墨蘭剛背著寧君堯穿過庭院進到屋裡就啪的一聲跪倒在地,嚇得伸手的蓮香和竹篙「啊」的一聲驚呼!
那邊,洛雲袖也嚇了一跳,那邊她還沒給柏路箏處理完傷口,這邊墨蘭和蓮香、竹篙竟然連寧君堯也搬來了!
早上從凝香居離去的時候,柏路箏很寧君堯都好好的,怎的這會都傷成這模樣?到底發生了何事?
洛雲袖滿心疑惑,卻又來不及問,指揮著錦屏、墨蘭等眾婢將寧君堯扶到一旁的床榻上躺好。
因著柏路箏已經止了血,並無生命危險,又觀寧君堯腹中被血水染紅的紗布及衣衫,洛雲袖不敢遲疑,隨手拿過桌上鋒利的小刀,手起刀落之間,洛雲袖已經寧君堯抱著傷口的紗布割斷,隨後又劃破那沾滿血水的衣衫,露出那裂開的傷口。
裂開的傷口還在隱隱的冒出嫣紅的鮮血,原本在傷口上敷著的藥粉也早已被冒出的血水沖刷掉。
洛雲袖皺了皺眉,據她目測也知道這傷口是劍傷,而且傷口還很深。雖經過處理,但有扯得裂開了。
「在的這般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呢,這傷口開裂,又在腹部,萬一感染了發炎,那可就是腸穿肚爛的嚴重後果呀!」
洛雲袖脫口沖寧君堯低聲斥罵起來。
眾婢一聽都吃了一驚,紛紛問:「洛居士,那……那我們太子殿下現在怎樣了?」
洛雲袖掃了一眼緊張的眾婢,見她們真心著緊寧君堯,方才幽幽的說:「現在暫時無事,可太子殿下這一路來失血過多,這一昏迷怕是得一些時日呢!」
眾婢聽得寧君堯暫時沒事心中皆同時一安,可緊接著又聽得洛雲袖說寧君堯還得昏迷好一段時間,眾婢就愣了。
「那……那太子殿下大概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啊?」
蓮香忍忍的問。
「也許三天,也許半月,也也許一年!」
洛雲袖給了眾婢一個千百種可能的回答,聽得眾婢的心越發惴惴。現在她們的太子殿下與太子妃都重傷昏迷,她們真不知該怎麼辦!
洛雲袖垂首專注於為寧君堯處理傷口和止血,並沒有留意到眾婢臉上的苦惱,只是專注於他的工作。
為寧君堯處理好傷口,敷上藥,又讓蓮香等人餵他吃了幾顆保命丹藥之後,洛雲袖方才回到柏路箏身邊為她繼續處理那些劃在柏路箏手上身上腿上的零碎傷口。
秋棠湊在一邊,看得臉上的神色變化萬千,但更多的是心疼和不忍,還有恐懼。她忍不住問洛雲袖柏路箏身上這麼多劃傷,等她好以後會不會留下疤痕?
洛雲袖凝神思索了片刻,低聲回道:「若是照看得妥帖,應該不會。但萬一照看得不好,那就難說了。不過別後那一道傷口怕是怎麼照看都會落下疤痕的,一來是因為傷得太深,二來,那打傷太子妃的利物實在凶殘,還塗了能夠讓傷勢加深加重加劇的藥物,即便是好了,在那藥物的影響下傷疤也是無法去除的。若不是你們及時送來,遏制住了毒性,你們太子妃現在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呢!」
洛雲袖一邊為柏路箏處理傷口一邊耐著性子為眾婢解釋。
蓮香聽得那打傷柏路箏的利器上塗了藥物,不由著緊的問:「那……那太子妃腹中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