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賞菊 文 / 心靜如藍
崔嬤嬤扶著太后,太后執著柏路箏的手,其餘人簇擁著到了御花園。
此時,園中的菊花各自綻放,紅的、粉的、淺的、深的不一而足,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幾株綠衣紅裳。
舌狀的花瓣輕盈書卷,粉色的花瓣鑲嵌著綠色、黃色、白色等不同的顏色,看起來,既艷麗又清雅,煞是喜人。
儘管柏路箏對菊花的研究不多,可綠衣紅裳還是聽說過。且她還知道綠衣紅裳與墨荷、綠牡丹、十丈珠簾、帥旗等菊花並稱五大名菊,而綠衣紅裳不止名字極富詩意,且十分難養。不禁講究天時,更講究陽光、溫度、水分等等。要培養一株綠衣紅裳要花費的心思還真不少呢。
而且,綠衣紅裳還是極少見的一花多色的菊花品種,一般在十一月份才開花,現在御花園裡的綠衣紅裳卻提前了一個多月,不能不讓柏路箏驚訝。
「皇祖母,你看,這一朵多美。花瓣卷舒之間自有一番悠閒,就像是一個高雅的隱居者一樣。」柏路箏指著其中一株粉中間白的品種對太后說。
「呵呵,哀家可看不出這麼些門門道道,不過你這鬼丫頭的比如甚是堪聽。」太后呵呵笑道。
「母后你盡誇她,總有一天將她誇上天了。」皇后莞爾。
「母后,你儘管放心,箏兒一定會記得要謙虛的!」柏路箏甜甜的笑道,再度惹得太后及一眾都呵呵笑了起來。
「不過呀,這賞花要只是觀賞,哀家總覺得少了些趣味。想當年,哀家還是皇后的時候,那些妃子、嬪妾什麼的總要聚在一起賦賦詩,寫寫詞的。眼睛這麼一看,腦子這麼一琢磨,大半天就過去了,卻還覺得回味無窮呀。今日甚好,天晴氣和,惠風習習,這綠衣也開得這般早,不若你們都一起當著哀家的面賦詩作詞,哀家聽著好的就賞賜,聽著不好的就責罰。皇后,你意下如何呀?」太后側頭望向皇后。
皇后見太后難得有此雅興,哪裡敢拂了她的意思,慈婉的笑著:「母后說的是,媳婦也有此想,就怕眾姐妹們嫌無趣,才沒敢提,媳婦是一百個贊同的,就不知大傢伙可否有此意!」皇后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掃而過。
皇后的目光一落,以齊貴妃為首等一幫妃嬪皆異口同聲的道:「臣妾等無意見!」
見眾人都表了太,柏路箏反倒苦了一張臉,賦詩作詞!太后她老人家真有雅興,嗚哇,她可是穿越來的,胸中沒有那麼多文墨!
「丫頭,你怎麼苦著一張臉的,莫不是你不喜歡?」太后那犀利的目光落在柏路箏的臉上。
柏路箏一陣尷尬,她禁不住低下頭嚷嚷:「皇祖母,賦詩作詞可不是孫媳的長處呢,孫媳怕到時候會讓太后失望!」
「呵呵!原來你是怕這個呀!放心吧,你要是做不出,儘管接受哀家的懲罰就好!呵呵………」太后還以為柏路箏是不喜歡這個建議的,原來是因為不會賦詩作詞。可她怎麼聽說,相府的千金不但知書識禮,而且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是個中行家,莫不是因為剛才皇后提點了一句,這鬼丫頭就裝得謙虛起來吧!
太后想著,越發想快點讓眾人開始這個活動。於是就命崔嬤嬤等去搬了筆墨紙硯、水酒杯子來。
「這可是哀家藏了多年的女兒紅,是哀家還是皇后的時候冬天裡儲了雪水,初春時拾了梅花親手釀的,那時閒著無事就釀了十幾壇,一直放著,逢年過節才命人搬出來嘗上那麼一兩杯。今天哀家高興,就搬了四壇來,誰輸了就罰酒一杯!」太后嘴角噙笑,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漫過。
眾人皆笑嘻嘻的應著好。
柏路箏見太后如此激動,更不敢說什麼了。其實,她不但不會賦詩還不會喝酒。不自覺的,柏路箏慢慢的從太后身邊溜到了太子寧君堯身邊。
「那個,一會我要是輸了,你得給我喝酒,要不然,回去我一定給你好看!」柏路箏扯著寧君堯的衣袖用一種只有寧君堯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嘿嘿,怕什麼,醉了我背你回去就是了。」寧君堯低頭在柏路箏耳邊低語。
「不行,這麼多人,你背我回去多沒面子呀!」柏路箏不甘的瞪著寧君堯。
寧君堯卻淡然一笑,丟了句:「一會再說!」
寧君堯的話柏路箏一聽就知道寧君堯是在忽悠她,她恨恨的瞪了寧君堯一眼,隨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寧君堯的手臂上用力的一擰!
「哎喲!」寧君堯痛呼出聲。
「堯兒,怎麼了?」皇后離寧君堯最近,聽到他痛呼第一時間開口。
柏路箏沒想到寧君堯會叫得這麼大聲,立馬心虛的低下了頭。心中嘀咕著,寧君堯,你要是將我供出去,今天回去有你好看!
未想,寧君堯眉頭一鬆,衝著皇后扯出一個苦兮兮的笑:「呵呵,母后,孩兒沒事,不小心給蜜蜂蟄了一下!」
「蜜蜂!」皇后疑惑的盯著寧君堯,哪裡有蜜蜂她怎麼沒看見?正欲再問,柏路箏迅速的抬起頭無比擔心的抱著寧君堯的手臂問:「被蜜蜂蟄了?哪裡,來,來給我看看!」
柏路箏一邊裝著為寧君堯檢查,一邊用眼瞪寧君堯:「哼,敢說我是蜜蜂,我就蟄死你!」於是,柏路箏又狠狠的在寧君堯的手臂上擰了一下。
寧君堯生痛欲叫,可柏路箏緊緊盯著他,他卻立馬閉著嘴忍著痛,忍得渾身一顫。
皇后一見,心痛的問:「堯兒,可是很痛!」
「呵呵,母后,不痛不痛,剛才孩兒看錯了,是螞蟻咬了孩兒,是螞蟻,呵呵……」寧君堯沒敢轉身,他現在的笑可是比哭還難看。而他的身子正好擋住了皇后和眾人的視線,眾人根本不知道是柏路箏下的手。
看著寧君堯那委屈痛苦的模樣,柏路箏心底生出一股惡作劇的快感,嘴角一翹,就露出幾顆雪白的貝齒,偏偏臉上還裝得十二分的嚴肅瞪著寧君堯,那滑稽的模樣,看得寧君堯忘了痛,也忍不住咧了咧嘴。
「笑什麼笑!哼,本小姐讓你笑了麼!」柏路箏呲牙咧嘴的揮舞著她的小拳頭,偏偏又不敢太過聲張,生怕惹來別人的注意。
太后本來也被寧君堯的痛呼吸引了目光的,可看到柏路箏過去之後就躲在那裡和寧君堯說悄悄話,她唇角溢出一抹笑意,就轉回了頭。
其餘人等也當柏路箏和寧君堯在咬耳朵,那裡還敢往那邊看,生怕打擾了太子和太子妃的興致。
沐雪然卻不一樣,出了永寧宮之後,她的目光就一直緊緊的追隨著寧君堯,這會看見柏路箏已過去,寧君堯就與她躲在人群之後玩得不亦樂乎她的心就一陣陣抽痛。
與此同時,沐貴妃的目光也緊緊的鎖著沐雪然,寧君堯與柏路箏兩個人的形狀沐貴妃自然也沒有錯過,冷漠的掃了一眼柏路箏與寧君堯,沐貴妃就再度注視著沐雪然。
正在發愣的沐雪然感覺到沐貴妃的注視,不禁抬頭望去,接著,她看到沐貴妃的眼神衝她眨了眨就落在她身旁的玉蟾身上。沐雪然不解沐貴妃是什麼意思,正要上前發問,玉蟾已經拉住了她的衣袖,沐雪然連忙停了下來,側頭不解的望著玉蟾。
這時,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后、柏路箏和皇后身上,並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趁著眾人都不注意的時候,玉蟾輕輕的湊到沐雪然的耳邊細細低語:「太后一心向佛,素來喜聽禪語。一會作詩,側妃娘娘你可以引用佛家之語來讚美菊花。得了太后的喜歡,一切方有可能。」
玉蟾語速極快,話一說完,立馬就低眉斂目的站在沐雪然身邊,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而且,今天的玉蟾明顯的化了妝,不過她化的妝不是將她那美麗的容貌突出,而正好相反,她將自己那出眾之處作了遮掩,她站在沐雪然身邊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宮女。
聽了玉蟾的話,沐雪然心中一陣明朗。禪語!自她十歲那年,母親就開始誠心禮佛,不少向她講說佛理禪機,可惜,那時的她卻沒有絲毫興趣,聽著聽著就偷偷的溜出去與侍婢們玩投壺。現在想來,只有那麼一點兒印象,可作詩她還是毫無所懼的。畢竟,沐姑姑看中她,就是因為她平日裡有個舞文弄墨的喜好。
有了玉蟾的提醒,加上自身的實力,沐雪然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來。同時,她不禁偷偷的打量柏路箏,她聽說,相府家的千金人稱大齊第一才女,今天她倒真想看看柏路箏是不是連作詩都比她好。
沐雪然臉上閃過一抹比較的色彩。
待宮女們擺好了筆墨,並特傳了一位識字的作記錄,這樣賞菊作詩的活動就轟轟烈烈的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