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 夜傾的到來 文 / 清雨綠竹
望著眼簾之下的一片大海,夏紫冰的目光微微閃過星辰般的光耀。碧藍的大海,一碧萬頃。微風拂起,似是心中永遠也撫不去的惆悵。任憑海風吹在頭上,青絲不羈的拂動。夕陽下的最後一抹餘暉燃盡,夜幕漸漸到臨。夏紫冰不知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或許,她一直想通過大海留下一片希翼。只希望遠處,便是自己曾經的所住的國家。
那裡留下了太多傷痛,卻依然有她許多親人在。
站累了,卻依然不願回頭。雙腿一屈,坐於海灘之上。清冷的風拂過她冰涼的身體,玉肌清冷。她卻絲毫沒有察覺。凌亂的心似是再也理不清心中的愁緒。忽然之間感覺自己失去了一切,被上帝拋棄這荒島之上的孤寂生命。就連當初置身於四王府每日靠著與別人爭鬥過日子,也不曾這般失落過。
月光漸漸至海面爬起,夏紫冰雙腿抱膝望著海面的月光。如此美麗,卻是鏡裡探花空虛一場。她瀟灑了一輩子,到最後依然是獨自一人。悄然無聲的活著。或許真的是她壞事做盡,到最後什麼都不剩下了。這便是報應。
倦意一點一點的襲上眉頭,夏紫冰不禁垂目靠膝而趟。隨遇而安,即便是一根細繩,她也能躺上一晚。
那一抹暗影漸漸的靠近她,一件衣衫落在她的背上。全身上下突然間像是躺在了溫暖的懷抱中,似是有一絲獨特的安心。
夜銘指尖一顫,終是將她攔腰抱起。卻不想,冷得瑟瑟發抖的夏紫冰微微在他懷內縮了縮。
「蕭……」她輕囈一聲,靠在他胸前,嘴角甜甜的溢出笑意。潔白無瑕的眉目安逸的閉著。
夜銘心頭一撞,抱著夏紫冰的手差點鬆懈。
卻不知,夏紫冰吸吮著他身上獨有的味道之後。驟然醒來。清澈的目光不由的看向夜銘。下一瞬,便不由的掙扎。
「紫冰!」他嘴角揚起一抹苦笑,「我答應你便是。」
夏紫冰心頭一軟,靜靜的躺在他懷內。似是不忍心再掙扎,亦是全身再也沒有半點力氣。任由他抱著。
「我不能讓你生活在別人的挾持之下。」他淡淡言道。似是承諾。
夏紫冰微微咬著紅唇,「隨便吧,若我和你都有幸能活下去,我就一心一意尋找血緣,就算是將島上的人的血都試一次。我也要找到那人。」
夜銘心頭一緊,眉睫微微蹙了蹙。逐漸的卻又平淡起來。似是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態度。只是,內心始終不敢提及關於血玉半字。
「紫冰,到時候我會祝福你。」他牽強的揚起一絲笑意。
「謝謝!」
夏紫冰瞥過眸子不再看他。微微闔了闔眸,看向月光。他的懷內亦是如此舒坦,讓人竟有片刻留念卻又不敢奢想。多好的男人,她幾乎覺得這世間沒有女人能夠配得上他。像是墜落凡間的謫仙,即便是面具下的面孔此刻不堪入目。卻似乎一點都不影響那兩袖清風,全身上下不可忽視的氣勢。
夜銘將她抱入王府,屬於她的房間。親自為她脫掉鞋子,蓋上被子。不語,靜靜的走了出去。
「銘,我對不起你!」夏紫冰終是說出自己想說的話。若是自己不來到這裡,便永遠不會讓他有任何妄想。也不會如此痛苦。她給不了他什麼,卻打開了他內心那一片空虛之地。
他負手轉身,淡淡的看了一眼她,「早些睡吧!」他看了看懸於九天的月亮,「月很美,但看著就好,想著就好。」
夏紫冰內心一緊,看著夜銘蒼涼的步伐漸漸的走出去。暗自歎息一聲,闔上美目。迫使自己睡去……
風淡淡吹起,帶著一股寒意。夜銘站在院內,整個人飄逸若仙。今夜的月很圓,很美。像是玉盤懸於九天,然雲霧繚繞,顯得纖塵不染,美得神聖。夏紫冰在他心中便如這月,每夜都期待著,而真正來到之後卻依然懸於九天。只能仰望蒼穹,看著那抹神秘。即便是內心有無限的衝動想要將其摘下,卻始終是夢。他癡迷於那神秘的月,於是,身上只著一件單薄的衣衫卻渾然不知。
翌日,因為疲憊夏紫冰一直睡到下午才起床。而照她的吩咐,陌染已經準備好一切。一改以前那玩世不恭的態度。怡雪閣的密室內,夜銘單手負於背後,由於夏紫冰的要求他不得不再次來到這裡。但相較前幾次,對於這裡他似乎不再反感。反而內心有著無數與母親溫暖的記憶。
「為何一定要來這裡?」他還是很不解的問。
夏紫冰看了看四周,轉眸淡然的言道,「因為喜歡」
夜銘嘴角一陣抽搐,不再說話。她做事一直沒有理由,他的確應該習慣。
看了看身邊準備好的一切工具,夏紫冰深吸一口氣,將匕首拿在手裡,顎首看向夜銘,「準備好了嗎?」
「這話該我問你的。」他不假思索,認真的看向夏紫冰,「紫冰,你準備好了嗎?確定不後悔?」
夏紫冰斂了斂神,語氣淡淡,「陌染為我們護法,不會有事的。等下你用內力將血逼入我體內,然後我再將我體內的血逼入你的體內。如此循環,直到我說可以為止。」
其實她想過直接將自己的血輸入她的體內,但她也清楚這樣根本就不能為他完全解毒。只能緩解。她在古書上看到過這種方法,雖然未曾試過,但古書所言,身體內有一種液體可以為自己解毒。只有將他的血逼入自己的體內如此循環,才能真正的緩解。
他眉宇微微一蹙,頃刻恢復平靜。
「好」他淡淡的點了點頭。
夏紫冰依然拿起匕首,毫不猶豫的在掌間劃過,鮮血頃刻流出。隨之,面不改色的將匕首遞給他,轉身坐在椅子上。夜銘暗歎一聲,一邊走過去做好,照著他的動作在手間劃過。
「把手給我!」夏紫冰清脆的聲音在暗閣內響起。
夜銘指尖一顫,緩緩將手放過去。這是夏紫冰第一次主動與他握手,雖然知道是情勢所逼,卻依然帶著不適。
夏紫冰反握住他的手,然後閉上眼睛。夜銘轉過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夏紫冰,那晶瑩的側臉在琉璃盞燈下顯得越發動人,清美如月,瑩潤的肌膚平靜若常。無論看幾次,都不會膩。
「快!」夏紫冰言出一字。
夜銘斂回思緒,微微閉上眸子,眉宇間微微揚起。片刻之後,催動內力。即便是如此緊張的此刻,他依然感覺到是多麼的幸運。自此不太在乎生死。只在乎這一刻能存在多久。
怡雪閣,自從那日回來之後便已經被夏紫冰和陌染叫人收拾乾淨。十年前的景像一一呈現,雖然有些殘舊,東西缺陷。但怡雪閣依然是除了夜銘王府內的一大豪宅。的確是個修生養性的好地方。
陌染看了看禁閉的暗室,內心突然輕吐一氣。轉身拿起茶杯品茗。走上這一步是多麼不容易。而如今有兩件事讓他心煩不已,一件事是如何應對今日的突襲。他明白若是夜傾要動手,今晚是最佳時期。因為夏紫冰不在,而夜傾最怕的便是夏紫冰。再加上今晚是動手最好的時機。第二件事是因為,紫冰從暗示裡出來問她要血玉,他該如何應付。這丫頭不知道為何,他竟然有些怕她。
爐上清茶依舊冉冉縈繞香氣,杯中茶盞餘熱未盡。陌染眉睫蹙起,鋒銳的眸子微微側了側,緩緩將茶盞放下,「來得倒很及時!」
「自然!」夜傾一襲黑衣廣袖用金絲勾勒邊紋的袍子,黑色玉冠束髮,依然戴著那如鷹一般猙獰的面具,雙手負於背後,款款大方的走過來。倒像是來做客的。
「你的毒解了?」他嘴角劃過一抹諷刺,再次為自己倒了杯茶。氣定神閒,一襲白衣,倒像是修仙之人那般淡然。
「拖你的福!沒死成。」他笑了笑,「不過聽銘說他這位師兄的毒術很了的呢。」
陌染濃濃的劍眉微微蹙了蹙,「啪」的一聲脆響,杯子落在桌上,似是在宣洩主子的不滿。而陌染,卻已在下一刻,眉開眼笑,「明空的徒弟,如何能給他丟臉。我不過是想留你多玩幾日!」
果然瞬時便見夜傾眉睫之間,一陣陰婺。抬步已然走進怡雪閣內。
「本座是一島之主,說話客氣些。」
陌染應聲而笑,「在我心中從來沒有過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島主!」他眉睫揚了揚,全然像身邊站了個事不關緊的小人物。
即便是不曾抬頭,也可知此時的夜傾有多憤怒了。這個夜傾表面要裝什麼萬民之主,做什麼儀表。不能明著動手。而暗地內,卻又總是鬥不過夜銘。想想,也還真是好玩。
「呵……」夜傾無怒反笑,「有種!不過希望你能堅持。」
「你大可放心」陌染轉身顎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向你妥協。」一想到夜銘十年前就救了這個一個人渣,陌染內心便忍不住抽搐。用自己的痛苦去換別人的快樂,怕是只有夜銘才會去做。
言落,他自顧自的為自己倒了杯茶,「不過,今晚死的可能會是你。」
夜傾唇角微微動了動,沒有再說話,而是沒有徵得任何人的同意便做在陌染身邊。
「你竟然這般自信?」夜傾平靜的看著陌染,問道。
「不信啊?「陌染性質極佳的看著夜傾,「不信你讓你的人踏進王府半步?」他得意的揚揚眉,「就算能進得了王府的,怕是也進不了這怡雪閣半步。你可以坐在這裡看一場好戲,看你的下屬怎樣死的。」
「不過,我倒是真服了你了。竟然敢這樣一個人走過來。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是不是不打算活著出去了?」他輕笑,諷刺一句接著一句。但仍然不解心中的憤怒。這男人,他是自從認識夜銘的第一天起,便一直恨著。
夜傾不說話,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眸底歇斯底里的怒氣瞬間化為深邃平靜。
「呵,銘王府有多少實力。你以為我一點都不知道麼?別忘了,這王府也在我的管轄之內。我進出自由!」夜傾淡淡言道。轉身自顧自的取出一個茶杯,自己倒了被茶水。
陌染輕哼一聲,沒有理他,風輕雲淡的喝茶。只是,讓他詫異的是,他竟然不怕他下毒。如此信任的倒茶便往嘴裡送。陌染不禁蹙起眉睫,特莫的是真嫌他毒術不夠精湛麼?奶奶個熊,被打擊的嘩啦嘩啦。還不如個女人在這男人心中有畏懼感。他真的可以去死了。
沒過多久,安逸的怡雪閣突然傳來響聲。夜傾一怔,滾燙的茶水瞬間落在他的手上。頓時狼狽不已。
「那是什麼?」夜傾應聲問道。
陌染淡然的聞者杯中的香茗,「聽小冰冰說,好像叫什麼炸彈。」雖然聽那丫頭說過很多次了,但當真正響起,震徹整個王府的時候,他不得不佩服那丫頭的腦子。不過,小冰冰?不禁夜傾有種想吐的感覺。若是夏紫冰聽到,怕是也會吐掉隔年夜飯吧。
「今日王府各門,已經設下裡外三層埋伏。人手三枚炸彈。連只蚊子進入都會被炸得魂飛魄散。這戲不錯,咱倆慢慢聽,慢慢看。看一下能進入怡雪閣的有幾個。」他似是極有興致。
夜傾滿臉怒容,看著陌染那得意的模樣頓時羞愧難當。他一直覺得王府這般平靜,必是已然做好準備。卻不想會是這般輕鬆的就將他的計劃打斷。今夜內宮隱士幾乎傾巢而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遠遠在王府的勢力之上,若是不出意外拿下整個王府綽綽有餘。原本以為坐在此處掌握全局的人會是他,而現在幾乎是顛倒了時局。
正想著,又是一聲響徹天空的震動。
「唉,可憐這些隱衛了。你養得這麼幸苦,真是浪費了。」陌染的話依舊起死人不償命,「估計再是幾下,你就真的傾家蕩產了。」
「不過也沒事,反正你今日也再也爬不出去了。以後拿那些人來也沒用了,就當給你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