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毒性發作 文 / 清雨綠竹
「你會看到的,只是還不是時候!」夜銘的聲音帶著些許淒涼,卻是實實在在的印在了夏紫冰的心裡。
「沒事,我只是好奇!」夏紫冰淡淡的轉過身來,拿起桌上的手帕自如的擦了擦她的嘴,「好了,我吃飽了。」
「恩」夜銘淡淡的答道。
「你幫我在府上找點事情做吧!」夏紫冰一本正經的言道,「我可不是來享受的,我只是你救回來的丫頭。」
夜銘抬起眉睫,目光順著夏紫冰的指尖漸漸的移向夏紫冰的眸子,「那只是掩人耳目!你知道,我只是想救你。何況,府中也沒啥事需要你去做。」
「哦!」夏紫冰想了想,此刻肚子吃得飽飽的,也沒事可幹,「既然如此,我睡覺去了。」
吃完隱香魚,滿口生香。太過享受果然不是好事,吃完之後總是又想著繼續睡覺。她現在才知道,懷孕的女人到底有多愛睡。只是,也管不了太多了。反正不管如何,她必須睡夠了才有時間想別的事情。
「……」夜銘無奈的看著夏紫冰已經向門口在走去的夏紫冰,「你才睡了兩天!」
夏紫冰突然停住了腳步,兩天?是啊,她剛剛才睡了兩天。只過了一頓飯的功夫,魚都還沒消化,又想睡了。的確是太過分了。
「那我出去找陳雪!」
這當然是借口,陳雪現在都已經飛躍了。哪裡要她管。她只是想起那天聖月殿後山裡的那個山洞,雪兒說得那般神秘。這裡面似是有什麼大的秘密。聖月殿乃是神殿,那麼那個山洞定然不凡。只要她好好的查找線索,一定會一點一點的挖開這座島的秘密。至於那什麼有去無回她才不信呢,騙小孩的玩意。有一種可能會一去不回。那便是他從新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你現在只能在王府內活動」夜銘提醒道,「不剛進來,若是被他知道了。我就真的保不住你了。」
想起這事,夏紫冰卻是忍不住憤怒,她夏紫冰來到這個島上沒招誰惹誰,一直安分守己。卻還是有人找上門來收拾欺負她。不僅如此,該死的一個祖訓也能讓她到處躲。什麼破島,她夏紫冰可不想一忍再忍。
「憑什麼憑著他一句話就要處置本姑娘?我幹了什麼?」夏紫冰清澈的眸底瞬間燃起熊熊烈火,「就憑著你們祖先那什麼祖訓,便想著左右我的人生。真當我夏紫冰是吃素的嗎?」
剛才她只是想出去,而此刻,內心強有力的反抗突然徹底爆發。她夏紫冰前世屈居於誰之手過?一個小小的島主想左右她的命運,當真是好笑。把她逼急了,她就真的實現他祖先的祖訓,在這島上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出來。讓那株爛桃花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壞蛋。她夏紫冰做了數十載的壞蛋,也不差這一次。
「陳雪也會受到牽連的,因為是她救了你的。」夜銘淡淡出口。
夏紫冰不語,靜靜的看著她。內心不由的一疼。什麼時候她竟然改變了這麼多,前世她殺人無數。站在世界巔峰。從小只知道以完成任務為重。她本任務自己冷血無情,會一輩子這樣過下去。但無奈最後那次她信錯了人,釀成了後來的悲劇。而這世她不僅不懂得收斂,依然走在何處都被情所牽絆。雖然情給她帶來了很多甜蜜,但無容置疑的是也給她了許許多多的牽絆。
就像這一刻,她的心便再次被陳雪這個只認識了幾天的女孩所牽絆。縱然是死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夏紫冰,突然抬不動步子了。
「先在府上呆幾天吧!」夜銘言語依舊淡漠。他明顯感覺到夏紫冰身上透露出一股強有力的殺氣。他自是知道這樣做對她來說不公平,但他哪裡捨得她離開。
「你若實在無聊,陪我下棋如何?」他清潤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轉身看向外面,「軒,把我的冷玉棋拿過來!」
「是!」約離房間一百米左右的距離,一男子應聲而答。卻是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那個男子的身影。
夏紫冰微微蹙了蹙眉,將視線收回,「不用了,我不會!」
夜銘沒有理他,而是徑直的走到另外一間房。王府的這個院子佔地約十畝,裡面除了寢樓,書房,小書房,小餐廳,廚房還有棋牌室。以及後院乃是下人所住之地。
「你天資聰穎,縱然不會也不是問題。」他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不會可以學!」言落已然轉身進屋,像是料定夏紫冰會進去似的。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夏紫冰眸光一閃不情願的走了進去。
「若你贏了,我答應你一個要求如何?」見她站在門前,不進不退,他淡淡言道。
「這可是你說的!」夏紫冰抬起密長的婕羽,一時來了興趣。棋她的確是很久沒動了,但這並不是說她沒有勝算。若是賭贏了,這必定是一大收穫。
不過,在進入這房間的那一刻。棋子已經擺在桌上了,一個男子正小心翼翼的打開棋子,將黑白棋子各放置在兩旁。隨後,站在一旁半字未曾多言。夏紫冰不禁想到,這速度似乎太快了。讓人很是詫異。
「可是若你輸了,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夜銘緩緩走了下去,看著夏紫冰不溫不熱的言道。
「……」夏紫冰不語,靜靜的站在門前本想挪步卻又反悔的站在那裡不曾動一步。若說琴藝,她絕對不會輸給別人。至少不會輸給他。但是說起棋,夜銘敢賭的這麼大怕是棋藝不會太差。從夏紫冰曾經的記憶裡確實可以提煉出很多精深的棋術。但棋逢對手,自然不可小視。
「你不敢賭麼?」夜銘目光順著棋子移向夏紫冰,「既然要賭,自然會有輸贏。上一次在茶樓打人的勇氣哪去了?」
這是激將法,赤果果的激將法。夏紫冰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夜銘,「那次是逼不得已,我說了我不會下棋!」
夜銘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手從懷裡拿出一個盒子,慢慢的打開。那鐲子粉紅帶血,顏色光鮮,乃是絕品。夏紫冰一眼就看出這是那日她放在茶樓老闆那裡的。
「你怎麼會有……」夏紫冰詫異出聲。
「你的嗎?」夜銘笑了笑,不可置否,「聽說你是個鄉野女子,沒什麼家世背景。但我記得那日有人好像說,若是陳雪陪你回去。要多少你送她多少。原來你們那裡一個鄉野女子也如此富有?」
「額……」夏紫冰在心內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看著夜銘突然有些憤怒,她只是不禁意間說出來寬慰陳雪之心,讓其不會因為她拿這個鐲子去換東西而煩悶。
「那東西是我的你應該還給我!」夏紫冰不友好的看著夜銘,蠻橫霸道。
「這東西是我贖回來的,就是我的了!」他繼續戲弄著她。
「你……」夏紫冰咬著嘴唇很不滿意的看著夜銘,頭上一陣昏頭轉向,「虧我還將你當作朋友,你太讓我失望了!」
激將法嗎?只有他會!?
夜銘微微歎息一聲,將鐲子放回盒子裡面,「是朋友你就不應該騙我,是朋友就應該坦陳相見不是嗎?」
夏紫冰一怔,看著夜銘眸內所表現出的不滿情緒。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是虐待了他似的,內心無限愧疚。也是!她那次若沒有他幫忙,大概那夜想脫身還是需要一番功夫的。而且在島上似乎想逃沒有陸地方便。
夜銘看出了夏紫冰內心的愧疚,滿意的在心內一笑,而表面依然保持平靜,「剛才我說若你贏了便答應你一個條件的時候你可是答應得比誰都快,還說自己不會下棋!」
夏紫冰暗自歎了口氣,不錯,他的確很聰明。不過她夏紫冰前世鋒芒畢露這次過得有些發膩本來只是想活得簡單一些。看來是不太可能。
「下棋可以,但若我輸了你不可以提太過分的要求!」夏紫冰蓮步輕移,走過去做著言道。
「可以!」夜銘很滿意的打印了夏紫冰的請求。
夏紫冰將自己手下的黑棋擺放在最中間的位置,看著夜銘,「開始吧!」
夜銘也順勢放下一顆棋子。對夏紫冰淡淡的笑了笑。
傳言,明空大師乃是島上棋術最高之人。即便是夜銘的父親,當年和明空大師下棋也輸下一子。而島上無人不知明空大師不過敬起為君,故意輸給他的。島上不知多少人想和明空大師過招,但自從那次與所謂的島上棋術最高的人過招被明空大師贏得滿盤皆輸,被殺得片甲不留之後。明空大師便再也沒和島上之人下過棋。從此島上便無人不想成為明空大師的徒弟。武功什麼的可以先放在一邊,光是這一手棋藝。便足以讓島上有志之士追隨一生。
但唯有夜銘和漠染得到了明空大師的真傳,而漠染卻只對明空大師的毒術和武功比較有趣。所以,明空大師的棋藝只有夜銘一人真正繼承了真傳。
當然這一切夏紫冰並不知道。棋逢對手,一下便是兩個多時辰。她的棋藝雖然不是很差,但對於高手面前的確是有些幼稚了。夏紫冰托腮思量了半響,看著自己已經失去的半壁江山。頓時歎了口氣。看來她的確不是下棋的料。
「你還不錯的!」夜銘看著夏紫冰到現在還不認輸的模樣,應聲誇道。
夏紫冰微微抬了一下自己的目光,密長的婕羽微微翹起,「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認輸!」
夜銘不再說話,靜靜的等著。夏紫冰也不再看他,而是專心致致的看著自己的棋子。或許是贏得太多,對於輸給別人一時間很不習慣。一想到輸了等下又得答應他一個要求就覺得後怕。賭的似乎大了點,她更是不能輸。只是這棋還有贏面嗎?
當她束手無策的時候,突然看到一顆棋子。雖然也同樣是被夜銘的棋子圍得緊緊的,但不同的是,若是這顆棋子被解圍了。其餘的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想到這個,夏紫冰不經來了興趣。常言調虎離山,她今天就要發揮到極致。雖然會費很大力氣,但是只有這樣一點一點的周旋。才能一點一點的贏得很大的空間回殺。
想到這個,夏紫冰便忍不住後悔。若是去東臨的時候,當初若是她退一步,或許事情不會這樣。說不定也可以一子力挽乾坤。那一次確是她太任性了,每次想到這個她都忍不住心痛。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原本夜銘以為自己贏定了,但看著夏紫冰反敗為勝。竟是大跌眼鏡。在最後一刻他本以為她不過是垂死掙扎,卻沒想到這個只是表面。用一子挽救滿盤棋子。看到自己的半壁江山已經淪陷,甚至是大勢已去,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卻是讓他哭笑不然。
「呵呵,果然……」夜銘搖了搖頭,無奈的看著夏紫冰。
「果然什麼?」夏紫冰抬起頭來看著夜銘。
「你贏了!」他笑了笑,甘願認輸。
「承讓了!」夏紫冰賊賊的笑了笑,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落下。
夜銘暗自歎了口氣。他師父的一世英名,就這樣被他給毀了。而且還是輸給一個小丫頭。讓他師父顏面何存?不過,還好師父早有預言。那生命中會出現的那個女子,也是他這輩子唯一會輸的人。若他和她在一起,雖然可以保證毒素永不發作。同時也會被她永遠克制。
想到這些,夜銘忍不住靜靜的看著夏紫冰此刻那笑得如沐三春的得意容顏。他對她真的很好奇。他夜銘從小到大隨心所欲,為何師父會說他會被一個女人克制。不過,能有人能克制住他。或許那也是一種獨有的幸福。
「你笑什麼?」夏紫冰雖說死裡逃生,贏了他一局而從未有過的開心。但看到夜銘看著她發笑,不由的一寒,「我贏了,所以你懂得!」
「嗯!」夜銘微微點了點頭,「你說吧!」
夏紫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才漸漸的看向夜銘,不假思索的言道,「你也知道,我在島上很受排斥的!」
「嗯?」夜銘眉宇間淡淡的聚起,很有興致的聽著夏紫冰下面會說些什麼話。
「所以啊,我其實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島。我想回去!」
她將玩鬧的目光收回來,清瀲的目光一本正經的看著夜銘。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要知道,島主那株爛桃花當初本來想討好的。不過估計現在基本處於不可能的狀態。
話音剛落,卻讓她難以預料的是。即便是用銀色面具遮住了那張臉容,但明顯可見夜銘目光一寒,剛才的喜慶飛躍一時間換成了寒月雪霜。夏紫冰不由的一怔,他為何一下子表情會變化如此之大。是她說錯什麼了嗎?她不過是想回去,這也有錯嗎?
「你怎麼了?」夏紫冰不禁問道。
聽到夏紫冰再度說話,他這才換回了一張比較正常的臉色。壓抑住內心的寒冷。
「島上沒有人討厭你,若是真的討厭你你那天就真的回不來了。只是一些無聊的祖訓而已。我會想辦法幫你化解。為什麼會想要回去呢?」
剛才她贏了他的棋子,他便認定她是他這輩子唯一要娶的女人。而沒想到的是,下一刻她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要他告訴她怎麼離開這個島國,這對他來說無疑是左右為難的。內心強有力的反抗一下子湧上心頭。
「我又不屬於這裡,況且在外面還有很多牽掛呢。」夏紫冰不想再做任何隱瞞。
「你不是說你是因為家破人亡,巧合來到這裡嗎?」
縱然是知道那不過是她編的一個謊言,但依然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自是不想她真的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但更的想的卻是她的離開。有些女人或許看一輩子都不會有感覺,而有的女人只要看一眼便能決定自己的終身。
「那是編得!」夏紫冰終究還是說出了這個她不願意聽到的真話,「夜銘,到現在我也不想再瞞你。」
她一本正經的看著夜銘的眼睛,儘管看到夜銘那黑曜石般的眸內充滿了波濤駭浪。卻是不曾動搖。
「我不想聽!」夜銘雙手握得鐵緊,一雙鳳眸不經意間躲閃著,他寧願相信她不過是個鄉野女子。
「為什麼?」夏紫冰一頭霧水。
「因為……」夜銘雙手緊緊的拽著。而所要說的理由卻是如鯁在喉。半天不言一字。
夏紫冰目光微微有些暗淡,不再管他所要的理由。而是做好的一切準備。她必要讓夜銘知道他在那邊的情況。
「夜銘,其實我不禁沒有家破人亡,父母健在。而且我已經有了丈夫,如今連孩子都已經有了。」她簡單的陳述著這個事實。三個月大了,那次在摔下懸崖的時候,一瞬間冷得徹骨。是她拚命的用真氣護住腹部,似乎在那一刻她依然希望能夠活著。只要活著便還有機會回去。而上天隨了她的願讓她活著。她必須要去爭取這一切。
「我不相信!」
棋子散落一地,夏紫冰明顯感覺到前方一陣怒氣騰騰。似乎內心充斥著無比的怒氣。此起彼伏的胸腔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刺激。此起彼伏的呼吸突然間變得急促。他一直以為夏紫冰不過是個剛剛成年沒有多久的姑娘。而此刻卻告訴他,她已經有了丈夫。甚至是連孩子都有了。這句話,無疑打破了他這幾日的美夢。一時間情緒失控,已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我沒有必要騙你的!」
但夏紫冰卻完全不知,沒有想到夜銘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在她心目中,夜銘不過是她的一個朋友而已。就像陳雪那樣,是救過她性命的恩人。她很感激他們。但對於夜銘來說,她不過就是在她府上睡過兩天,然後陪她吃飯,下棋而已。雖然知道她走了,他可能會想她。但這麼大的反應顯然有些過了。
夜銘一雙眸子隴上一層寒霧,猛然抬頭直直的凝視著她。想說什麼終是無言以對。突然眉宇間一股的青筋冒出,隨著,豆大的汗水一顆接著一顆的流出。眉宇瞬間凝結在一起。下一瞬,他忍不住咬住自己的唇角。右手搭在桌上,不停的顫抖著。桌面上剩下的幾顆棋子抖落在地。
「怎麼回事?」她學了十幾年的醫若是還看不出這是救疾發作的話,顯然這麼多醫書都白讀了。她突然感覺自己問的話很多餘,連忙站起身快速的走向他。拿起他的手準備給他把脈。
「別碰!」
夜銘掙扎著收回自己的手,不知為何。突然一股恨意油然而生。
「主子」
軒很快從懷裡取出一瓶藥,從裡面取出兩粒放在夜銘的嘴裡。以迅雷不及掩耳知識在一旁倒了一杯水,遞給夜銘。這一切動作似乎做得緊緊有條,像是經常發生。這些夏紫冰都看在眼裡。細察之下,夏紫冰發現夜銘手上青筋爆起,玉白色的肌膚此刻竟然是灰黑色的。同面上一樣,眉宇間全是灰黑色。
夏紫冰內心一怔,這是中毒的現象。好厲害的毒素。竟然可以在幾秒鐘時間侵襲全身。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夏紫冰在混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毒素。
不過,藥吃下去不到幾分鐘。汗珠不再滾落,肌膚一點一點的恢復如常。顫抖的雙手終於停止。夏紫冰的一顆心終於落回肚子裡去了。
「怎麼會這樣?」
夏紫冰發自肺腑的問道。殊不知在看著他顫抖的那一刻,她亦是冷汗淋漓。
「我想你應該是剛才太過激動了,催動了隱藏在體內的毒素吧。」
她內心敏感的一痛,這樣的情況怕是經常發生過。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和秦允陶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夜銘是如此的少年老成,是如此冷漠。此刻她終於明白了,原本那翩翩公子的形象,竟是被這毒素毀得一乾二淨了。
夜銘聞言,並未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