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2章 蕭,你娘好慈祥哦 文 / 清雨綠竹
夏紫冰溫柔的笑了笑,看向赫連墨蕭難以置信的言道:「今天你的生日?」
「不是,是假如!」
「怎麼突然問這個?」夏紫冰蹙起秀眉,有些不解。
「問問而已!」他打消她心底的好奇,平靜的問。
她淡淡的應了聲,一邊吃飯慰勞自己,一邊卻若有所思:「我會陪你出去玩一天!你喜歡這個回答嗎?」
他夾菜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很喜歡!」
夏紫冰回頭衝他一笑,「不過,蕭,你生日到底是什麼時候啊?」
「忘了!」他言語很平淡,談笑之間風輕雲淡。
她指尖一顫,忘了?蕭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他的身世。她唯一知道的,便是,赫連墨蕭乃是赫連家唯一的獨子這一身份。乃是偽造的。不過是因為恰巧,蕭與赫連家那獨子長得非常相似。只要微微裝扮一下,便可以假亂真而已。
至於他真正的身份,他從來沒有說過。以前,她不敢問,而後來是她不想問。所以,到目前為止。這個已經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其真正的身份她並不知道。
「蕭,你有親人嗎?」她忍不住問道。
赫連墨蕭一雙銳利的眼睛突然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而眸內卻是暗自波濤洶湧。似乎,她提到了什麼不該提得事。
她埋頭吃自己的飯,什麼都不再問。但從來,他心裡就對皇室恨之入骨,想來,蕭的身份。應是不凡的。
吃完飯之後,夏紫冰卻將他那追風牽了出來。只見她一身彩虹色的騎馬裝,秀髮紮起一個馬尾,一身裝扮,英姿颯爽,讓赫連墨蕭不禁耳目一新。這丫頭穿什麼都那麼漂亮。而這騎馬裝,更是將她的氣勢展露得淋漓盡致。
「蕭,今天我們去騎馬!」夏紫冰坐在追風背上,甜甜的笑意沁人心脾。
「嗯!」赫連墨蕭翻身躍上了追風,抱著夏紫冰,朝宮外飛馳而去,「冰兒!帶你去個地方。」
「好!」
秋日的清晨,微微有些涼意。赫連墨蕭一襲寶藍色的袍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一路,她既感受到了秋日的清爽,也沒有因為馬的奔馳,而覺得寒冷。
只是,她不曾想到的是。赫連墨蕭帶她去得地方,並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也不是蝶舞花間,或者紅楓滿地。`而是,一片荒漠的土地。
「蕭,為何要來這裡?」夏紫冰神情非常複雜。這裡,黃沙漫天。十里之內,了無人煙。一陣風吹過,若不用袖子遮住自己的眼睛。便會被黃沙所迷。
他薄唇微微動了動,所有的霸氣盡收。一瞬間,夏紫冰竟然覺得身旁所站的,是個孩子。一個飽受風霜終於找到家的孩子。
「蕭,你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看不懂他的神情。
但她知道的是,他現在很痛苦。心間在痛。以至於流露出的表示是那樣不堪。
他突然將她攬在懷內,緊緊的攬住:「冰兒,這片土地。曾經是和寧國的皇宮。」
夏紫冰一怔,抬眼看著他:「蕭……」
「曾經,和寧國百姓和樂。我與自己的父皇母后,生活在皇宮內亦是非常的開心。整日騎馬射箭,學著天文地理。跟父皇學著做如何做一個好國君,讓自己的臣民永遠這樣生活下去。那時,我過得無憂無慮。」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述說著那個讓他做了十多年噩夢的故事,「但,正是因為父皇心慈手軟。誤將奸臣留在朝中,才造成了後來,秦浩天安插在父皇身邊的一個尚書。透露國家機密,在我與父皇出城狩獵之時。裡應外合,打開都城。殘殺了皇城萬千兵甲與子民。大火連續燒了三天三夜,燒了我所有的親人。而那時,我才五歲。」
他的心在劇烈的顫抖著,這一切,正如一把尖銳的刀插在他的心裡。將近二十年了,那噩夢。從來沒有停過。他沒有哪一天不想殺了秦浩天,用他的血祭奠這片將近二十年寸草不深的土地。
「蕭!」她心疼的將他抱住,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去撫平他的傷口。
難怪他對冷夜國皇室一族恨之入骨,原來,兩國之間的怨恨如此之深。秦浩天,當真是罪無可恕。若是她,也會恨得將那人生吞活剝的。
「我朝那忠心耿耿的將軍為了救下我這皇室唯一的血脈,不惜讓自己的兒子與我互換衣冠。以假亂真,帶我死在這皇城之中。而我,不知何時開始。流乾了所有的眼淚,踏上了我的復仇之路。從此變得心狠手辣,對於一切都漠然。藏在赫連家十二年,十七歲時。終於順理成章的繼承了王位,開始發展加速壯大自己的勢力。隱忍了這麼多年,只希望能夠有一天,十拿九穩的將冷夜國皇室一族斬盡殺絕。」 夏紫冰將自己的頭蜷縮在他的懷內,盡量給他安全感:「蕭,你的恨我懂。秦浩天的確可恨。便是將他凌遲了,我也不會覺得心疼。對不起,是我不應該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你的計劃。謝謝你為了我放過顏兒。」
他抑制住內心的怒氣,微微歎息,將夏紫冰整個人攬在他的袍內:「我沒有怪你!相反,感謝冰兒的出現。喚醒了我的良知。」
她深深的抱住他,所有的言語都化作了默契。她很激動,很感激。上天竟然給了她這樣一個男人。能夠放棄自己的仇恨,容忍著自己的一切。因為她,他可以為顏兒擋箭。因為他,他可以放棄所有的仇恨千里迢迢追他到這裡。便是這千鈞一髮之際,他都能為她留在這裡。
「蕭,我會還你一個和寧國的。咱們一起讓它成為一片獨有的淨土。」她依偎在他懷裡,輕聲言道。
「嗯!」赫連墨蕭一知半解,將夏紫冰攬在懷內:「冰兒,其實帶你來這裡。只是想讓我的親人見證我們的婚姻。還有,完成我們沒有完成的禮儀。」
「就在這裡嗎?」夏紫冰微微蹙起眉睫。
「不是,還有一個地方!」赫連墨蕭溫潤的笑了笑,將夏紫冰抱上馬背,然後自己才上去:「那個地方可比這裡好多了!」
行了一個時辰,才到達那裡。一路走來,總算是見到了一點綠色,雖然因為秋天的到來,一切都枯萎了。但總比那一片荒山要好。
下馬之後,她所見的卻是一個山洞。那山洞外表無奇,入口很小。才可通過一人,還得側身進入。
「沒事的,進去吧!」赫連墨蕭拍了拍他的後背。
她不滿的嘟了嘟嘴,「誰說我怕了?」隨後,便一個人獨自進了去。
他的笑容凝在嘴角很久,才忍不住破涕而笑。這丫頭,就是愛逞強。
他打著火把,拉著夏紫冰的柔荑。一路走去。復行了幾十步才發現,此乃天堂啊。蝶舞花飄,洞內非常涼爽,一路溪水潺潺。周圍,全是那些稀奇的花草。這和寧國還真是不錯啊,既然有這樣一個山洞,而且四季如春啊。
只是,讓夏紫冰沒想到的是。山洞行完之後,卻是一個很寬敞的花園,方圓約三畝地左右。仔細一看,竟然和她印象中得御花園很像。她忍不住回眸望向赫連墨蕭。
「沒錯,這便是我印象中得御花園。」他脫下衣袍蓋在她身上,將她攬在懷裡,「自從我繼承王位之後,就讓魅影他們督造了這裡。這裡的工程都是絕密的,沒有人真正知道。」
他帶著她再往前走了些,所見的,卻讓夏紫冰內心一驚:「冰兒,這是我母后,這是我父皇。還有這個,是我小得時候。」
所見的,卻是一副家庭和睦在御花園戲耍圖。那個小蕭蕭手裡拿著一個小球,準備傳給自己的父皇。而他的母后,則在一旁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不過,所有的人都是用泥土塑造而成的。
「蕭,你做的好逼真!」夏紫冰不禁誇讚。
因為無論是從衣服的成色上還是從容貌上,都做得非常的好。甚至可以以假亂真。
「這樣才能讓我由心的去思戀啊!」他看向懷內的夏紫冰,溫潤的笑了笑:「冰兒,那日的禮儀並沒有完成。不如,我們在這裡補上?」
男子上跪天,下跪父母。她其實非常慶幸那日,他沒有真的跪秦浩天。
夏紫冰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她的婆婆和公公,真心的,如果赫連墨蕭沒有將他們銳化。她還真想他們都能活著。這樣,說不定又會多兩個人疼她。多好!
就因為對他們印象還不錯,所以,便是心甘情願的跪下行禮的。
「天地為證,我君墨蕭今日與冰兒在此締結連理。從此,一生一世照顧冰兒,只愛她一人。若有違誓,人神共憤。」
夏紫冰指尖一顫,看著赫連墨蕭,不,是君墨蕭。遲遲說不出話來。只是陪著他一起行完拜堂之禮。然後和君墨蕭一起起身。
「蕭,我可以單獨和你父皇母后待一下嗎?」夏紫冰側身抱住君墨蕭,依偎在他懷內。
他薄唇微微動了一下,深邃的風眸之中,充溢著不可思議。冰兒不是很討厭和婆婆相處的嗎?竟然會這樣要求!當真是讓他一時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母后,你看到了嗎?冰兒她很喜歡你,你喜歡這個聰明可愛的兒媳嗎?
「好!」他言畢,依依不捨的放開她的手。朝洞內走去。
「不許偷看哦!」
在他面前,那個曾經囂張跋扈,傲視一切的夏紫冰。曾幾何時,亦然猶如一個小女人一般。學會了依存他。
「知道了。」君墨蕭很無奈搖頭回答。
終於,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只剩下,自然的點點餘音。蟲鳥輕鳴。皇后一襲風袍,眉清目秀。好一個美人。不僅如此,那張臉容,總給她一種慈祥的感覺。似乎,她們本該是母女一般。
夏紫冰輕歎一氣,忍不住走過去輕輕的抱住她。在她懷內輕輕依偎。雖然,她知道。那只是一束雕像。但,卻讓夏紫冰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我該叫你母后吧?」她輕輕抬起峨眉,笑得如沐春風,「母后,你好慈祥。」
「你知道嗎?我本來很慶幸蕭他沒有母親,但這一刻,我好希望你能活過來。」此刻的夏紫冰,沒有一點囂張的氣焰,猶如一個在母親懷內的小孩一樣。「母后,蕭他很愛我。是非常非常的愛。但是你別擔心,我會和她一起孝順你和父皇。等東臨的一切處理好之後,我就幫蕭恢復和寧國的一切。然後,接你們回宮。」
曾經,在雲牆的懷內才有得感覺。竟然再次恢復。冥冥之中,她彷彿看到皇后在對她笑。那種笑,只有她在娘身邊的時候,才能看到。除了蕭,便只有這種慈愛的微笑,能讓她安心。
「母后,你喜歡我對不對?」似乎,那雕塑活過來一般。讓她能與她無距離的溝通,「有你真好!」
她看向一旁的皇上,忍不住走過去。這一刻,他似乎將所有的慈愛都表現了出來。全然的,只像一個父親。她前世今生,只有一個父親,而那父親,卻讓她恨之入骨。所以,對於父親。她沒有太大的概念。她從來不知道,慈父是如何的。
而眼前這幅景象,卻讓她懂得了,什麼是慈父。那臉容,所盡顯的正是慈愛。一襲明黃色的龍袍,卻沒有一點身為皇室的清高。
「父皇!」她靜靜的看著那比她高出很多的雕塑,「不知道您怎麼看待我這兒媳。」
她若有所思,「你會不會和蕭一樣總覺得我囂張跋扈,不像個女子呢。」夏紫冰突然「洛洛」幾聲嬌笑,「如果你能活過來,說不定我會很乖的。信不信?不信你試試。」
她一聊,便是半個時辰。直到赫連墨蕭都忍不住出來叫她了。才轉身準備離去,卻在此時,發現君墨蕭已經不在了。她不禁有些急躁。
「蕭!」夏紫冰一路仔細的尋找著。
忽然,行的不到十步。原本花團錦簇的山洞,突然出現漫天花雨。五彩繽紛,形態各異。她一下子便沉浸在其中。隨後,君墨蕭從天而降。一襲白衣,墨法翩逸。那風眸星目,高鼻挺梁,肌膚清如池水。依然是哪張熟悉的臉孔,不同的卻是,他今日,手捧著各色鮮花。那些奇花異草拼在一起,竟然讓她覺得美不勝收。
「冰兒!生辰快樂?」他溫潤一笑,在她面前,他表現得正是那翩翩公子。俊逸溫潤。
她內心一怔,生辰快樂?今日,是她生日嗎?她極力的搜索證實著,原來的夏紫冰,似乎從來都沒有人記得,只有雲牆會在她生日當天,多多少少給些祝福。
淚,在眼眶內閃爍良久。終究是落了下來。猶如一串串掉了線的珍珠。她接過花,忍不住將他抱進懷內。這真的是當初那個拿著她與江山相提並論的永陵王。
前世今生,這是第二個能記住她生辰的。
「冰兒,對我來說。你便是我最好的生辰禮物。那我,也應該是的對吧?」君墨蕭將她緊緊的抱在懷內,彷彿,要將她柔進自己的心裡。
「是!」她毫不猶豫的回答,「是我一生,唯一會愛的人。」
這一刻,她將她的心給了這個男人。一生,絕不變心。這是這一刻,他給君墨蕭的承諾。她知道,自己一旦承諾便是永遠。
策馬奔馳,乃是她最喜歡的活動。今日,她算是奔夠了。清晨便出去的,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到宮內。
但剛一下馬,才發現。宮裡的太監已經是她和君墨蕭所住之處等了很久了,而所等的原因,正是,「王妃說了,給皇上治病的。皇上和太子可在宮裡等一天了。」
夏紫冰心內一驚,看向君墨蕭。倒是真把這事給忘了。
「冰兒,我陪你進宮吧。」赫連墨蕭平靜的言道。
「好啊!」夏紫冰不知從哪裡找到一個小提箱提著。
不過,似乎大夫都是這樣的。這裡面,可是裝著很多大夫必備的工具。只有她,從來看病都是臨時找工具。完全不像個大夫。而上天,居然逼她在醫術上略有小成。
高屋建瓴,假山石流,玉龍攀柱,紅瓦白牆。琉璃盞燈,將這一切襯托的華貴無比。夜間的皇宮,夏紫冰的確是甚少見到的。一路有君墨蕭的陪伴,她倒覺得有些像在與他花前月下。
一直到,來到了御書房。君墨蕭被擋在外面,只准夏紫冰一個人進去。頓時非常鬱悶。一下子將她想要救人的心全給抹殺了。她救人看心情,這可是眾所周知的。
御書房內,淡淡的龍延香沁人心脾。她很喜歡這種香味,因為蕭的身上也有。呼延天橫坐在龍椅之上,專心致志的批改著奏折。
對於這點,夏紫冰覺得這大叔挺拽的。雖然她聽聞,臨帝愛國愛民。乃是一個明君。可是,剛才不是有通報嗎?裝什麼裝啊?
「參見臨帝!」夏紫冰很不情願的跪下行禮。
呼延天橫略微瞟了一眼夏紫冰,淡淡的笑了笑,放下奏折,並不曾叫他起來:「你好大的架子!竟讓朕等著你。」
夏紫冰猛然抬起頭了,隨後,又冷靜的地下眉睫,輕描淡寫的言道:「我不是皇上的主治大夫,沒有道理時時侯在皇上身旁。」
呼延天橫眉宇輕佻,他本來只是為了嚇一嚇她的。沒想到這丫頭總是有理由來回絕他。總是讓他很無奈。在位這麼多年,的確從未遇到過敢在他面前說話如此大膽的女子。
「你還有理了?」呼延天橫有些不悅。
「不敢!」夏紫冰低眉,終究是學會了微微的屈就。
呼延天橫見她言辭軟了起來,總算是有了點好顏色:「起來吧!」
夏紫冰起身,走到呼延天橫身邊,打開那大夫的隨行箱。仔細的看了看,才發現,那個診脈用的軟墊。